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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命,去换龙后的命。那妖不知为何,看了慕容霜许久,竟然答应了。 慕容霜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告诉敖焕,玉染是将这份情,看得比命更重要的。我从没有骗过他,我真的是玉染。” 故事说到这里,敖焕的眼睛早已红了好几次,我自幼与他相识,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时候,想来,他爱玉染,当真是深入肺腑的。 我不解地问道:“那慕容霜到底是不是玉染?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你如今想要立后之人,又是谁?” 敖焕看了看我,顿了顿,又再说道:“事情奇就奇在这里。我敢肯定玉染是个凡人,凡人死后,魂魄自然会去幽冥司转世投胎,怎会无缘无故地变成了慕容霜。” 我与离慕对视了一眼,皆是十分迷茫。 敖焕又缓缓地说了起来:“更让我意外的是,不久前,玉染突然回来了······” 玉染回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从前渔家女的模样,可是很明显,她已经不再是个凡人了。 她告诉敖焕,当年她回到小渔村,遇上了妖界屠村,她被妖怪杀了之后,魂魄中突然有一丝神识苏醒,发现自己并不是普通人的魂魄。 当时,她怕被妖怪继续追杀,顾不得去取避水珠,便仓惶逃走。 也是无巧不成书,那南海公主慕容霜为了逼敖焕与自己完婚,放出话去,说是早就对东海的敖焕一往情深,此生非他不嫁!这话一传出去,便惹恼了几个平日里与她最是亲密的姘头,一顿争风吃醋动起手来,结果意外地让慕容霜丧了命。 一个堂堂的南海公主,死得如此狗血,让南海龙王又是惊又是怒又是羞愧。他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把女儿带回南海抢救了许久,不曾想,慕容霜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他却不知,活过来的慕容霜,只是玉染的那一缕魂魄,借尸还魂罢了。 玉染一醒过来,便听说了敖焕天宫抗旨之事,她担心他太过冲动,会引祸上身,于是才刚刚能下床,便匆匆赶去了天宫。 然而,她此时已经不再是玉染,而是慕容霜,是他此时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女子! 到头来,分不清是真爱还是错爱,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敖焕对自己的用情之深,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 她虽然嫁给了她爱的人,却被这个深爱着她的男子伤了个体无完肤。 敖焕的这一场际遇,实在是太过离奇,我看了看离慕,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敖焕的故事,浓眉深蹙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我对此也是既好奇又惊讶,只是我心宽,想不出答案的事,便不去想。 我向着敖焕问道:“如此说来,玉染是在妖怪的手中再一次死里逃生了?” 他点点头:“她确实是这样说的。她再次逃走之后,据说是遇到了一位高人,助她成了人形,她才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回来找我。” 我沉吟着:“如此说来,倒真是件奇事,玉染她不入轮回,又杀不死,倒像是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入轮回的怪物······” 怪物这个词,委实难听了些。我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偷眼看了看敖焕。他脸上果然露出个十分古怪的表情,好在他了解我,我在用词造句方面,一向是出神入化。 离慕原本沉思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来,轻轻地瞥了我一眼,又向敖焕说道:“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好奇得狠,忍不住想早些见见你说的这位奇女子呢。” 看看,人家说出来,是奇女子,比我的描述不知道上了几个档次! 敖焕脸上的表情果然松泛了许多:“她原不知道你们今日要来,我叫她去试穿封后那日的礼服和头冠了。我也是怕你们突然一见,太过突兀,才会先与你们讲讲她的来历。想来,这个时辰,她也快过来了。” 果然,我们又坐了没多会儿,便看见一女子远远地自水榭回廊而来。一身素色纱裙,简单之中带着干净的气韵,娉娉婷婷,于水气波光之上显得不染纤尘。 她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亦非是雍容华贵。清秀的瓜子脸一看像个单纯善良的邻家小妹,杏仁眼,远山眉,干净剔透,哪里像个即将成为东海龙后之人。 她进得水榭,见有我和离慕在,便很快地敛了眸光,半低着头,像是有些羞怯之态,口中说道:“有客人在,敖焕怎的也不早些告知玉染,实在是怠慢了。”那声音空灵清越,宛如山涧幽泉,令闻者通体舒畅。 敖焕已经上得前去,一面拉着她过来落座,一面解释道:“云jiejie与我是发小,我也曾多次跟你提过的。他俩大典那日自然也会应邀前来,只是我想早些介绍给你认识,你不怪我擅作主张吧。” 玉染轻轻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极是谦和地说了句:“玉染怎会。” 故人重逢,又是成双成对,似此良辰美景,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仙界皆知,东海有美酒,名曰碧藻青,入口时极是绵软甘甜,却后劲极大。我素来爱美酒,从小到大,栽在这碧藻青上头的次数也多。故而,我是极力地克制自己,少喝酒,多说话。 这话匣子一打开,我与敖焕便一唱一和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聊到后来,我还唱上了,敖焕便为了一下下地击着节拍。从小磨练出来的默契真是非同凡响,我俩这一闹,直闹得离慕与玉染插不上话来。 好在玉染一看便是有些腼腆,在我与离慕面前本就不大说话,而那离慕也是个平日里话不多的人,还是多亏了有我和敖焕,才不至于冷了场。 然而,话说得少的结果,便是酒喝得多。我是早知碧藻青后劲大,不敢多喝,而敖焕是自家的酒,喝得惯了。夜幕深沉时,离慕和玉染便皆说不胜酒力,要回房歇息。 玉染是个女孩子,大约平时喝酒少,容易醉,可我倒还从未见离慕醉过。 他那瓶中的星光醉也是十分厉害的仙家醇酿,想来喝酒还是要个氛围,今日大家兴致高,他又似对那碧藻青一见之下爱不释手,也难怪不知不觉中,便多饮了些。 于是酒宴只得作罢,起身时,夜风一吹,我摇了三摇,后劲还真是大,已经喝得少之又少,竟然还是有些晕乎。 水榭之中已是一片狼籍,真正是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我们两两告别,敖焕自送了玉染回房,我则牵了离慕往东厢而去。东海龙宫我自小便熟得跟自己家中一般,自然不必敖焕招呼。 将离慕带至东厢,我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便问他:“你会不会,嫌我太闹······不够淑女?” 他听了我的话却似是有些意外地愣了愣,继而露出个无比迷人的笑容来:“我就喜欢你这般的性子,我倒盼着,你一生一世都如这般无忧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