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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盛权打量了乔震一眼,问:“乔先生做哪一行的?”“拍戏的。”乔震呡一口茶。茶叶是上等,不失礼,没小看人。郑盛权停了有一会儿,才问:“那乔先生找我有何贵干?”乔震就没拐弯抹角,说:“您的前妻邱女士被立案调查,如果罪名成立,邱女士坐牢后,她手上的股份很有可能要被拍卖,偿还她给集团造成的损失,到时候郑先生肯定会出手,买下股份,成为邱氏集团的大股东。”郑盛权没有否认,避重就轻地说:“这只是外界的猜测。”乔震说:“邱女士坐牢,对郑先生最有利,这一点就不用外界猜测了。”“乔先生是说我给前妻下套?”郑盛权随口一问,乔震也随口一答:“邱氏集团十几年没给股东分红,邱女士想购买郑先生手上价值不菲的集团股份,但钱不够。虽然邱女士已经用了各种手段筹资,包括用房产向银行抵押贷款,但获得的现金还是有限。郑先生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故意向邱女士报出一个不高不低的价钱……邱女士到底差多少钱?我这个外人当然不清楚,但她急于将郑先生赶出集团,肯定忍不住铤而走险,占用集团的资产。——直接挪用现金也好,将集团资产变现也好,邱女士以为凑够钱就能达成目的,但她没想到会掉进资金圈套,被集团监事蔡某人告上法庭,罪名是利用职务之便,侵占集团资产……这位蔡某人一定也是郑先生的心腹吧?所以邱女士有这个结局,我相信郑先生一定早有预料。毕竟郑先生和邱女士是多年夫妻,前妻是什么性格?沉不沉得住气?您一定最清楚。而且集团长期不分红,也少不了大股东郑先生您在董事会决策时投的反对票。”乔震娓娓道来,郑盛权听了这半天,忍不住认真地打量了乔震一眼,说:“乔先生不愧是演戏的,说话跟编剧本似的。不过你把话说得这么敞亮,我也不妨跟你实话实说,就算你说得没错,都是我一手在cao作,但这些事儿,件件都是光明磊落,没有一条犯法的。反倒是我的前妻,她不经过董事会、股东大会同意,利用管理者的身份,把集团的资产挪到她个人的手里,这可绝对是法律不允许的。”简而言之,一个集团的股东要买另一个股东手上的股票,只能用个人的钱,不能借着管理者身份,挪用集团的钱,要用了,就是犯法。但邱慕兰是站在蜜罐子旁边,就缺这甜头,忍得了一时,怎么可能一直忍着不下手?郑盛权老谋深算,商场上尔虞我诈,认赌服输。乔震很客气地评价:“邱女士不是郑先生的对手,所以这回要吃官司的是她……不是郑先生。”“乔先生看着年纪轻轻,倒是个明白人。”郑盛权把牛皮纸袋里两份材料拿出来,在茶几上摊开,问:“就是不知道这明白人为什么盯上我了呢?你跟我前妻认识?要打抱不平?”“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两份资料您也看了,都是我从网上下载的,算是公共资料,我一个外行人能挖出来,别人当然也能。”“那你是什么意思?”郑盛权眼睛放精光,盯着乔震。乔震又没做什么心虚的事,迎上目光,说:“我就是提醒您,别太大意了,邱女士已经请到专业帮手。——三年前杜晓鹃的案子,就是这批人帮的忙,最后那案子坐牢的,可是陈心桥。”乔震把事儿摊明白了,郑盛权却越来越疑心,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郑盛权反问:“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利用这两份资料,让我坐牢?”“我不清楚,但您一定脱不开干系,而且邱女士的案子,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买下您手上的集团股份,到底用了集团的资金,还是她自己筹集的资金,如果是后者,她就没有触犯法律。”郑盛权说:“她能筹多少钱,她自己知道的。”“就算邱女士没有足够现金,但说不定有人愿意帮她。我看这些专业人士,手上不缺钱,等这些人注入资金,帮助邱女士脱身,拿回集团全部股份。到时候,整个集团就是邱女士作主,该不该分红?该不该换掉监事会成员?郑先生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郑盛权的一系列策划,都是以退为进,借力打力,本来只对付前妻一人,他肯定是赢家,可现在突然多出外人掺和,事情就变复杂了。而且郑盛权也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干净,就眼前这两份资料来看,他确实疏忽大意,落下把柄。不然,他也不会专门腾出空儿,和乔震这位没来头的后生晚辈喝茶。郑盛权说:“现在的年轻人,思维真活络,我是老了,一时也想不出办法,要不,你给我支个招儿?看这事到底要怎么办?”乔震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有招,他自己关起门,看的书多,经验少得可怜,只能求个稳妥,说:“您要是真想全身而退,最好尽快离开清门市,回香城主持您自己的公司,反正您已经在邱氏集团赚够本,大可以全身而退,如果硬要买下邱女士手上的股份,就等于背石头爬山了。”乔震的提议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郑盛权问:“就没别的办法?”乔震指着那两份资料说:“您做的这些事儿,早晚被人挖出来,到时候邱女士出来了,您倒进去了,这不是亏本买卖吗?而且您这事儿要是人尽皆知,您在邱氏集团也呆不下去。”就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显示,郑盛权身为邱氏大股东,在香城还开了好几家公司,没少干吃里扒外的事儿。郑盛权琢磨了半天,要狐狸吐出到嘴的肥rou,特别艰难。他说:“这事情我再想想,不过多亏乔先生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落下这么大一个把柄,你说,我该怎么谢你?”乔震说:“谢倒不用了,您或许应该去查查这个人。”乔震在资料背面写了齐为川的名字,还有在伯爵酒的房间号。郑盛权头一回听说齐为川,问:“你跟这位齐先生有纠纷?”乔震认真地想了想,眼神凌厉,实事求是地答:“比纠纷严重,算是仇家。”“原来如此。”郑盛权终于明白乔震的目的,如果有共同利益,事情倒好办了。“既然是这样,我会处理。”乔震一听处理两个字,特别敏感,说:“您可别弄出人命。”“这个不至于。”郑盛权哈哈大笑。经济问题最多也就坐几年牢,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真有商业头脑的人,打起算盘来哪会这么蠢?只有那些本来就成不了气候的,才会恶向胆边生。但世上就是有许多成不了气候的人,赌了,怕输。乔震认真看了眼郑盛权,是个大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