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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名宫女站出来说话了。 柳妃闻言,只觉得这名婢女存心与她过不去。她将重重地将碗筷一搁,斥道:“本宫与四皇子说话,岂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份儿?拉下去,掌嘴!” 嬷嬷心中焦急,这宫女是打小儿伺候着小主子长大的,怎么说跟小主子也有些情分。主子这次分明是来跟小主子培养感情的,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了小主子身边的人,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主子,今日是您和小主子共享天伦的大好时光,犯不着为了奴婢而大动肝火,破坏了好心情,且也未免太抬举这奴婢了。”嬷嬷朝着柳妃使了个眼色,柳妃却当做没看见:“本宫已经忍这贱-婢许久了,这贱婢一进本宫这宫里头,就屡屡在本宫与皇儿说话时插嘴,对本宫没有丝毫的尊重。如今,没了她,本宫和皇儿这里,才算是清净呢!” 说话间,柳妃宫里的人已经逮住了宫女,巴掌重重地落在宫女雪白的肌肤上,看着格外骇人。 四皇子终于忍不住了:“母妃真是好生威风!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母妃在您宫里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儿子身边的大丫鬟,母妃可知道,起码有一半的耳光,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采青自入宫以来便兢兢业业地服侍儿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缘无故的,母妃打她做什么?难不成,就因为采青说了几句实话,您就容不得她了么?若如此,您岂不是更容不得儿子?” “您既然不曾留意过儿子的喜好,何苦在儿子的面前装出一副很关心儿子的样子?您既然不喜欢儿子,又何必装出与儿子很亲昵的样子?您既然已经忽视了儿子这么些年,何不继续忽视下去?” 四皇子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与柳妃之间母慈子孝的假象再也维持不下去:“既然母妃看儿子不顺眼,往后,除了请安外,儿子再不来您的宫里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带着面颊红肿的采青扬长而去。 柳妃愣了愣,不顾仪态地坐在地上,捶地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生了这么个不孝子!为了个丫鬟,当场顶撞他亲娘!早知道他是这样儿的,我还不如在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掐死算了!” 嬷嬷惶恐地左右看了看,幸好柳妃嫌丫鬟婆子多了碍事儿,将她们打发得远远的,如今,倒是也不必担心这里的一番动静被人听到了。 放下心来过后,嬷嬷劝柳妃:“主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 柳妃也知道她方才失言了,她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仿佛要将她这些年的不得志一并哭出来。 痛哭之余,柳妃心中还升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惶恐:她身边儿,再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东西了。家族势力、明宣帝的宠爱、儿子的支持,她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菌登场~有谁想看到三更菌,举个爪爪,不然三更菌粗不来哦 第章 林筠巧站在宫墙之外,着一身女官服,与未进宫之前相比,似乎多了一分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都是跟她如今的主子明宣帝学来的。 林筠巧练得一笔好字,明宣帝偶尔会需要她起草一些诏书。作为时常能够得圣颜的女官,她在宫里头过得还算松快,没有人敢随意得罪她,甚至底层的太监宫女们都争相巴结她。 在宫里头待久了,便会发现,其实,这朱檐红瓦之中,与宫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林女史,请随奴婢进来吧。”庄修容宫中的宫女对林筠巧客客气气地道。 宫女一直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不愿意见林女史。林女史如今在圣上面前颇有几分体面,皇后娘娘也因为林家的缘故对林女史格外关照些,难道自家主子与林女史有亲戚关系,且又惦记自家主子。若是自家主子能够与林女史处好了关系,不知有多少好处,怎么自家主子总是将人往外推呢? “天气渐渐转凉,我担忧堂姨,便缝制了一件厚些的衣裳给堂姨送来,不知堂姨眼下身体状况如何了?” “修容她……”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一会儿,您亲眼看了她,便知道了。” 走近厅堂,便有阵阵檀香萦绕于鼻间,周围十分安静,只有敲击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极有规律的在耳边响起。庄修容这宫里头,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可世间真有如此淡然之人么? 若是林筠巧,即便被逼入绝境,也要拼尽全力,争上一争。 庄修容阖家获罪,偌大的庄氏一族顷刻间支离破碎,庄修容在最好的年华便不得不退守深宫,深居简出。她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残于青灯古佛之侧了么? 林筠巧一方面想要了解庄修容,一方面却又对庄修容心存敬畏,十分矛盾,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走进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木鱼的声音终于停下,庄修容抬起头来,看向林筠巧。 入目的是一个颇为秀丽的少女,少女身上穿着女官服,打扮得中规中矩,仿佛在极力淡化自己的性别,只将自己当为帝王手下的一支笔,一样工具。 “倒是个摆的正自己位置的人。”庄修容道:“可惜你有一点做得还不够好,你不该来见我。我虽一宫主位之名尚在,但已与废妃无异,你来见我,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对我亦是如此。” “您是我的堂姨,是我母亲嫡亲的堂姐,我若是进不来宫倒也罢了,既然我如今身在宫中,自然要时不时替我母亲来探望一下您。况且,宫里头,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不是您想避,就能避得开的。” 对于林筠巧的话,庄修容不置可否:“兴许你是对的,我无法保证此后我这宫里头能够永远平静,但至少我能够保证眼下的安宁。” “我记得母亲曾与我说过,居安思危,是庄家的家训?” “不必再试探我了,我既然选择避世,自有我的理由,不会被旁人三言两语所动摇。” 林筠巧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她轻轻摇了摇头:“您可真固执。” “在固执这一点上,我们很相似,我不见你,你便一日一日的来。你可是知道你母亲当初进宫求见我的事了?” 林筠巧点了点头:“母亲虽没有细说,但自打从宫中出来后,她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到大伯母和公主meimei处求援。母亲的性子向来优柔寡断,我猜,定是您对她说了什么,坚定了她的决心。难得您在宫中处境如此,还能够泰然自若,我想,您定是个胸有沟壑之人,我一直想来见一见您,如今,可算是见上了。” 庄修容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眸光澄澈而宁静,蕴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