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50
袍袖。 如今场中的局势已然十分鲜明,太子与秦素已是天然的同盟关系,而中元帝并二、三两位皇子,则是更为强势的一方,至于大皇子与四皇子么…… 秦素的心底晃了晃,敛下心神,向太子殿下一笑,以示谢意,复又看向了秦彦雅,目中似是带了几分怜悯:“秦大娘子先不必急,待我问完了胡妪,你应当便能听明白了。” 秦彦雅面色发白,焦灼的视线凝在俞氏身上,眼神中隐有期盼,仿佛盼着她开口说句话。 可是,俞氏却一直没去看她,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彦雅的视线在她身上盘桓良久,终是失望地转开了眼睛,身子也佝偻了下去。 秦素离着她们颇远,将这一幕瞧得清楚,心下却是微有些唏嘘,连带着说话声也变得低沉起来:“胡妪,你且先说说你自己吧。” 胡妪伏地说道:“回殿下的话,我本是秦家长房的管事,是先郎主把我一家子挑上来的。大夫人嫁予先郎主之后,我便被派去了大夫人身边服侍……” “你先等一等。”秦素打断了她的话,向众人一笑:“我先把秦家的情形说上一遍吧,也免得又有人听得糊涂。” 三皇子这回倒是听出来了,秦素这话分明就是说他脑子不好使,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秦素自不会去管他,三言两语便将秦世宏身死与秦世章兼祧一事解释了一通,理清了这家人复杂的亲眷关系后,她方才向那胡妪笑了笑:“好了,你继续说。” 胡妪应声道是,续道:“先郎主病逝之后,大夫人产下了遗腹女,便是大娘子,取了名儿叫做秦彦雅。因夫人那时候伤心先郎主病故,身子很弱,大娘子在胎里便没怎么养好,生下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哭起来也跟小猫儿似地,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身量儿长得很慢,到未足周岁的时候,瞧着还跟四、五个月的孩子差不多大。” 俞氏抬起头来看了看胡妪,眼圈儿红了,似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形。只是,再下个瞬间,她的面色便又苍白了起来,神色间涌出了一丝阴戾。 然而,她却并未多说什么,垂下了头,仍旧由得胡妪继续往下说。 “因那时候府里忙着要给二郎君娶妇,大夫人便执意要带着一儿一女去白马寺为亡夫超渡念经,满三年才肯回来。”胡妪的语声继续响起,诉起当年旧事:“太夫人拧不过夫人,便应下了。当时便是我带着几名老仆,随夫人一同去了白马寺静修。”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秦素轻声地打断了她,视线扫过俞氏时,面色微寒:“在白马寺中,俞氏曾收养了一个小女婴,这期间可有过什么事?” “有的,殿下。”胡妪点了点头,语声迟缓:“便在收养下那女婴后不久,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去往净房,路过夫人的寝房时,见那里头像是划过了一道烛光,我以为夫人还没睡,便走到窗前想问问她是不是要人服侍。因那时是夏天,窗户没关牢,我从窗缝里却是瞧见,夫人在拿针扎大娘子。” 殿中的氛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哦?你瞧见你家夫人拿针扎你家大娘子?那你可知道是为什么?”秦素摩挲着手中的纱罗,语声不疾不徐。 胡妪闻言,便摇了摇头:“回殿下,这我可真说不上来。我就瞧见夫人拿针扎大娘子,我吓了一跳,便没敢说话,只伏在窗边儿往里瞧。夫人拿针扎完大娘子之后,便又拿了印色盒儿往那针眼儿上印。大娘子那时候已经一岁多了,还没怎么学会说话,生得很是瘦小,就跟那八、九个月大的孩子一样。她很乖、也很听话,扎得疼了她也不哭,只张着一双眼睛看着大夫人。夫人自己却是哭了,抱着她一直流泪,又说了好些话。” 第964章 风携雪(蹄花儿和氏璧加更) “俞氏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太子殿下提声问道。 胡妪应声说道:“回殿下的话,我记得的。夫人当时说‘阿母也是没法子,为了报仇雪恨,只能让我的宝宝受苦了’,又说什么‘我的乖宝宝,阿母会护着你的,等秦家倒了台,等秦家子孙都死绝了,到了那时候,自会有人来带你去那大户人家,你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女儿了’,然后又哭着说‘秦家早晚要灭门,阿母不能叫你姓秦,只能委屈我的宝宝去做个小鬟。宝宝不要怕,阿母会暗中护着你的。’因那时候夜深人静,夫人的声音虽轻,她的话我却是全都听清了。我……那时候特别地害怕,没敢再往下听,就悄悄地回了房。” 她的语声低且轻,像是有回音一般,萦绕不息。 那殿门微启了一条缝,寒风携着雪片,自缝隙间挤了进来,于大殿中穿梭着,似是将这声音也拂成了一道凉气,吹在每个人的耳畔。 寿成殿中,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算是糊涂如三皇子,此时也是面带异色。 以针扎、再拿印色盒子印染,这胡妪所言,与此前三皇子揣度假公主伪制朱砂痣的情形,完全一致。然在胡妪的讲述中,这做假的人却从所谓的“大士族老族长”,变成了俞氏本人。 跪坐在人群中的秦彦雅,猛然抬头看向了俞氏,目中神情莫辨。 俞氏一直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态,并不见慌乱,很安然,亦很优雅。 秦素瞥了她一眼,心底微哂。 看来,这俞氏也是长了脑子的,或者说,在某些人的提点下,她已然明白了大局的走向,且十分清楚,今日这一局,就是个死局。 秦素会死。 桓氏会死。 太子殿下……很可能也活不长。 于是,在俞氏的眼中,秦素此刻的一切举动,便皆成了可笑而无用的挣扎,她自然不急不慌。 所谓胜券在握,有中元帝这座最大的靠山在,秦素这个失势的公主,就算翻出花儿来,也翻不出天子的掌心。 秦素的眼底有了些冷厉,复又化作浅笑,盈盈眸光转向了胡妪,唇瓣轻启:“胡妪,你接着往下说。” 胡妪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讲述:“自那晚之后,又有几次我偶尔起夜时,也碰见了夫人拿针扎大娘子。再往后,我……终是好奇,遂趁着夫人不在,时常地将大娘子的衣裳掀开来瞧。我瞧见,大娘子身上……的有个地方,已经被扎出了红点儿,有时候会显眼些,像朱砂痣似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