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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真是厉害,活生生从白天一直喝到晚上,怕是一个人喝了几缸了吧!我还没见过酒量这么大的!” 布衣青年腆着肚子,连连咋舌。 年龄较大苦着脸,唉声叹气:“年轻人哟,有什么坎过不去嘛,何必糟践自己的身体。” 那瘦子捏了捏山羊胡:“啧啧,我看他失魂落魄,多半是为情所困,为爱所扰。” 一记微风拂过,夹杂冥冥之声——鸢非不现,时机未到。而眼下,正是时候。 “请等一下!” 鬼使神差地,苍莲喊住了三人:“那个喝酒的少年,是不是约莫十七八岁,长相俊美,一身黑色?” 突然被拦住,三人面面相觑。 见少女一脸焦急,那瘦子率先点了点头:“没错,确实如此。” 闻得回答,苍莲顿时鼻子一酸。 她深呼吸一口,身子近乎发抖。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在眶中打转的泪。 “请问能告诉我,那家酒馆在哪么?” 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东边直走,再右拐就能见着了。” 苍莲大大地行礼:“谢谢!谢谢你们!” 见其激动形状,三人相视一眼。他们刚想问少女,是否与那少年相识。便见她一个转身,迈开步子跑得飞快。 师尊……师尊……! 少女脑中尽是那人的影,他抱着自己看星星时的温柔,他低头编制纸鸢时的专注,他抚慰自己时的无奈。 苍莲抹掉眼角湿润,在街道疯狂地跑。 她决定了,当她找到他的时候,她要死死抱住他,绝不再让他离开。 被抛却的背后,宁维靠着墙,看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 “你看,你追不上她。”一个声音附在少年耳边,窃窃不停,“因为身附诅咒,你都不敢说喜欢她,你甚至不敢去亲昵地碰她。” 少年痛苦地捂住额头,眉宇间黑气涌动。 那声音桀桀发笑,不休不止:“长生,长生,那么多人乞求长生,可你只想要完整的一生。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宁维厉呵出声:“闭嘴!” 皇宫之乱后,残魂封印被破。魂归原主,三眼獒所造成的影响便愈发强烈。而当时,宁维又身处魔气中心,受尽侵蚀。再加之黑龙施力碾压,使其负伤。此番来回折腾,少年的心魔诅咒迅速膨胀,庞大到足以附耳低语。 “我是你的心魔,让我出声的是你,不是别人。”心魔攀着少年肩膀,袅袅黑气近乎将其包裹,“想破诅咒么?想获长生么?那就……去取龙心!黑龙的心头血,乃是永生之酒,正是你想拥有的圆满啊!” 噌——青鸾剑出鞘,雷光一闪。那团黑气惨叫一声,痛苦哀嚎。 宁维眼眸清亮,一派浩气凛然:“若我听你蛊惑,便不配为宁氏族人,不配守护这京城灯火,救济万千生灵!” 他是昆仑宁氏,除妖师宁维。 他生来为降妖除魔,为捍卫道义。只要他心中仍坚守职责,依然胸怀大义,心魔便无法以妖言相惑。 “嘿嘿……宁维……你是自欺欺人……”收敛退去之前,心魔依然怪笑。 而宁维收起佩剑,声音淡淡:“你想多了,我绝不会那样。” 可夜风刮过红尘,青衫少年却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抬头望月之时,分明周身冰冷。 ☆、告白 转向酒馆门口,少女刚想进去,面前突然飞出一物。 哐——那酒壶直直飞出门外,狠砸在邻街的柱子上。待哗啦落地时,已成片片碎瓦。 苍莲径直迈入酒馆,走到那人跟前,一地狼藉看也不看。 熏天酒气扑面而来,黑衣少年脚下尽是碎瓦。那些个瓶瓶罐罐,也不知砸了多少。 桌上几只酒壶东倒西歪,洒了一桌酒水。那泼出的酒沿着桌子边沿,滴滴答答,又落入一地碎瓦。 月光森森,夜深人静,整个酒馆只有这一位客人。客人早已各回各家,而老板得了一袋子金银,高高兴兴让少年包场,顺便取了一窖的酒任他痛饮。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丝毫不闹,只是不停地喝酒。一壶饮罢,便接着一壶。地上除却狼藉,唯剩其单薄倒影。 苍莲走到桌对面,坐了下来。 “看我。”她盯着少年,目光寸步不挪。 苍鸢拎起酒壶,仰头又是一口。 苍莲手一伸,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别喝,看我。” 苍鸢毫无反应,徒自拿起旁边另一壶。 苍莲于是甩手一挥,只听得一声哗啦,整张桌子被生生掀倒,一桌酒落在地上,眨眼便砸得粉碎。 苍鸢呆了一会,先看了眼地,然后才眯着眼看她:“你谁?凭什么砸我的酒?” 苍莲直直迎着他的目光:“你取的名字,你觉得我是谁?砸了又怎样?你又不管我。” “……你说的对,我不管你了,我管不了你了。” 那一百多年,是他缚了她。用吊坠封住所有,是他做错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管她了。 苍鸢扶着墙,慢慢坐下,好似浑身虚脱,毫无气力。 见他如此模样,苍莲一阵揪心的痛。 她眼角一热,喉中已是压抑的呜咽:“师尊,我错了……你别这样了,苍莲心疼……” 明明是她负了他,是她做错了。可他指责自身莫须有的罪名,丝毫不去怨她。 然而,任凭苍莲泣不成声,苍鸢仅仅背靠着墙角,半躺在那里。 “我管不了你,你不用听我的话,你不需要回巫山了。”他轻轻说,目光飘忽悠远,“你自由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若想嫁人了,那就去吧。” 苍莲深深吸气,眼睛眨落下一滴晶莹:“你果然听见了……你明明舍不得,你明明一直看着我……” 苍鸢疲惫地笑,脸侧向一边:“我说了,我放过你。你……” 话未说完,他视线一暗。 少女扑到了他面前,蛮横地坐在他腿上。她揪起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她的眼睛。 “可我不放过你。” 她一字一句,语气近乎凶狠。 苍鸢一愣,彻底呆在那里。 苍莲发出低低的呜咽,眼中的强硬没有持续太久,就化成了一汪泪水:“你喜欢谁都好,你隐瞒了什么都行。可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因为……我喜欢你啊……!” 她喜欢他,无关其他。即便他爱的是“小花”,即便他对她百般隐瞒,可她爱他,便不顾一切。 苍莲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我喜欢你,一直就喜欢得不得了……” 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他在梦魇来袭的夜里抱紧自己,还是从他为自己编织第一只星鸢时起?或者说,从她自莲花而生,扑到他怀里时起? 手松开揪紧的衣领,指尖颤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