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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甜腻充斥着口腔,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是吗?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明明吃进去的是令人愉悦的香甜,可是他心尖又莫名的……苦涩。 …… 已经夜深人静了,警察局总是忙的没有尽头。 叶廷倚靠在办公桌边,看着窗外的泛泛灯光,现在的他不用因为担心叶笙独自一人而着急赶回家。虽然很多时候忙起来,他也没有时间去关心他的女儿。 叶廷最近一直在回想一个月前的那件事,那个男孩回来了。 细细一想,六年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了三年。他长大了,比他高出了很多,也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了。 那天他买了些水果,提早回了家,在家门口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切发生的那么令人诧异,却又是意料之中。他早就该知道的,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来找他的。 那个高挑身影的男孩站在门口直望着他家大门,待叶廷困惑地靠近,男孩侧了侧身子,有些失神的脸在看到他后,朝他一笑。如沐春风,又如阳光洒在湖面晕开的一层层波光粼粼的圆晕,一深一浅,明明引人沉溺,却又深不见底。 虽然有九年没有见过了,叶廷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他。 “好久不见,爸爸。” ☆、同类人 我应该恨他的,我只能恨他。那个让我第一次生出对家期待的男人,却狠狠地把我推向深渊。可是我从来都一无所有,只是贪恋了。我心底积蓄的恨意,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靠近他,还有她。 ——姜敏秀 “爸爸,好久不见。” 那个男人偏过头,在叶廷站到他跟前时,他轻柔低沉的一句话,如轻盈的羽毛摇曳在空中,一拂即逝。就像真的只是单纯的晚辈对一个长辈温和的问候,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漆黑如流星闪烁的眸子显得单纯无害。 一贯镇定自若的叶廷竟也吃惊有余,一股不安油然而生,连手里的袋子也落在了地上,掉出一个个圆润饱满的茶青色猕猴桃。 记忆里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男人,比他还高出小半个头,记忆中还略带婴儿肥的稚嫩小脸此刻变成刀雕般消瘦的下巴。浓厚稠密的剑眉下,长而卷的浓密睫毛,细长的丹凤眼里,是深不见底又凉薄的墨瞳。就如这个人,深不可测。 叶廷即使和他相处过三年,也从来不懂这个男孩,这个男孩有着比同龄人甚至他们这一辈更缜密无法揣测的内心,更是不同于同龄人的冷静沉重,就连他这个经验丰富的刑警面对这个男孩也自愧不如。 原本想着把他培养成一名出色的刑警,可是慢慢发现男孩心里的扭曲让他害怕,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男孩的父亲,那个死刑犯。 年仅十岁的小男孩说了一句让他终身难忘的话。 “如果我是他,绝对不会被抓到。我能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 小敏秀的眼神柔和,明明该是童叟无欺,稚嫩单纯,却让叶廷觉得诡异,让人不自觉的害怕。那时候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童叟无欺,无心之举,小敏还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如今早就长大的男人,波澜不惊的神色下,也不知道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心思,叶廷不知道,也不敢想。 姜敏秀颀长挺拔的身姿站在叶廷跟前,一身璀璨夺目的镶着金色亮片的运动服,背对着阳光而立,衬得他光彩夺目。他弯腰把叶廷散落在地的猕猴桃捡入袋子,递给还在怔怔发呆,一动不动的男人。 叶廷半天才回过神接过他的袋子,诧异之余带着三分警惕的打量,这是他习惯性的职业病。姜敏秀递给他后就把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嘴角噙着不明深意的温和笑意。见叶廷拿钥匙开门,姜敏秀轻笑一声,低沉轻盈又温柔的话里,却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我找爸爸找了三年,难道爸爸不请我喝杯茶吗?” 叶廷摸门把的手半天没动,姜敏秀也不急,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就这么若有所思般看着叶廷的后脑勺,似乎在静静等候主人邀请他进屋。 叶廷偏头看着姜敏秀,大概有所亏欠,倒没有下驱逐令。推门进去时,朝身后的男人平淡说:“进来吧。” 这种场景就像很久以前,叶廷第一次把姜敏秀领回家的时候。 那时候姜敏秀孤苦伶仃,满是灰尘的脸上,那双墨瞳清澈干净,固执倔强地看着他。明明才十岁不到的天真年纪,身上却满是大大小小的伤。 当叶廷蹲下去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灰尘,心疼里夹杂着怜爱轻声说:“我带你回家。” 九岁的敏秀用他那漆黑乌溜溜又倔强的双眸紧紧盯着叶廷,毫不畏惧,带着稚气的声音不卑不亢。 他说:“我没有家。” 叶廷那时候很心疼本该无忧无虑年纪的敏秀,摸了摸他额间的碎发,轻声说:“以后你有家了,我会是你的家人。” 叶廷把他领进门口时,小敏秀踌躇半天也没有进去。 叶廷耐心对他说,“小敏,进来。” 那时候的小敏秀,在叶廷眼神的鼓励下,坚强里带着三分怯懦来到了新的环境,一个叫家的地方。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接受叶廷一家,把他们真的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才一年,在他对这个家有所期待时又把他狠狠推入噩梦…… 时隔十二年,重影般的场景再次发生,姜敏秀的心早已麻木。他想过再也不相见的,他挣扎过,可是却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即使是恨,想着报复,他也需要有一个借口,来到他们的身边。 那个他第一次想要依赖的男人,那个和他说,以后你有家了的男人,最后把一切全部化为灰烬。 姜敏秀踌躇半天才慢吞吞走进去,叶廷正在烧水煮茶,他也就静静坐在餐桌椅上。其实,姜敏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曾经的家,果不其然,他们搬家了。是为了躲他吗? 他查了很多地方,终于查到了叶廷的新家,可是敏秀害怕了,不敢去找。他害怕他又会失望。来过很多次,却从来不敢敲门,不过片刻便离开了。 从A市来到B市,2个小时的路途,偏偏在他心里闹腾不安。他害怕,其实他不知道害怕什么,他一无所有,有什么可怕的?即使他如死水一般平静,也逃不掉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不知道是恨意多一点,还是想念多一点,这两股情愫在他心底一直势均力敌。 不到片刻,一杯略显粗糙的茶便递到敏秀跟前。 叶廷坐在他对面,和他说:“平时不怎么喝,你就将就将就吧。” 姜敏秀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盯着茶杯。 一室静默,敏秀把玩着茶杯壁,盯着杯子里悬浮又沉落的片片饱满的茶叶。他突然开口:“残破的叶都会被弃置,爸爸,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