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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酒,时不时地脸上还浮起非常微妙的迷之笑容,让周诣一度以为这厮装过几天太子,就以为自己真是个霸道总裁了。之前被他丢出去的舞姬迅速被人抬下后,立马便有中原的歌女联袂登台。比起热情奔放的西蛮舞姬,她们内敛而温婉,舞姿亦如山水如画。周诣又喝了一口茶。乐师要来了。忽然,正当歌女们舞至酣处,一声乐音如银瓶乍破,兀地穿破空气,刺入了场中。微醺们的文官武将们立刻被惊得回过了神来,他们张望片刻,便将正殿之外,正有一名抱着古琴的白衣琴师迈步走了进来。他戴着一顶斗笠,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看上去清冷出尘。周诣:“……”这斗笠戴着肯定看不见路吧,这倒霉小厮,估计是人形导盲棍。在小厮的带领下,琴师拂袖端坐在了一方案台前,将琴盛放了上去。修长的指尖搭上,他轻拢琴弦。铮——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了呲牙的表情。小厮赶紧凑到琴师耳旁耳语:“错了错了,弹岔了!不是这跟弦起头。”琴师赶紧摸了两把古琴,确定好琴弦的位置后才重新弹奏起来。小厮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他有些不耐烦地转头,却发现拍他的人竟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武将。“你这奴才,你家主人坐的是你爷爷的位置!”小厮赶紧把正弹得如痴如醉的琴师拉起来,重新把人推搡到一处靠近皇亲的空置案台边上,才让琴师继续演奏。周诣微微眯了眯眼。那边那个武将……琴师的技艺非常不错,一首琵琶曲弹得如鸣佩环,哀婉久绝。就是,和那几名歌女柔软飘摇的舞姿不太搭调,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在演奏进入高`潮之际,戴着斗笠的青年琴师那藏在斗笠下的眼瞳中精芒一闪!铮!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鸣响比起之前他弹错的那声乐音更加刺耳,在场的众人纷纷被刺激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等从那爆发的琴声中回过神来,一名武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了!周诣心中凛然,动手了。琴师继续弹奏,但后续的乐声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哀怨婉转,反倒戾气十足。这支乐谱是锦山门中的一门珍藏玄术,能够以乐声为介质,发动道法。此时,琴师所奏的激乐,已经彻底控制住了现场的局面!周诣之前在观星阁中便在身上预先贴好了可以中和麻痹玄术的符箓,这会儿,他倒是可以自由行动。但想起之前的卦象一事,他还是暂且稳住了自己,准备静观其变。这名琴师是谢千仇那边的人。坐在上座的老皇帝睁大了双眼,目眦欲裂地盯着抚着古琴的琴师。“有、有刺客……”一名宫女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只是她浑身僵硬,无法移动,只有嘴巴可以张开,看上去有些滑稽。承惠太子倒是非常冷静:“你是何人?”“我?哼,来取你狗命的人!”“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算什么大丈夫?”太子冷笑。琴师迷之愤怒:“我还未婚呢!”太子:“……”周诣蹙起了眉,总觉得这琴师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对方迟迟不肯摘下斗笠,让他无法得知对方的真面目。他看向谢千仇,却发现这人的额间竟渗出了些许汗水。糟糕。他看到谢千仇对他做了个口型。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谢千仇甚至还把语种切换成了英语进行加密。好在周诣之前为了苦修C和Ja`va,倒也学了些基本语法,这才分辨了半天,把谢千仇的意思给读懂了。但是……He'snotmyemployee.谢千仇疯狂对他做口型。周诣一脸茫然,他只学了基本语法。英普洛义是什么玩意儿?就在周诣和谢千仇二人言语不同地交谈着时,场上再生变故。琴师本以为已控制住了全场,心中稍微松懈了些,却冷不防地发现,浑身僵直的太子竟冷笑了一声。他心中疑惑,不知道承惠太子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笑得出来。下一刻,他瞬间明白了。无数穿着黑衣的侍卫手持钢刀,从正殿之外冲进了大殿之中!为首的人却穿着淡蓝长袍,头上系着道巾,一派玄门方士的打扮。他大摇大摆地迈进正殿,走到了太子身旁,手持一张符箓,干脆利落地替太子解除了麻痹乐声的束缚。侍卫们行动迅速,将琴师与他的小厮团团围住。琴师顿时大惊失色,赶紧把斗笠掀了,再顾不上装腔作势,飞速地弹起了古琴。……斗笠之下,这人居然还戴了个黑色的蒙面。可这原本能麻痹人身体知觉的乐声,这会儿却全然失去了效力。琴师一脸错愕地看着那些丝毫没有受到一丝一毫影响的侍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身边的小厮急匆匆地扑着他的腰,带着他躲过了一柄从天而降的钢刀之后,他才顿时打了个激灵。怎么失效了?!那道巾方士森然一笑:“不知这位道友是哪门的朋友?居然胆大包天,想要夜刺天子!”“呸!”琴师赶紧给自己洗白,“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那你为何要演奏乐声麻痹在场的诸位呢?”方士冷然地看着他。琴师矜持道:“我这不是给大家一个惊喜嘛!”方士:“……”不去理会那被控制住的琴师,方士转头看向周诣。他见周诣还保持着一副故作的麻痹姿态,忍不住嗤笑一声:“国师大人还要装?我可不信,就这等低劣的手段,都能阴到国师大人你。”周诣见自己暴露了,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大大方方地放松了下来:“这位道友又师承何处?年纪轻轻,倒是技艺精湛。”“国师大人过誉,”方士拱手,“在下不过无名小卒,暂时归顺太子而已。”承惠太子笑而不语。还僵硬着的老皇帝赶紧开口:“吾儿!快让那方士替朕解了禁制!”他也是急了,这会儿都不顾着身份叫承惠皇儿,而是直接叫他吾儿了。承惠太子反倒轻笑:“父皇不若就这样吧,您年纪也不轻了,正好休息休息。”老皇帝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承惠太子勾着唇角,“只是觉得,我这监国的工作,做得有些太久了。日后冷宫中多写宫人陪伴身侧,父皇也不会觉得无聊。”周诣心中凛然。他和谢千仇计划着要在庆功宴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