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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绿裙如云、长纱飘舞,只看风姿,这桓十三娘委实是极美的,一时间只惹得那路过的行人也要多看两眼,可想而知其风仪之美。 秦素将半张脸都贴在了窗户眼里,张大眼睛细看。 只可惜,他们的马车已然驶过了珍宝坊,桓家兄妹的身影很快便在身后,她只听见风里传来了桓子瑜的笑声,以及他很宠溺的一句语声:“十三meimei扶稳了,四兄在这儿呢。” 秦素心下便啧了一声。 这大都的郎君们一个两个的,对自家的meimei似乎都很宠爱,难不成这竟是大都的风气不成? 她暗自摇头,放下车帘,坐回了锦垫之上,自回宫去不提。 却说桓子瑜,扶着十三娘站稳了身形,他便替她理了理幂篱上的轻纱,柔声问:“十三meimei可还好?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府?” “那可怎么成呀?”十三娘的语声带着娇嗔,软软地拂过人的耳畔:“人家才出门儿呢,这珍宝坊里的东西都还没瞧上一眼,怎么能就回去呢?” 桓子瑜立时好脾气地笑了笑,哄小孩子似地温言道:“好,好,那你慢一些,莫要摔着了,我扶你进去。” 第816章 藏锋阁 桓十三娘的心情似是极好,连那飘拂的紫色轻纱都像是含着喜意,欢喜地道:“我都想好啦,要给四姊姊和六姊姊挑几枚好看的发簪,九姊姊生得秀气,珠花最合适。我自己也要选个好看的手钏来戴。” 她扳着手指头说着这些,一派天真娇憨。 “行,都依meimei的。”桓子瑜笑得极温润,扶着十三娘来到了珍宝坊的门边。 此时,那珍宝坊的掌柜早就飞奔了出来,一面点头哈腰地行礼,一面忙不迭地道:“哎哟,稀客、稀客啊,桓四郎君大驾光临,实是小店之幸。这位是十三娘子吧,果然是天人之姿。两位快请进,雅间已经备下多时了,就等着两位呢。” 桓子瑜闻言没说话,十三娘却是笑道:“要让掌柜的难过啦,我四兄一会儿还有事,送我过来了他便要走的,一会儿可只有我一个人在呢。掌柜的若想见四兄,得等他办完了事儿再来接我的时候才行了。” 那掌柜的闻言,连个愣儿都没打,脸上直是笑出花来,迭声道:“无妨的,无妨的,有桓氏十三娘子光临敝店,那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十三娘子且慢慢地挑着,慢慢地等着四郎君来接便是。” 开玩笑,桓家那可是顶级士族,桓十三娘若是要在他们珍宝坊买首饰,那就是个活招牌啊,真是请都请不来的。 桓子瑜此时便拂了拂衣袖,微有些无奈地道:“十三meimei这是埋怨我呢,为兄可都听出来了。” 十三娘便掩了口笑,乖巧地道:“我就是这么说说罢了,四兄最好啦,一会儿别忘了来接我就是。” 桓子瑜宠溺地看着她,语声越加温柔:“为兄自不会忘了。一会儿你尽管去挑,多给你自己买几样。我瞧你平素也不爱打扮,这可不行,便是母亲也喜欢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今日十三meimei看中的便都算在四兄头上,一会儿四兄回来了,给你会账。” 十三娘闻言,直是笑得那轻纱也拂起了涟漪,软语娇声地道:“四兄说话算话呀,一会儿可别把我给忘了。” “为兄知道了,十三妹乖,进去吧。”桓子瑜笑得温润如玉,语声亦如玉相击一般地动听。 听了他的话,十三娘便没再说什么,只向他屈了屈身,便转身扶了沁梅的手,慢慢地走了进去。 桓子瑜便又吩咐一旁的从人:“好生护着十三妹,别叫人冲撞了去。” 那一众仆役侍卫怕不有三四十人,齐声应是,声势倒是颇为惊人,直叫那路上行过的普通庶民避走一旁,又哪里敢去多瞧半眼? 眼见得十三娘在掌柜的陪同下走进了店中,桓子瑜方才展了展衣袖,负了两手,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去。 他并没有叫车,也没骑马,只这样步行向前,身边的仆从也只带了一人。 那仆役样貌极为普通,看去年逾三旬,却又像是不止这点年纪。他穿着桓家二等仆役的服色,低着头跟在桓子瑜身后,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桓子瑜似是也并没什么急事,带着这仆役便不紧不慢地沿着德胜门大街往东走,约莫走了大半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一间名叫“藏锋阁”的笔墨铺子门前。 到得此处,桓子瑜便停下了脚步,仰首看了看招牌,不知自怎么,居然长叹了一声。 人皆道宝剑藏锋,却不知文人之笔便如武人之剑,其笔下锋芒、文章济世,却是远比一柄宝剑来得厉害得多。 他的面上涌起些许感慨,抬步跨进了店中。 然而,甫一进店,这种神情便立时从他的脸上褪去。 “上楼。”低低地吩咐了一声,桓子瑜已是提步踏上了楼梯,面上满是阴鸷。那仆役缩着肩膀低低应了个是,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的身影在楼梯口晃了晃,便此消失了去。 诡异的是,自他们进店而始,那藏锋阁里的伙计与掌柜就像是没长眼睛一般,一个个该干嘛还干嘛,竟由得他们登堂入室,恍若未见。 待得到了二楼,桓子瑜已是面沉如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那二楼只一个房间,便在廊道的尽头,桓子瑜想也不想地便直走了过去,抬手便推开了门。 门开处,但见那屋中正立着一个穿褚色衣衫的男子,面色黧黑、相貌平凡,正是张无庸。 一见桓子瑜走了进来,张无庸便立时向他躬了躬身,却并没说话。 桓子瑜也是一声不出,沉着脸负手而入,那仆役跟在他身后走进来,随手便将门掩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乎就在门扇合拢的一瞬间,桓子瑜的语声便陡然响起,满是怒气的声浪直冲而出,将那墙上的卷轴也掀得动了动。 张无庸面色淡然地立在原处,神情不动,仿若没听见他的话。 倒是那个仆役,此时却是抬起头来,眸光平平,直视着桓子瑜。 “尚书郎是何意?”他突兀地开口道。 微有些沙哑的语声,语气并不如何惊慌,似是对桓子瑜的怒气毫不在乎。而在那张平凡到过目即忘的脸上,是与他的身份绝不相符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