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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线的水珠栩栩如生。特别之处在于,鲸鱼周身缠绕樱花,柔软的花瓣紧密簇拥着,将它吻部轻轻托起,藤蔓间隐约藏着一个名字。 这种硬朗生物与粉嫩花瓣交相缠绕,纵使再庞大危险,也带几分柔情。 整个刺青占据她左后肩,每个线条都处理的干净利落,用稀释的黑色和白色色料打雾,加入一点点红,层次感分明,活灵活现。 巨鲸游弋在她年轻瘦削的裸背上,别样性感。 “蓝鲸?” “对。” 久路看他:“为什么是它?” “觉得你像。” 李久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两者的共同之处,不知自己哪种行为,给他带来这么粗犷的印象,但不可否认,它是漂亮的。 久路:“可我没说要这个。” “不喜欢?” “……也不是。”她抿了下嘴,又背过身看那图案:“我只是觉得,在这之前你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驰见举着镜子看她,耸耸肩:“抱歉啊,面对你的身体,突然来了灵感。” 久路心跳快几拍,他嘴角的笑意坏透了,道歉的诚意没看到,说出的话也暧昧不明。 “行了,没管你多要钱呢。” “你……” 他要收镜子。 久路:“等一下。”她稍微扭动肩膀,“而且这名字有点别扭,好像……” “看习惯就不别扭了。”他适时打断。 没再给她观赏的机会,驰见收了镜子,在刺好的图案上涂一层凡士林,并裹好保鲜膜:“三个小时后拆掉,记得温水冲洗。这几天衣物保持宽松透气,禁吃海鲜,禁用沐浴露,禁止用指甲乱挠。” 久路小心翼翼套上毛衣:“哦。” 驰见倚在柜子边,轻抬眼,看她动作。 他摘下黑色塑胶手套,随手扔到垃圾桶,随手点了根烟。 久路拉上校服拉链,闷声道:“那我走了。” 他轻声哼笑:“又逃课?” 久路纠正:“晚自习是自愿的。” “哦。”驰见看一眼窗外:“走吧,送你。” 第11章 李久路不想再麻烦他,连声拒绝。 驰见含着烟,拎起外套往外走。 久路整理好衣服,付过了钱,出去时,驰见已经坐在摩托上等她。 摩托打着火儿,前灯把胡同的路照亮。 她慢吞吞从台阶上下来,准备挎书包:“真不用,天还没黑透呢。” “书包给我。” 她动作一顿。 驰见伸出手臂来,两根手指勾了勾:“别碰到后背。” 他接过,拎着两条带子挂在摩托车把上,调整了下位置:“走吧。” 李久路心里微妙的动了下,看着车把上的书包,想起刚上小学时,父亲接她下课也像这样,把书包套在自行车车把上,然后抱她坐上后座。 那时候父亲穿海军衫和牛仔裤,发丝总是洗得很顺滑,中分,遮住眉尾,再配上一副蛤蟆镜,是当时最时髦的打扮。 他的背十分宽阔,在后面搂着他腰身,基本是看不到前面风景的。 车铃叮叮响,父亲吹着口哨。他能吹出一首完整曲子,十分婉转动听。 夏天的风黏腻,发丝贴在脸颊,裙摆扫着小腿。 口哨和风,是她对那个夏天所有的记忆。 摩托没多会儿就转出百花路。 李久路:“你会吹口哨吗?” “大点儿声。”驰见没听见,迎着风回头。 他们从育英高中前面飞驰而过,刚好是下晚自习的时间,学生三三两两从门口涌出来。 进入壹方胡同,周遭的噪音才降一些。 “你刚才说什么?”驰见偏头。 “问你会不会吹口哨。” “那有什么难。”驰见兜唇,含住中指跟食指,冗长而明亮的哨声响彻整条路。 李久路不由闭上一只眼,揉了揉耳朵:“不是这样的。” “那怎样?” 久路不会吹口哨,轻轻哼唱起来——亲爱的小meimei,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哦,不要不要悲伤…… 驰见第一次听她唱歌,清透柔软的调子传入耳朵,他感觉身体一阵酥软,她抓着他衣角,外套下坠的力量感似乎更加强烈了。 前面道路笔直,他第一次希望,就这样,别有尽头了。 久路说:“这首歌。用口哨吹出来。” 前面的人没动静。 久路:“你会吗?” “……不会。” “哦。”她有些失望。 摩托停在老人院对面的小卖店门口。 路灯下趴着一只懒狗,听见动静抬起脑袋,又很快落回去。 驰见撑着腿,让她下来。 久路:“不进去看看你外婆吗?” “今天先不去,饿了,回去吃饭。”驰见摸着肚子。 他这么一说,李久路蓦地想起来,忙活一晚上,他好像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心中是有些歉疚的,她想了想:“要不……我请你吃饭?” 驰见两手搭在腿间,一抬眉:“吃什么?” “你说吧,什么都行。” “我想吃海鲜。”驰见一点都不客气:“不过改天,等你背上结痂以后再说。” “那好吧,我回去了。”她接过书包,拎在手里。 驰见视线下垂,勾了勾她背包上的鲸鱼锁扣:“你游泳很好?” “还可以。” “那改天比试比试?” “我从小练的。”久路笑了下:“你好像赢不过我。” 驰见挑眉:“比了才知道。”他准备离开:“记得三个小时后温水清洗。” “哦。” 她穿过马路,没有回头。 驰见颠几下烟盒,把露头那根直接咬上:“李久路。” 久路一条腿迈进门里,回头:“啊?” “你刚才哼那什么歌?” 久路说:“路灯下的小姑娘。” 驰见动作一顿,板着脸抬头,看一眼脑袋正上方那盏路灯,目光警告的眯了眯。 久路说:“没开玩笑,真叫这名字。” “知道了,走吧。”他不耐烦的挥几下手,脑袋凑下去点烟。 再抬头时,前面已经没有人,厚重的大门阻隔住他的视线,院子里一片寂静。 驰见坐在摩托上,头顶的灯在地面映出椭圆光圈,他抽完整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一路飞驰,夹克里兜了满满的风。 驰见想,从小到大,好像还没什么是让他势在必得的。 李久路开门的时候,屋里没人在。 饭菜做好,摆在厨房的餐桌上,待会儿需要自己热来吃。 她提着书包上楼,背上不时传来灼烧的疼痛感,反锁房门,先翻出试卷,熟练的改分数。 数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