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长生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往后再也不哭。”却惹我由悲转恸,一头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他只好手足无措的帮我撸背,“我明明已经喝饱了,你怎么还哭?”

    等我缓过气来,才想起问他:“你怎么还在?不是天亮出发么?”

    他咕哝了好一会,才悄悄在我耳边道:“是出发了,我是偷偷回来看你的,见到你就赶回去。 ”

    我吓了一大跳,我虽年纪尚小,不晓军务,但军令如山的道理还是懂的,刚要斥他胆大妄为,却被他一句话堵住了。“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我总是会等你的。’你不来,我自己便找你来了。”他说着,边将我的手拉到他凫靥裘袍里头夹着,“过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我手冷,往后就这样帮你捂手,可好?”

    我突发一阵心颤,记起以前看过的一首诗: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2)我像这样环着他,不就像是菟丝乔木一般么。心中感动不已,低了头,悄悄的在他背上划着“好”字。

    我俩依依惜别,泪眼凝噎,只盼时光飞逝,早到来年相见。

    却未料一隔数载,此去经年,世道沧桑,人心易变,再回首已物是人非。若知当初的誓约会苦了我俩半生,害了他人性命,璧哥哥,你在国定门前未见我身影时,是不是就会打马离去,不执意回来望我那最后的一眼呢?

    注释:

    (1)古代用漏壶计时,一昼夜共一百刻。一刻合现在十四分二十四秒。一个时辰分“初”和“正”,卯初是五点到六点,卯正是六点到七点。“卯正三刻”是6点43分12左右。

    (2)引自李白。全诗为:君为女萝草,妾作兔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女萝发馨香,兔丝断人肠。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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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骑奴 ...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题目本想作“纵使相逢不相识”意,因沿袭前面两字标题,是以改为“旧识”,或索性用“骑奴”代替,若大家有好的意见,欢迎给我提供思路,3KU!

    璧哥哥一路南下,每到了驿站便给我捎信。我掂书频看,儿女情长,亦是整日不出闺阁。

    待到他越近岭南,交通越阻,书信遂日益稀落,我得了空闲,方觉察出身边有些异样:相府又破天荒地三番两次派老妈子过来母亲阁里小坐。奶娘都脸色不善地在娘亲耳边叮嘱,要她明哲保身,千万不能答应什么。

    我自是一律回避,讪讪地回到小院。忽听到一把清朗男声从屋里传来,远闻若暖泉破冰,近听如玉斛碎地,似在与抱香套近乎:“这位jiejie是叫抱香吧?”

    只听抱香惶惶答了:“是,”隔了一会又道,“还是郡主赐的名。”

    上次向抱香发了火以后,开始我总冷脸以对,出入也没让她随伺,她虽面上没什么,但长久下来,却明显丧气不少,几次见她背人落泪。如今居然听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在我房中相谈甚欢,语调卓跃,我心下疑惑,本已半越门槛的脚,便又有意收回。

    只听那人想也不想就接口:“是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1]’,果然清颖脱俗。”继又转问给他奉茶的向秋:“有劳。不知这位jiejie该如何称呼?”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心想,何方竖子,竟到我房里调戏女人来了,班门弄斧,舞文弄墨不说,还一口一个jiejie叫得不亦乐乎。男人低笑,语中似带丝许落寞:“原来是向秋姐,岂不是‘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2]’吗?这菊素桂馨,温软可人,花色淡而寓意深”缓了一阵又道,“郡主想必素喜志气高远,文雅饱识之士。”

    抱香刚要回话,便被我打断道:“不能是‘朝来行药向秋池,池上秋深病不知。一树木犀供夜雨,清香移在菊花枝。[3]’吗?” 我话音刚落,便立在门前。她稍一愕即躬身迎了过来,脸上红晕未退,娇羞可人,难道是春心大动?

    我顺着她眼尾余光看去,里头竟是子闻师傅和萧长谣。师傅的声音我是知道的,那方才那嗓若脆竹的登徒浪子莫不是是萧长谣?

    我进门便落了萧长谣的脸,心中愧疚。他却毫不见恼,倒越发稳重沉静,不咸不淡应了句:“郡主才思敏捷。”赞我功于词赋属假,骂我性拧嘴倔是真。

    众人听出了真意,也扭头偷笑。师傅遂接口问我功课,萧长谣识相地闭口不言,埋首喝茶。我俩互有问答,像平常教习一样。说到最后,师傅让我准备一番,第二天大早跟萧长谣上山找老乌龟。末了又加了一句:“其实当你师兄,我是没意见的。”叫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是为了上次乌龟收徒的事情。看来爹爹是还没死心,这表明上来查我功课,其实要让我去登门道歉,请他收我为徒

    10、骑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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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如何使得,天地君亲师,孔圣之礼不可废也。”

    他知我嘴硬,笑说:“那也不打紧,好好跟师公学习也是一样。”我看没有回旋余地,只好点头。看他话已说完,起身要走,我尾随相送,趁机打听道:“师傅,我看府中似是人心惶惶,近来京中是否出了大事?”

    他脚步一顿,满脸惊异的看着我,“国昭不晓得?”直到确定我并非玩笑,方立眉敛笑,眼中是我从未过的凝重与失望,瞧得我突突心惊。

    “西突厥领军十万,借道吐谷浑,绕过长城从河州东犯,已连破数城。广信侯手无驻兵,西南难守。侯爷上表领兵发援,岂料兵部尚书出言相驳,当着众朝臣的面说侯爷夸大战况,居心叵测。皇上虽未尽信,但因河南饥荒已心力交瘁,今一波未平,自然想麻痹自己,便照了兵部尚书的意思遣使乞和,着侯爷三日后出发亲自护送三皇子玮,修约定盟。”

    我吃了一惊,居然发生了此等大事,急急追问:“阿史那归附高顺已久,却忍到我天灾起方出其不意,怎会轻易罢手,况王子年幼,如此大局怎能驾驭?爹爹此去岂非难成?”

    师傅还是不紧不慢的来了句:“富贵险中求。现在皇后无孕,太子未立,除母位不贵的十一皇子(就是璧哥哥)在军中历练,其他三位皇子都并无功勋,若此次和约成功,结果不是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