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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石飞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亮起来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漂亮女生的头像。简短地讲完,没等他说啥,章心宥开口问道:“女朋友吧,有急事咱就散了吧,反正也吃完了。”石飞顿了一下,笑了笑:“……也没什么急事,这不过几天去外地拍婚纱照嘛,问我订哪天的机票。”“要结婚了?没听你说啊!哪天?”“没有没有,最近有空就先把婚纱照拍了,日子怕是得明年再定呢。定了还能不通知你们,我不要礼金了啊?”章心宥点点头,指指账单龇牙笑:“那你请客吧,反正你明年有礼金收。”“本来也没想让你掏钱。”石飞拿过账单,却没急着叫服务生,抬头看了下把饮料一口喝光的章心宥,问道,“心宥你……不打算找个女朋友?”章心宥把杯子放下,斩钉截铁:“不找。”“为什么?你还不结婚了?”“反正现在不找,更不用谈结不结婚了。再说了,现在哪有心思……”石飞沉默了一会儿,淡淡一笑,语焉不详地说了句“也是”。吃完饭,章心宥又回学校加班。之前的作业卷子不能用了,他得尽快重新出。当老师之前,他看了许多“怎么当好老师”“如何与学生沟通”“如何让学生爱上学习”之类的文章;也去听著名教师的课、去跟前辈取经;当老师之后,他发现这些基本没用。学生不一样,家长不一样,遇到的问题也不一样,他必须得一点点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方式。在陈正看来“不正经”的作业试卷,就是他尝试且比较成功的方式之一。有的学生甚至会很期待“下一次章老师的卷子出什么”而在班级群里引起讨论,每次作业完成度都很高。他几乎能肯定,五班期末考试数学平均分会比期中考有一个不错的提升。舒星忆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老师,全班的数学平均分都被我拉高了。想到万一有人问“章老师你们班这次成绩不错啊”,他就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教得好呀”,让陈头儿也看看,教学生不能一味靠骂靠高压了。章心宥也不是神人,他也会骄傲也会得意,都一路幻想到教室里坐满其他老师来听自己的公开课的情景了。可现在呢,就到此为止了吗?如果他完成了领导的名额任务,是不是就没事了?卷子出到一半儿,章心宥突然想哭。所有人对他的规劝都历历在目,被作废的卷子也还在电脑上,他帮不知道是哪两个的学生省下这点钱避开这个补习班,真的有意义吗?值得吗?万一他哪一天真扛不住了,前功尽弃不说,受伤害的还是学生。他可以辞职一走了之,学生怎么办?明年就初三了,要中考了,难道还让学生再换一次班主任?如果真的从学生的角度出发,他更应该从长远考虑,而不是逞一时之勇不是吗?“呜……”可能是晚饭吃得急,又喝了太多冷饮,他的胃开始疼了。翻抽屉找冲剂,却只翻到个空盒,这几天太忙忘记买了。更想哭了。荆寻发消息问他干吗呢,他说加班,荆寻立刻就把电话打过来了。“都几点了,怎么还加班?不能回家做吗?”“能……回家就不爱加了,老想着睡觉。”荆寻低声问:“心宥,是不是还在生气呢?”章心宥刚要说没有,就被荆寻的“对不起”堵回去了。“其实我很高兴,我女儿的班主任是一个这么正直的老师,我想跟其他所有家长说,章老师是值得我们信赖的老师,也是学生值得学习的榜样。可我自以为从社会人的角度帮你分析了一通利弊、自以为做了最好的选择,却忽视了你自己的内心和价值观,我很抱歉。”章心宥嘴巴一扁,眼泪马上就要出来了,赶紧吸了下鼻子。荆寻十分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怎么了?”“没,没有,我,我就是有点胃疼,老毛病了。”“有药吗?”“喝完了,没事,我喝点热水就行了。”“还热水呢,热水真万能啊。”荆寻仿佛有点生气,“平时喝的什么药?”章心宥说了个冲剂的名字,荆寻又问管不管用,哪里产的。“就这样还不回家?”“再一会儿就走,我把这张卷子出完。”“行吧。”荆寻也放弃了劝他。挂上电话章心宥才想,荆寻其实根本没说错什么,却还特意打电话来跟他道歉,自己竟然连个正经的回应都没给。一边自我厌弃一边又想哭,胃也似乎更疼了。隔了二十多分钟,荆寻又来电话:“心宥,出门拿药。”第27章一盏灯火不会吧,不是吧?章心宥冲到校门口,荆寻正拿着一盒药站在墙边,见到他先皱了一下眉:“怎么不穿外套?”他着急下来,哪里还顾得上穿外套。“快点,去车里。”荆寻的车在街对面,本来是想把药给到他就走,看章心宥眼圈红红委屈巴巴的模样便又改变了主意。被车厢内的温暖空气包围住,章心宥的眼泪马上就要滚出来,被他自己吸了下鼻子眨眨眼硬给憋回去了。“也不用……特意送一趟啊。”他看着手里那盒药,就是他常备的那一种。“没特意,顺便的,跟朋友谈完事儿刚好路过个24小时的药店,”荆寻向他一伸手:“给钱,20块,省得说我贿赂人民教师。”章心宥一愣,两手摸裤袋:“……我、我没带钱包,等会儿我去拿!”说完转身要开车门,被荆寻一把拉住了,“先欠着吧。”章心宥“哦”,低头攥着那盒药。“心宥啊,你——”荆寻侧头看他脸,一看吓一跳:“怎、不是、怎么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睁大的眼睛里滚落,啪嗒啪嗒掉在药盒上。“跟你开玩笑的心宥,闹着玩儿的!”荆寻这么一说,章心宥连声音都憋不住了,手掌捂住眼睛哭出声来。“没事……寻哥……我知道……所以……没事……我就是……我不是难受……”语无伦次的,他说不明白,荆寻也听不明白,干脆就让他哭完。章心宥也没法说明白。他知道荆寻是开玩笑的,就是这个玩笑,让他心里蓦地一松,眼泪就没绷住。很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堵在心里,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连日来的委屈,对自己坚持的怀疑,荆寻的理解和歉意,生理上的痛苦,荆寻的关心和如往常一般让自己放松的玩笑——章心宥哭着哭着就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竟然在哭,也笑心里终于轻松了。“又哭又笑的,吓死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