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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里不知念了几千几万遍佛;博果尔是弟弟,又生性怯弱,只要皇帝哥哥在前,再不肯多说一句话的;顺治则向来不理两人斗嘴之事,乐得看热闹。 惟有贞格格见不是光景,忙打岔道:"我先给皇后娘娘出个谜语吧,娘娘要是猜不出,就说个笑话;娘娘要是猜对了,就罚我说个笑话。" 顺治道:"这个很好。" 博果尔问:"要是说得不笑了又如何?" 四贞道:"那就罚一杯酒。" 建宁占了上风,便不再赶尽杀绝,嘻笑道:"酒在哪里呢?" 子衿难得见局面有转机,赶紧凑上前禀道:"娘娘因要祝贺皇上寿辰,早已备下几坛好酒,一并抬来了。"说着收拾几案,布上酒壶酒盏,一一斟满。 顺治见那酒杯十分古朴玲珑,且酒汁呈琥珀色,未及入口而醇香四溢,不禁点头赞道:"好酒。皇后细心。" 慧敏脸上略有喜意,这才缓和颜色,向四贞道:"便请贞格格出题。" 四贞道:"谜面是"鸡血",谜底是一个字,也是一样东西,就在这屋里有的。" "屋里有的?一个字?"慧敏左右张望,看见瓶里插着各色孔雀与稚鸡翎毛,便问,"莫不是个"翎"字?" 四贞摇头道:"娘娘先想想这鸡血的血是什么?"顺治笑道:"我知道了,是"酒"字。"四贞笑着点头,同顺治互一照杯,啜了一口酒。建宁不解,问道:"为何是"酒"字?"慧敏却已醒悟过来,道:"申猴酉鸡,鸡为"酉"解,血当"水"讲,可就不是一个"酒"字。"四贞笑道:"娘娘解得好,也不算全输。" 博果尔道:"不算输,那谁讲笑话呢?"慧敏倒也不推脱,抢着说:"我输了,我认。不过,讲笑话之前,我也先给贞格格出个谜语,如果你也猜错了,我们就两清,如果猜对了,我再认罚。"四贞道:"这合理。" 于是慧敏也出了一个,说是:"一个男人戴帽子。"博果尔问:"也是字谜么?"慧敏道:"是个字,也是个人。"四贞赞道:"一谜两解?这可有点难了。"顺治笑道:"果然是个"字"谜。"慧敏笑道:"皇上已经猜到一个。还有一个呢?"博果尔诧异:"已经猜到一个了吗?为什么不说?" 四贞也已经猜到了,却故意不说破,只道:"皇上说是"字"谜,也就是说这个谜的其中一个谜底就是"字谜"的"字","字"字帽子下面一个"子","子"为男,所以,"字谜"的谜底便是"字"。" 建宁早已笑倒了,捂着肚子道:"好长的一个绕口令。另一个谜底我也猜到了,就是我的名字,建宁的"宁"字,男为"丁",男人戴帽子,是个"宁"字对不对?"博果尔恍然大悟,道:"难怪说谜底是个"字",也是一个人,原来就是"建宁"格格。可是十四妹是女孩子,这男人戴帽子,好像不大合适呢。" 慧敏冷笑道:"原来十四格格是女孩子吗?我看她伶牙俐齿好勇斗狠,就把这碴儿忘了。"四贞眼看又起战端,连忙打岔道:"我没猜出来,是我输了,我给大家讲个军中的笑话吧。"慧敏自觉已经在建宁面前扳回一局,心情颇好,笑道:"是我输在前面,我先讲吧。"建宁倒也不觉得慧敏笑她像男人有什么侮辱,浑不在意,只说有笑话可听,便点头说好。于是慧敏与四贞先后说了,五人又重新赌过,将酒饮了,尽欢而散。 顺治难得看到慧敏天真活泼的一面,忽觉这个皇后也不是那么可憎,杏眼桃腮,活色生香,自己把她在位育宫里冷落了那么久她也不怨恨,还心无芥蒂地前来祝寿,被建宁抢白了也不发作,还和大家有说有笑,倒也不失为一国之母的宽容大度。因此将一腔柔情唤起,等到席散,众人依次辞去,子衿送上紫貂外氅来,顺治随手接过,亲自替皇后披上,笑道:"朕送皇后一起回宫吧。" 此言一出,慧敏及子衿、子佩等俱是大喜过望,几乎不知道怎样奉承才好。一行簇拥着来至位育宫,顺治携着慧敏的手步入殿内,明明是从小呆惯了的地方,如今看着却只觉陌生,故地重游一般,倒有些感慨,笑道:"皇后将这屋子布置得闺房一样,哪还有一丝男人气?"随手翻检着搁在藤几下的针线篮子。 慧敏但笑不语,只是很深很深地看着顺治,仿佛要将这难得的温柔一刻铭记在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天,她已经等了整整两年。两年冗长沉寂的后宫日子,使寂寞厚重得有形有色,筑成一道厚厚的墙,叩打上去,连丝回声也没有。然而皇上的笑容,就如一道和煦的春光射进重重阴霾中,照亮她的沉郁。终于,终于可以"执子之手",是否,从此便可以这般平和相爱地过下去,直到"与子偕老"? 她想,这一天是皇上的生日,正月三十,多么美好的日子,普天同庆,龙凤呈祥,她要永远记住这一天,并且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与他一同庆祝。他们将携手并肩,度过未来无数个花融月暖的丰丽日子,他终将补偿她,以往的疏离陌生在今夜之后都将成为过去,而未来,未来的好日子长着呢。 忽然顺治从篮中拿起一条腰带来,赞道:"好精致的针线,是谁做的?"慧敏诧异地接过,道:"我从未见过这个,眼生得很。"顺治笑道:"是条男人腰带呢。"慧敏大急,道:"这里怎么会有男人腰带?皇上可别冤枉臣妾。"顺治看她发急,更加逗她道:"分明是男人的东西,你看,还绣着龙呢,难道是哪位王公贝勒落下的不成?"慧敏急得眼泪迸出,赌咒发誓道:"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我这把所有的宫人叫来拷问,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下的蛊,一定剁了她的手脚!" 那腰带正是子衿偷偷给皇上绣制的那条,见皇后发觉了自己的秘密,唬得魂飞魄散,正想跪下来承认是自己的针线,忽听皇后说要查出来剁去手脚,吓得哪敢再认,低了头一丝大气儿也不敢出。 顺治起初看到腰带上绣着九条龙,便知道是给自己的寿礼,以为皇后故意放在针线篮子里让自己发现,给自己一个惊喜;及至看到慧敏赌咒发誓地说不知道出处,反而疑心起来,板下脸问道:"这腰带用明黄缎底绣金线,又是九龙,这是犯禁的。从前睿亲王谋反,在府里秘制龙袍御带,这些日子里朝中颇有几个大臣想为睿亲王翻案,难道皇后也有参与吗?" 慧敏勃然变色道:"谋逆大罪,臣妾岂敢担当?若皇上以为私藏御带是犯禁之举,不如这便下一道旨,将臣妾满门抄斩好了。" 顺治冷着脸道:"皇后这是认罪了?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宗人府拷问?" 慧敏昂起头,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