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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耳边却意外地传来模模糊糊的人声:“小兄弟,你没事吧!”吴议意识到,着整座楼都是木头搭建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只要他耳朵贴着墙,和隔壁的人对话并不成问题。“我没事,敢问您是……?”“我是渝州医科官学的博士,李博亭。不知小兄弟又是哪一位?”“学生是是新赴任渝州官学的医助教吴议。”他抑制住心头的狂喜,低声道,“不知博士为何会被关押到这个地方?”两个人凑在墙的两头,大致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情况。原来萧月仙不过老来体衰,李博士开了些延年益寿的方子就罢。“跟我送饭的小孩儿说,过不了几天就把我放回去。”李博亭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抖,“我数着更漏,已经不下十天了。”吴议倒抽了一口冷气。言下之意,只怕放人是假,灭迹是真。“我这些天,除了如厕洗澡,全都给捆着。我也尝试过在洗澡的时候偷跑,结果还没跑出门,就被抓回来,倒也没打我,又给捆回来了。下回洗浴的时候就时刻有人盯着,根本没有机会。”“您可知道,为什么萧毅非要把您留在这里?”“萧毅此人喜怒无常,暴虐不仁,自然是等着杀我灭口了!”李博亭沙哑的声音如一根堪堪要断的弦,摁在上面的怒意弹出铮铮一响,“只恨此身已老,否则也要和她拼个头破血流!”萧毅的喜怒无常,吴议已经领教过了,暴虐不仁倒还真没发觉,毕竟能给囚犯好吃好喝供着,怎么看也不像个动不动就拔刀子杀人的暴君。他说的很少,听得更多。脑海里浮现出萧毅那张秀丽端庄的眉眼和大煞风景的可怖伤疤,以及那轻轻扫过、漫不经心的眼神。总觉得事情还有异端。正当两人合计的时候,箫狗儿已经又端着饭碗过来了。吴议自己竟也没发觉自己已经一夜未眠,,酸涩的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色,如洁白一张纸上不经意间抹上一笔淡墨。箫狗儿眼尖地发现了这点痕迹,像是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语带宽慰地给他喂饭:“小姑爷,你放心好了,咱们大当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供出麻醉散的方子,到时候有吃香的喝辣的,决计少不了你一个!”——咚。隔壁传来rou体撞击地面的低沉声音,吴议心底蓦地一紧。箫狗儿却见惯不怪地眼皮也不抬,故意放大了声音:“小姑爷,你别管隔壁那个针尖心眼的老太爷,要听就让他听好了,反正咱们大当家的,瞧不上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仿佛李博亭博士被关在这里都是浪费了他们宝贵的粮食。——砰。隔壁又是闷闷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了墙面。吴议竟觉得有些失笑,看来李博亭是给这只牙尖嘴利的狗儿气得不轻。箫狗儿也得意洋洋地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偷香油的老鼠崽子,也敢跟你狗爷鬼鬼祟祟,下回不仅骂你,还要吃了你!”这一回,隔壁倒彻底没了声响。吴议这回笑不出来了,李博亭左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爷子,被囚禁了这么多天,别说生理上的不适应,心理估计也憋出了不少问题。照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还没等到萧毅决定是放是剐,他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小姑爷,你别cao心那只老老鼠。”箫狗儿照例给他喂得肚皮滚圆,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空空如也的碗,“我们大当家召你去陪她cao练军队,你可看好了!”萧毅要请吴议一同cao练军队,无外乎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虽然早在新罗前线见识过正规的唐军,他也不得不为这规模宏大的势力所震惊,全副武装的士卒在炎炎烈日底下互相拼刀对枪,彼此发出野兽一般战意昂扬的嘶吼声。萧毅并没有因为女儿身而显得突兀,她身着军装,头戴盔甲,凶神恶煞的伤疤更添一股生杀予夺的霸气,站在数千男兵前面而毫不怯弱,看上去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更加地挺拔坚定。在此之前,吴议对萧毅及她的军队的印象,也仅仅停留于民间传说中占山为王的前朝遗祸,没钱了搜刮百姓,有钱了sao扰政’府,老虎管不着,猴子称大王。现在看来,萧家拥有的不仅是一块紧接渝州、独霸一方的山头,还拥有一支cao练有素、不容小觑的正规军队。萧毅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要建设出一支战斗力十足的正规军,再联系到这里颇具规模的建筑群,这个桀骜不驯的女毛头子想做什么,几乎是司马昭之心了。吴议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地方可不是猴窝。这是不折不扣的贼船啊。在他观察着萧毅的时候,萧毅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吴议,你来了。”吴议大约猜到,在跟他见面之前,她已经见过了面冷心硬的许捷,只怕是没有撬动许捷的铁齿钢牙。“你别怕。”萧毅信手摘掉头顶的盔甲,抹了抹发际的汗珠子,微微一笑,“想必你也听说过,毛子头萧毅是前朝义军萧铣的后人。我祖上便是渝州人氏,所以对老乡格外亲切。”“能与大当家同乡共脉,是我们的福气。”不管她目的欲何,装傻充愣总不会错的。萧毅闻言,哈哈大笑两声,才拍了拍吴议的肩膀:“没有吓到腿软,很好。”旋即挥手指向面前精锐的部队:“你猜这里面,有多少人是我渝州同乡?”吴议摇头。萧毅比出一只手掌。“五成?”五指一收,握成拳头。“是全部。”吴议惊讶地抬起头:“全部?”底下传来极响亮的号声——“一,二!一,二!”这股冲天豪情并不陌生,渝州临江一带飒飒风声中常年此起彼伏,响声撼动两岸巍峨嶙峋的岩崖。是船夫的号子声。萧毅目光中有掩藏不住的灼热:“没错,我这护卫营三千精兵,全部是我渝州好儿郎!我自祖辈,生于渝州,长于长江,便是皇帝老儿,也只能斩草,不能除根,动不了我萧家根基分毫!”这话说得很狂。但吴议知道这并非虚言。太宗李世民做事何其狠绝,玄武门之变,父兄尚可兵戈相向,怎么可能轻纵这样一只威胁帝国的猛虎在深林酣睡。唯一的解释就是萧家残余势力实在太顽强,只不过在内祸不安、外患未攘的贞观年代,他还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这千里之外的星星之火。而等到他的儿子,以仁弱出名的唐高宗李治继位后,这股潜伏数年、待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