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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恼火地说道,“所有人都必须坐下,没有座位的人们,请你们立刻离开。现在开庭!”他转过头去,换了一种较为亲切的语气,向坐在陪审席上的十二名陪审员说道:“早安,各位先生女士们,我相信各位今天早上的精神都很好,我们马上开始。”陪审员们点了点头,他们对这位严厉而又亲切的法官都很有好感。“首先进行的是双方律师的开场陈述。本庭要提醒各位的是,律师所说的任何话将不作为证词之用,也不视为任何证据。检察官先生,可以开始了么?”蜀道行站起身来,用手扣着他那件灰色西装外套的扣子,“是的,阁下。”他走到陪审团的面前,站在那张木制的小演讲台前,首先以殷勤的态度感谢陪审员的出席,感谢他们所做的牺牲以及他们竭尽公民职责。“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获准作为公诉人向你们进行开场陈述。”他用一种平和的声调说道,“如同刚才法官大人所说,开场陈述的目的仅仅在于向你们说明我期望公诉方的证据能够证明什么,而不是想要说服你们,使你们在第一位证人出庭陈述之前就对本案形成任何固定的看法。我希望你们保持头脑的开放,直到你们听完所有的证词,我认为,这对你们顺利完成陪审员的任务会有所帮助。”“在审判中,证据只能一件一件地向你们提供。其中既有证人证言,也有各种物证。你们不可能一下子看到一张完整的图画。审判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不过,我相信你们在看到所有的证据之后,那副完整的图画就会出现在你们的脑海里了。”坐在被告律师席上的沐流尘微笑了一下,他之前查阅了过去所有蜀道行的出庭记录并且牢记在心。蜀道行的演说内容和他过去在法庭上的所有开场白可说是如出一辙,了无新意。但是这一套老生常谈却非常有效,许多陪审员都是第一次走进法庭,虽然他们事先接受过培训,但身处陌生的环境中仍然让他们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蜀道行的话能够使他们感到安心,他灰白的头发和平淡的容貌具有一种巨大的说服力,陪审员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把蜀道行当作了他们在法庭上的导师,在整个庭审的过程中跟着他的思路进行思考。沐流尘冷眼看着在陪审席前刻意来回踱步的检察官,现在他已经放下了导师的架子,走下演讲台,准备进一步拉近他和陪审团的关系。他的案情陈述从人所共知的事实开始,努力做到有条不紊,语气平静,显得不具有任何威胁性。他详细地介绍了案发的经过,他告诉陪审团警方是如何接到了线人的举报,得知本市的两大黑帮准备就利益瓜分问题上进行一场谈判,他们是如何埋伏在现场,这场利益的谈判又是如何在警方所料未及的情况下演变成了一场仇杀。他对警察在场却没能阻止杀戮的失职闭口不谈,而将陪审团的注意力转向四无君的大胆妄为。当他谈到这个男人短短的十五分钟内连杀了三个人,对着一个倒在血泊中垂死挣扎的人连开四枪,堂而皇之地对代表着社会秩序的警察和法律制度进行了嘲弄时,他开始放纵自己的音量,做出一副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但仍在竭力压抑的姿态,他谈及了现行的刑法制度以及它在本市的运作情况,他说,“这种制度之所以能在本市运行得如此完善的原因,乃是因为本市的民众都有一致的共识,希望社会安全与司法正义能够获得绝对的保障。这起案件的死者和嫌犯同样是黑帮分子,也许有人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但是个人意志不能替代刑法制度来执行审判。如果今天的民众都像被告一般蔑视这项制度,并且把自己的意志当作法律来执行的话,那么这个一向运行完备的刑法制度也就毁于一旦了。想想这种可怕的后果。一个没有法律保障的社会,将是暴民们凭自己的好恶掠夺人民生命财产的世界!没有警察、没有监狱、没有审判、没有陪审员。每个人都将沦为他人私欲的牺牲品。”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好让陪审团及旁听席上的人们有机会深思这个问题。在这个间隙他示意助手打开投影仪,他警告听众,他们即将见到凶杀现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照片,由于这些场面的可怕,他要求现场的记者们调转镜头,不让千百万收看现场直播的观众看到这些照片。“女士们先生们,”他颇为动情地说道,“我真不忍心让你们看到这些照片,但是我又不得不让你们看,因为这是你们的责任,是你们坐在这间法庭里必须完成的任务。你们都是本市最正直的市民,你们绝不会容忍生命的价值遭到践踏,你们绝不会容忍法律的权威遭到蔑视,你们绝不会容忍本市的治安遭遇威胁。你们绝不会容忍这一切的发生而不给予杀人凶手以应得的惩罚。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位灭绝人性的杀手,他现在就坐在这个法庭里——”说到这里,蜀道行颇为戏剧化地一挥手,指向被告席上的四无君,后者坦然地坐在那里,甚至还对陪审团微笑了一下,这令蜀道行感到怒不可止,“我希望你们不要为被告的外表和身份所蒙蔽了,”他严厉地扫视着陪审团的成员,两个正颇有兴趣地望向四无君的年轻女性陪审员在他的注视下连忙收回了目光。“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一个大公司的执行总裁,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位社会的菁英分子,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一名冷酷无情的杀人凶手,一个擅于谋划的犯罪老手,他和他背后的犯罪集团……”沐流尘冷笑起来,蜀道行口口声声地说希望陪审团在看到证据之前不要对本案形成任何固定的看法,但是他却一再跳过证据,将自己的看法强加给陪审员们,当蜀道行再次以“犯罪集团”这个称呼来指称天岳时,沐流尘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反对,阁下。我认为这与本案无关。”蜀道行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沐流尘,对方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场和总结陈述时提出反对是被允许的,但出于礼貌的原因,大家很少使用。Y法官被开场陈述阶段的反对弄得有些不快,但还是认可了反对意见。他对蜀道行说,“我想你应该把你的论述同证据联系起来。”“是的,阁下,”蜀道行说,“但是我相信我所说的都是有证据的。”Y法官点了点头。蜀道行继续说到,检方将证明被告的杀人行为乃是一种经过精心策划的预谋,是被告布置了犯罪现场,预先在包间的椅子下面藏匿了5.56mm标准口径的微型手枪。蜀道行走到法庭书记员身旁的一张小桌子前,把桌上的一支手枪高高举起,“各位!这就是那支行凶的手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