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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当时陈三脸上的表情是齐岚之前无法想像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浓烈的狠意。阴冷,狠毒,还有决绝,那时候的陈三陌生得让齐岚害怕和心凉。枉费自己还想著要去找他,没想到竟然目睹了这样一个事实,齐岚本以为自己算得上敏锐细心,没有想到竟然著了陈三的道。原本,自己是对他有所防备的,种种怪异的表现不难看出陈三此人不简单。可是,随著他们之前的亲密关系,还有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就连齐岚也不禁松懈下来。半个时辰前,同样是坐在这个马车里,自己甚至还想著有陈三陪在身边是件幸事,如今想来,难道不是荒唐吗?确实荒唐,就如同他们之间的肌肤相亲一样,根本是不应该发生的。根本就不应该相信陈三这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和他发生那种关系,根本就不应该妄想他是真心关切著自己。这个家夥的胡言乱语,难道不是哄骗自己的手段?二十多年来,齐岚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愚蠢。好在他及时赶到,没能铸成大错,不然的话,自己要怎样向赵燕君交代?明明坐在同一个马车里,齐岚却不愿看陈三一眼,他始终闭著眼睛,双手埋在厚厚的毯子下面,生怕眼底里的神情和颤抖的双手会出卖自己。齐岚向来不会故作坚强,却也不愿意在陈三面前示弱。那样愚蠢的信任和奢望,只有自己知道便足够了。原本还以为齐岚会把自己送到大牢之类的地方,没想到马车还是回到了王府,陈三倒也从容,神色如常地跟著齐岚进了书房。他心里想著,怎麽这人还会有如此生气的样子,难道赵燕君对他就那麽重要?也说不上是什麽缘故,想到这一层面上时,陈三倒觉得有些不高兴了。书房的门刚一关上,齐岚便问道:「把令牌交出来。」陈三嬉皮笑脸地拿出了令牌,凑上去递给齐岚。齐岚一拿到令牌,便把手背过去,指尖抚摸上面的纹路,似是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见齐岚不说话,陈三心里也不痛快,他心想,如果齐岚真要这麽误会他,那麽,往後在王府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王爷,您就信我一回吧,我真没想杀那老头。」闻言,齐岚冷眼看向陈三,「你若是不想伤害丞相大人,为何要偷我的令牌,为何要掐他?」陈三心想,横竖你也听够了,告诉你也无妨。「他害死了我娘,也差点害死了我,难不成我连吓吓他都不行?」不是齐岚不愿相信陈三,而是此人向来半真半假,当初还一脸懊悔地叹息没能为自己挡箭,如今想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的。想到这里,就连齐岚也不禁心生怒气,他轻挑秀眉,讥讽地反问道:「吓吓他?他杀你挚亲,你会只想吓吓他?」闻言,陈三便不爽快了。他的行为处事从来不需要对人解释,要不是自己还挺喜欢齐岚的,他也不会多费口舌。「王爷,您信不信是您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就是只想吓吓他。如果真要杀他,以我的武功闯入赵府根本不是难事,岂会等到今天?在天牢里杀人,难道我是傻子?」不等齐岚开口,陈三又道:「再说了,他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这一点您可比我更明白。我不过是想看看这老头临死前的样子,也好把这些年来的怨气发泄个够。」说这话时,陈三虽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但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的痞气哪里能让人相信。齐岚早就乱了心神,更加无法分辨。何况,他在乎的不仅仅是陈三要杀老丞相的事,还有他在自己身上设下的局。谁能忍受被人利用的真相?更何况,自从陈三出现在王府之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就是这个人了。回想起当初,自己因为陈三而心神不宁,他为自己暖暖脚,陪自己说说话,就让自己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惬意。这样的感觉是二十年来从没有过的,从刚开始的烦忧和逃避,到後来慢慢地接受,如今,总算可以安心和陈三坐在一起,偏偏又发生了这些事情。还有那两次的肌肤之亲,若连这些也是陈三的算计。那麽,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忆起当时的情景,齐岚至今仍是觉得羞涩,再一想到自己非但没有排斥,还在不知不觉中沈溺於此,甚至感到美妙和舒服,他更是无颜抬头。「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齐岚心里狠狠地揪起著,那种隐隐的痛楚既是陌生,也令他越发苦闷难受。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倦地对陈三说道。陈三见他如此神色,心里有些不好受,可转念一想,哪里又是自己的错呢?见陈三不动也不说话,齐岚心里更觉烦忧,他摇了摇头,吩咐说,「这几天,你哪里都不准去,若是让我知道你胆敢私自出府,我绝不轻饶。」即便齐岚性情再温和,到底还是个王爷,说起重话来气势到位,活脱脱就是个位高权重的样子。陈三长这麽大,从来都没怕过谁,哪里听得了这样的命令,他冷冷一笑,说道:「王爷好大的脾气啊,真是吓坏了小人了。不过嘛,小人确实怕死,王爷说不准出府,小人就连院子也不出。」听到这话,齐岚不禁心头一颤,隐隐泛著生疼。陈三说完,转身就要走,临出门时又道:「忘记说了,王爷记得让人送来饭菜,不然的话,饿死小人可就得给王府添晦气了。」说完,陈三冷冷地看了齐岚一眼,如此神色是齐岚未能想像的,不等齐岚多说,他已摔门而去。齐岚愣在原地一时恍惚,待到他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陈三的身影。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疼,却连唯一能诉说的人都没有了,他惘然若失地坐在了桌边,整个人渐渐失去了力道,就连握著令牌的手慢慢松开。这样的感觉何其熟悉,宛如当初刚得到赵燕君弃城的消息。可是,赵燕君是自己多年挚友,那个陈三又能算什麽呢?令牌滑落在地上发出了一记声响,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个大榔头,「乓当」地敲在齐岚的心上。一连十多天,陈三果然没有踏出过院子。每日早晚在院子里架个炉子,为齐岚煎好药後再让总管送去,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送饭菜的侍女会和他聊上几句。这些天,陈三的日子并不好过,或者说从那天离开齐岚的书房起,他的心里就是极不痛快的。虽然脸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则却是越来越无趣慌闷。陈三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