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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妨那小路的另一头竟又走来一个人,穿着一身墨字衫、披玄色大氅,却是个生得极为俊美的郎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郎君是……” 她说着又颤抖了起来,瑟瑟语道:“那郎君是……散骑大人。”说到这里,她惊觉不对,又忙忙纠正道:“我……我说错了,不是散骑大人,是……是都督大人,桓大人。” 殿宇中一片死寂,仿若坟茔。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皆投向了秦素。 这竺书女一开口便直接点明,惠风殿事发当日,秦素与桓子澄,私下有过一晤。 即便这也只是竺书女的一家之言,可是,有了这个直接目击之人,则中元帝缴灭桓氏的理由,便又充分了好些。 对于众目所瞩,秦素却像是一无所觉,唯视线紧紧凝在那竺书女的身上,眸光晦暗难辨。 “就这些?”中元帝冰冷的语声响起,惊破了这满室的寂静,“你所谓的证人,就只能说出这些?” 他这话明显不是在问竺书女,而是问的三皇子。 第972章 扁银匣 三皇子闻言,连忙躬身道:“回父皇,竺书女不只亲眼目睹了秦六娘与桓大郎私下相会,她还拿到了物证。”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自袖中取出一只扁扁的银匣子,双手呈上:“这便是竺书女拣到的物证。”停了停,又恭声道:“因儿臣尚未确证此物来处,一开始时并没敢呈上。如今且将此物交予父皇,请父皇亲自定夺。” 这算是大致解释了他之前扣下证物不往上交的原因,虽然牵强,但只要中元帝不追究,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秦彦柏立在堂下微微挑眉,特意看向了太子殿下,却见对方面色沉肃,并不见惊慌。 秦彦柏冷下了脸,复又去看秦素。 秦素仍旧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似是对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秦彦柏的眼中便划过了一道寒光,复又暗自冷笑。 太子殿下与秦素是拴在一根蝇儿上的蚂蚱,如今三皇子弄出了亲眼目睹秦素杀人的人证并物证,秦素是绝跑不掉了,太子殿下也一样。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连忙低下头去,不叫人察知他此刻的表情。 此时,邢有荣已是再度跑了进来,将那个小扁匣子放在了龙案上,并将之启开,旋即便又垂着脑袋退去了殿外。 中元帝略略低眉,看着那匣中之物,目中泛起了一丝奇异的神色。 他拿起旁边的一块绣了金龙的青锦布巾,裹住手指,将那匣中之物拿了出来,迎光看去。 众人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中元帝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柄短刀。 一时间,满殿皆寂,唯众人轻浊不一的呼吸声,间次响起。 那刀身之上,凝着干涸的黑红色印迹。 那是血迹! 这竺书女带来的证物,竟是一把染血的刀子! 众人瞬间便想明了一切,亦自知晓,这柄短刀,却是比之三皇此前的一切言语都要管用。 诸皇子顿时面色各异,眸光闪烁,有些人的面上更是瞬间涌出狂喜,旋即又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惊恐的面容。 “这是从哪里来的?”中元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把刀,目中隐有欣然。 显然,这件带血的凶器,让他很是满意。 三皇子暗自出了一口气,俊面上浮起笑来,殷勤地道:“父皇不若再听听竺书女的供述便是。” 中元帝一脸淡笑地点了点头,破天荒地嘉许了一句:“老三这回是立下大功了。” 三皇子心下喜极,面上却是一副矜持,垂头语道:“这皆是父皇教导得好,儿臣不过凑巧罢了。”语毕便又转向竺书女,用一种比方才更为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且说一说是如何拾到这把刀子的罢。” “是,殿下。”竺书女躬了躬身。 此时恰有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她顺势抬手掠向鬓发,身子也自然地往旁侧了侧,却是恰好侧向了秦素的位置。 那一刻,秦素的眼前,现出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 毫不出奇的五官,相貌平平,然一双眼睛却特别地黑,黑得几乎有些阴沉。 是她! 居然是她! 秦素心跳骤急,脑海中迅速浮起了另一张面孔。 同样黑沉的眼睛,同样不出挑的五官。或许秦素已然不大能够记得清那张脸具体的样貌,可她还记得这双眼睛。 这双阴沉的、黑不见底的眼睛,她一直记得。 秦素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前世时,这张面孔,曾时常出现在她的左右。 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些尘封的记忆,在看到这张脸之后,正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这竺书女,分明便是秦素前世时身边的最后一任大宫女,姓贾。 因她跟着秦素的时间极短,也就是秦素死前那一个来月的时间,故秦素对她印象不深,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秦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记得,贾女监出现的时间,是在秦素偷偷回秦府拜祭过后不久,在陪着中元帝回京的路上,秦素身边的大宫女突然得了急病,死了。于是,这贾女监便顶了她的位置。 而今想来,她出现的时机委实是巧,而更有趣的,则是将她安排去秦素身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施有德。 这位广明宫大监,在秦素前世进宫时已然升任了总管大监,品级也就只比邢有荣差了半级,可谓大权在握。 秦素忍不住想要冷笑。 将前世今生的诸事放在一处想,则此事的脉络,已然无比清晰。 怪不得,广明宫里藏着个狼子野心之人,而中元帝却始终一无所知,却原来,施有德施大监,也是“那位皇子”的人。 秦素抿了抿唇,心底一派了然。 贾女监的出现,原来,亦是一局。 那个得重病而死的宫人,应该就是为了给贾女监空出位置,才被人杀掉的吧。 秦素微微垂首,自嘲地咧了咧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