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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无奈之下,秦素只好特意出一趟宫,请求薛允衍的帮助。 思绪转到此处,秦素终是收回了心神,看向了薛允衍。却见他仍在垂眸看信,眉眼间一派冰冷。 盯着信看了好一会后,薛允衍便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按上铁弦,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弄着,“铮铮”数声之后,一道凉飒飒的语声便飘进了秦素的耳畔:“殿下也知双禾之罪么?” 秦素回眸看了看他,却见他正堂而皇之地将信收进袖中。 她心下便苦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这些信离了她的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这般想着,她索性坦然起来,点头道:“是,我知道。双禾之罪所构陷的乃是秦、程二姓。而若是此计真的成了,那么,当官兵搜到秦家时,便会从陶夫子的房里,搜出这些信。” 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指向了薛允衍的袖口,清弱的语声随琴韵而出,说不出地动人:“若是在彼时情形下拿到这些信,薛氏乃至于桓氏,想必都要陷进这场谋逆大案之中。” 薛允衍没说话,唯眸光冰寒,面沉如水。 他从未没想过,刘豹等人无意间撞上的灭门惨案,最后牵涉到的,居然也有他薛氏。 如今想来,若不是秦素早早将汉安乡侯的密事告之于他,让他提前将刘豹等人送进汉安乡侯府,那么,双禾之罪,便不会如此收梢了。 思及此,薛允衍身上的气息,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而是肃杀如寒冬,直叫满室瑟瑟。 秦素抱着胳膊,再度往后挪了挪。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不知何时,那琤琮的琴声已经悄然停歇,唯窗扇里透出的风,徐徐拂动着芦苇,为这间死寂的房间添上了一抹写意。 良久后,薛允衍身上的气息,方才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 他琥珀般的眸子向秦素看了看,伸手按向了琴弦。 弦音如水,自他的指间流淌而出,庄重沛然,却又是一曲,乐韵仍旧古拙端正,叫人肃然起敬。 “却原来,我薛氏满门,竟也欠了殿下一声谢谢。”悠然琴韵中,薛允衍的语声仍是微凉。 秦素抚了抚衣袖,面色平淡地启唇吐出了一个字:“是。” 薛允衍缓缓抬头,扫了她一眼,蓦地挑了挑眉:“殿下为何直到此时才将信予我?” “时候未到。”秦素毫不讳言地道,目视于他,眸色坦然直率:“且,薛中丞始终都不大相信我,我也不好提早说,就怕被薛中丞认为是以此要挟。” 第809章 非要挟 “哦?”薛允衍手指向弦一拨,挑起了一缕极清越的高音,而他的神情亦带了些许玩味:“然则殿下此时说起,便不算是要挟了么?” 秦素立时正色道:“若我想要挟于薛中丞,便不会将这事直接摊到桌面来说了。”她说着已是满心苦涩,忍不住咧开唇角,扯出了一个苦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请薛中丞见谅。以彼时情景,我自是不得不留一手。” 她的确是想留着这些信做退路的,毕竟,薛氏委实强势,与薛氏联手,她也不能不防着些。 言至此处,秦素仍旧直视着薛允衍,目光不闪不避,一派诚挚:“我知道,我这样说薛中丞可能会生气,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薛中丞想必就会明白我的处境。如果异地而处,薛中丞也一定会如我这般,甚至比我做得还要过分。”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面的苦笑便散了去,转作了一派淡然:“再者说,就凭这几封仿制得不怎么样的信,就真的能动得了薛氏了么?若是有双禾之罪在前,这些信还可能会影响到薛氏。但如果单单出现这几封信,除了让人认为薛二郎是个孤直之臣外,也抓不出什么错儿来。说到底,桓家已经重返大都,朝局已变,这些信就算叫人瞧见了,也没多大意义。” 这倒是实话。 所谓证据,也是要讲究时机的。这些信写于双禾之罪之前,彼时桓氏还没回大都,双禾之罪一旦爆发,这些信必将令桓氏回京的脚步受阻,而薛氏也必遭君忌。 但现在局势已然变了,仅凭这几封信,又如何能撼得动薛氏? 听了她的话,薛允衍眼中的玩味便化作了意味深长。 他凝视着秦素,似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殿下倒也坦白。”好一会后,他终于如是说道,反手拨着弦,行止间洒然自在,“被殿下这样一说,臣若不表现出一点儿诚意来,倒显得臣气量太小了。” 秦素立时摇头:“哪里哪里。薛中丞向来是个大方磊落之人,我对中丞大人很是相信,所以我才会请大人帮忙。” 说到这里她略略一停,面便有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笑意,小声地道:“我三位皇兄的情形,还要请薛中丞据实相告。” 这三位皇子在朝堂中的表现,没有人比薛允衍更清楚,且秦素现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问。 此刻能帮她的,也只有薛允衍了。 此念一起,秦素面的笑容,便越发地含了满满期盼,就像是小孩子在等待着长辈给予奖励一般。 薛允衍淡然的视线扫过她,不知何故,心底里竟有了几分温软。 每回见到秦素如此表情时,他都会有种看自家meimei的感觉。 那一刻,他的眼前似又浮现出她袖子里掉出的那个兔儿布偶,纵然明知她很可能是在演戏,可他这心里就是很难生出恶感来。 此外,自家二弟那张懵然情动的脸,他也不可能就此不顾。且,彼时的秦六娘,可谓步步危局,她的诸多举动,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去看,也不是不理解。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已经在一条船,薛氏与晋陵公主关系亲近,中元帝是知道的。此刻再来撇清,实属不智。 罢了罢了,真真是辈子欠了她的。 几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薛允衍身的冷意,终于又换作了平素的宁和。 他此刻的心情,也的确有几分庆幸。若非秦素明言,他绝不可能知道,在三皇子的书房里,竟挂着一幅与薛允衡字迹颇像的条幅。 三皇子,的确可疑。 “罢了,殿下既然都这样说了,臣也不好不答。”薛允衍好整以暇地抚着琴,凉而润的语声便糅在琴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