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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倘若知晓有人擅闯了亡妻的坟墓,怒极之下的黄药师杀掉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欧阳锋的确算计得没错,踩的还是黄药师的软肋,此举不可谓不毒。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英,在这时突然开口道:“我们在此也是叨扰许久了,过些时日便回了吧。” 木舒微微一愣,瞅了瞅自家大哥点无波澜的神情,眼见着韩小莹突然紧张了起来,便笑着道:“是啊,可真是叨扰了许久呢,我们也该告辞了。韩姑娘,你们都身上带了伤,行事多有不便,不如随我们一道离开吧。” 谁也不知道欧阳锋是否还有后手,既然如此,将事情的真相告知黄药师,让他自己拿定主意,他们只需帮他带走江南七怪就够了。 韩小莹感激地笑笑,只以为他们是想在黄药师手下保他们一命,倒是没有细想太多。木舒也不解释,只是温声软语地让她休憩片刻,也让人带上些工具好一会儿去清理坟墓里打斗的痕迹。不知晓欧阳锋是否还会出手,叶英甚至打算一同前往。 叶英去寻了黄药师,将陵墓与欧阳师侄登岛的事情一同告知于他,让他自行拿定主意。奇怪的是,黄药师倒是没有如木舒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甚至韩小莹说要当面请罪也被他严词拒绝,傲慢地说自己“不见外人”。木舒当他已经心有成算了,知晓他并不反感自己去为冯蘅扫墓,便坦然地牵着自家大哥的手,带着韩小莹前去将陵墓打扫干净,扶正了墓碑,在坟头前放了一束鲜花。 木舒对着墓碑行了个晚辈礼,想到以往每年都会被三哥四哥拖去为母亲和三嫂的衣冠冢扫墓。每一年,母亲的坟墓上总有盛开的鲜花,三哥会在三嫂的衣冠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由得抿唇浅笑,眉眼温柔。 ——她看到了,这样一生一世的爱情。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难觅的情感,原来是真实存在着的,并且不会因为时光和死亡而褪色。 ——真美呐。 没过几日,他们登船离去,黄药师只让人送来了一小棵桃树树苗,却连送行都不来。木舒笑他当真是洒脱惯了,又笑实在是没见过有人拿树苗当送别礼物的。话虽如此,却还是很珍惜地将树苗收起,连同那枝铃兰,一起带走了。 叶英选择这个时间回去,一则是的确打扰了许久,二来则是——她将要及笄了。 女子及笄,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也就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了。及笄之年,长辈或者未婚夫还会为女子取字,这也是缘何有“待字闺中”的说法。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哪怕她体弱多病的名声在外,但凭着藏剑山庄的富贵,嫁得好人家却是不难的。 只有五年,人生已经走过三分之二了啊。 木舒浅浅一笑,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风景,眼角微微酸涩,还有些难言的遗憾。 反反复复说要让自己死心,但是又谈何容易呢? 第五卷 一夕如环,夕夕成玦 第八十八章 及笄之礼 “碧海潮生曲?!”木舒手一抖,险些毁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磕磕巴巴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让我学?” 不怪乎木舒感到震惊, 看过金庸原著的读者都知晓黄药师的独门绝技之一,就是这极具代表性的碧海潮生曲。那是黄药师远避桃花岛, 常年与海洋相伴,逐渐领悟出来的一门武功乐曲。其曲子变幻莫测,缠绵婉转, 却又如万里惊涛, 浩渺无边, 暗潮汹涌。那日在桃花林里听得两人斗曲,正是黄药师和欧阳锋在比拼内力, 灌入内力的曲子可以唤起人心中的魔障, 勾起万千哀思, 可见其恐怖之处。 木舒只觉得坐立不安, 她一来不会武功,二来无甚根骨, 何德何能如此接受对方的心血之作? “黄兄说, 就当是认了义妹的见面礼。”叶英容色淡淡, 态度倒是坦然, 并不觉得有何亏欠, 到了他和黄药师这等境界,武学功法已不必敝帚自珍,能传承给后人方才是正理, “你不能习武,这曲子也不过是给你打发时间的罢了。黄兄一生精研武学之道,但对音律雅趣也很是欢喜,这碧海潮生曲若以乐曲而非武功的方式传承下去,黄兄想来也不会觉得遗憾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啦。”木舒哭笑不得的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曲谱,也略微有些新生好奇的道,“我记得,黄前辈用的是玉箫?” “碧海潮生为乐曲,箜篌笛箫皆可用。”叶英的指腹轻轻拭过乐谱的封面,语气温和地道,“笛箫音色虽美,演奏高音时却略显吃力,你不曾习武,气息稍弱,虽习得些许换气法门,却还是吹不出大海涛生的壮丽,不若换做陶埙,如何?” 埙的音色朴拙抱素,调子略低,吹起来的确较为省力,但是埙音低沉浑厚,多是起和乐之用,也有人曾说“正五声,调六律,刚柔必中,轻夺迷失,将金石以同恭,启笙竿于而启批极”,就是不知晓用来吹奏这碧海潮生曲,是怎样一番光景? 木舒对这本甚是喜爱,就如同当初看到扶苏的字一样,也唯有喜爱与兴趣,能唤起她心中为数不多的干劲。 从水路进入金国境内,一路向西,随水而去,穿过金国和明国的分界,进入杭州水道,才算回了唐国。 顺道一起归来的唐晓鱼和碧翠丝告辞离去,只说有任务在身,要前往五毒一趟,木舒听罢也不好多留,只能微笑着挥手看着身量渐成的唐门炮姐拖着满脸不舍哭兮兮的傻猫儿离去,临走前还给碧翠丝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小鱼干。 此次出行因为有大哥相伴在侧,可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一路无忧。虽然中途从大哥的口中知晓了那样令人伤感的真相,但是能够和兄长坦言,放下这搁置在心头将近十年的负担与愧疚,放下那块压在心口沉甸甸的大石头,也算得上是收获不浅吧。 另一方面,从唐国到明国,从明国到金国,木舒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人命运的改变,甚至还插手改变了一段属于别人的人生。木舒也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命轨本来就是杂乱无章的——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轨迹相互交织,最终网罗出一张不可捉摸的巨网,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就如同她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叶七,就如同她被他人篡改的命运,是否还有转折,谁又知道呢? 木舒跟着叶英回到了藏剑山庄,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二哥叶晖,而是闭关数年再次出关,气息越发凝练的叶凡。 闭关这么长时间,普一出关,面色尚好,衣着打扮却实在不敢恭维。木舒看着远处披头散发身量修长的人,正在暗自思忖到底是哪个小jiejie居然生得如此高大威猛。冷不丁见那人扭头看来,目光落在木舒身上之时,眉眼还略带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