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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无论外界如何看待,在这个时期中国人的心里,能穿上深蓝色的工作服和草绿色军装,是一件无比荣耀和自豪的事。 江大妮淳朴善良,可还是有些小女孩的心思,一进到供销社,所有的目光就被吊在墙上的一套军绿色的女式军装给俘获了。 “同志,那套衣服多少钱。” 比他们早进来的一对母女显然也看上了那套衣服,向站在里头闲聊的柜员问道。 “四尺布票,外加二十五块钱。”说完将头扭了过去,继续几人刚刚的话题。 问话的中年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么贵啊,算了,咱们别买了,妈回去用你哥哥那套旧军装帮你改一下吧。” 女子纠结了片刻,对站在身旁的女儿说道。 “我不,我就要那件衣服,隔壁的晓红都有了,我也要有。”小姑娘撒娇卖乖地对着身旁的mama说道。 那女人终究还是抵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加上家里也的确不是挤不出这些布票和现金,最后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同志,帮我把那件衣服包起来吧,我要了。” “烦不烦啊,有事不会一次性讲完啊,还有完没完了。”被打断话题的女子没好气地嘟囔了几句,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将墙上的衣服取了下来,随意地折叠了一下,往妇人的手里一丢,指尖在柜台上敲击了几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给钱。” 那妇人显然也已经习惯了供销社柜员的脾气,将衣服递到女儿怀里,连忙应声从斜跨的布包里将布票和现金掏了出来,仔细数了两遍,才在柜员越来越难看的眼神中将票据递给她。 江大妮就看着这一幕,直到那对母女消失在了供销社门口,现在墙上挂着的就剩下了一套深蓝色的布棉袄和一件灰色的呢料大衣。 正当江大妮失望的时候,柜员又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一套军绿装,挂在了墙上,让江大妮眼前一亮。可是摸了摸钱包,江大妮还是有些忐忑于那件衣服的价钱。 “同志,扯三尺五的布料得多少钱。”江大妮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量比较小,要是剪裁仔细的话,恐怕三尺五的布料就足够她做一身的衣服了。 “有布票吗?” 女人瞟了瞟江大妮身上洗的发白的棉袄问道。 “有!”江大妮应声,她看了一下,姑姑足足给了她五尺布票。 “再加上十五块钱。” 江大妮一阵欣喜,算了算了,如果自己扯布坐衣裳的话,那就便宜了半尺布外加十块钱。简直太划算了。 “同志,麻烦帮我扯三尺五的布,谢谢。”江大妮红着脸说道。 江一留扯了扯大姐的衣角:“大姐,你会做衣服吗?”江大妮缝个口子还行,江一留还没见过她做衣服,以往这些轻松的活都是苗老太独自包办的,顾冬梅帮着打打下手。 “我跟厂里的白奶奶学了点,而且自己做能省好多钱呢。”江大妮俯下身,凑近弟弟的耳旁小声说道。 江一留皱了皱眉,想知道大姐口中的白老太是什么人,可是江大妮显然不想在外头多聊关于那个白老太的事。 裁布料需要一点时间,柜员得小心量好布匹的尺寸,防止被人占了公家的便宜,江大妮跟着过去,江一留就和表哥待在柜台前。 “听说县里的初中要复课了,你家老大还读不读啊。” “你说的是真的,那些老师校长不都被抓去批斗了吗,这是又要放出来了?” 江一留耳朵灵敏地听到柜台里剩下的两个女人的讲话。 “听说是主席的命令,停止武斗,将校园还给学生,外头的学校早就都复课了,我家老爷子昨个才说起呢,说是要把那些坏分子都先叫回来,白天上课,晚上再让他们进行劳改。”女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提起她口中的老爷子时闪过一丝得意。 另一个女人显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艳羡:“希望一切都跟你家老爷子说的那样,你也知道,我家老大,到了年纪,不尴不尬只能做个临时工,等初中一开学,我就让他去上学,初中毕业就能包分配了,怎么也比当个临时工来的好。” “你就放心吧,我们家老爷子说了,通知马上就下来了。” ....... 之后两人接着聊了什么,江一留没有在意,心里一直回想着县里初中恢复正常上课这件事。 大姐运气不好,她读书的年纪刚好是学校最乱的那几年,如果现在初中恢复上课,大姐完全可以接着回去读书,江一留想着怎么回去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在他看来读书是利大于弊的,大姐不像泼辣的二姐,和在他的潜移默化改变下的三姐和四姐,她的个性早就已经定型,温柔不争,你让她出去拼一番大事业太不现实,大姐的性格更适合安稳的工作。 只是现在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姐的年纪,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初中毕业那就二十了,在他看来女人二十是最好的年纪,可是大姐并不一定这么认为,毕竟在大众的眼光里,二十岁早就是嫁人生子的年纪了。 江一留想着,今天晚上去大姐房里打探一下大姐的口风,看她会做出什么选择。从江一留心里出发,他还是希望大姐能够读下去的,因为他看的出来,大姐真的很珍惜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老家里她房间的柜子里还整整齐齐叠放着当年的书本,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还有一件事,江一留想着能不能他也来县里读书,小学的知识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简单,每天在学校里,除了陪阮阮几个玩耍,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干,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对于七十年代末,他有自己的规划,在校园里耽搁太久,显然不符合他的计划。 “小宝,我们该走了。” 江大妮开心地抱着怀里的布料,还有同色系的丝线和纽扣。 江一留的思绪被打断,看着笑靥如花的大姐,笑了笑。 几人离开没多久,供销社门口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苍老的妇人,死死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 这人正是几年没有出现的范晓娟。 前些年,她经大嫂介绍,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城里老头,媒人介绍时,将这户人家夸的天花乱坠,什么有房(三十平)有车(自行车),家里孩子已经成人,不需要他们长辈照应,范晓娟当时烦恼于村里的流言蜚语,打听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工资,稀里糊涂地就嫁了过来。 谁知道一切都是骗人的,那个老头子爱喝酒打人,前一任老婆就是怀孩子的时候被打了一顿,这才难产去的。范晓娟嫁过来这一两年,身上就没有少过伤。而且她已经是离过一次婚的人了,名声也早没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