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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何姨娘的事儿。 只是祯娘不知,事情已经有了新进展,或者说大结局——何姨娘死了!就在这阳春三月里,一点尘埃没有激起一样就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提起,是了,一个小辈的妾室而已,她死了算是什么大事么。 外头的人,从主子到奴仆没有一个说什么。就是小王氏所管着的自家后院,对着一个姨娘死了也没有多话。不过是按着家里的规矩,按着一个妾室该有的规格,小小薄棺材就送出了何姨娘。 何姨娘确实没有装病,真是生了重病。她以为即使天下男儿多薄幸,至少原本是心爱的看重的,总不能转瞬之间就弃之敝履了罢——所以病中求怜,只当着夫主也该来看一看的,然而总归没有等到人来,反而去了卿卿性命。 说来也是怪的,但凡是史书故事,或者话本传奇里,这样的情形,总该有段话流传下来。或者有夫主恋慕的,则是发誓下辈子能如何如何——也能是李夫人那样避之不及,发出‘色衰而爱弛’的千古名言。 或者是夫主了无情谊,那就是另一种了。有的自怨自艾,死去的时候正如一脉枯萎的花,这正是眼泪流尽了。这样的自有诗人词家为她惦念,写一出闺怨,让后人感叹一番。也有的发出绝情怨恨之语,譬如霍小玉之于李益诅咒。 但是过日子不是史书故事也不是话本传奇,何姨娘走的倒是十分安静了——若是临终前真说了什么出格的话,那么早就有人传出来当作谈资了,后宅里哪里来的秘密呢。 这样安静也是奇怪的,又是寻常的,不然她能如何。似乎她曾经身为宠妾也在后院跋扈,从而大小声过。然而那样的大小声算什么大小声呢,在安应柏面前,在小王氏面前,甚至在玉浣这些小姐少爷面前,那不过依旧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玉滟忽然道:“我的母亲也是姨娘,当初也是早早走了。只是不知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如同何姨娘这样。” 祯娘这时候才第一次出声,声音里也有疑惑:“你是要说些什么?这些也不会是你的事儿,你是盛国公府正经的小姐,自然是要与人做正房太太的。”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开导了。玉滟也是神情清楚了一些,道:“是的,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愿意与后宅打交道了,若是后宅真个就是这样的话。” 祯娘心里一动,这倒是与她一些相投不谋而合了——是了,玉滟怕什么呢。即使她是庶出的,母亲是个姨娘,但是她天然还是站在正室一边的,她可不会做什么姨娘之忧。 她是盛国公府的小姐,这家人的小姐除非进皇宫,不然怎会做妾。况且她从小守着老师教导,也都是往正房去的。她天然就是正房,自然想的正房的好处和忧虑之处。 至于这时候提起何姨娘,提起她的母亲,这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因为她和这些人一样,将来也都是要活在后宅里头的,所以见到这些她会不安——祯娘也和她一样。她们还那样年轻,即使是出挑的聪慧,但是眼神明亮纯洁,还没有经过搓磨。 祯娘听过玉滟理清楚思绪的话后与她对视,什么也不说了。不过透过眼镜,两个人也是知道这时候是一样心思,忽然笑了。玉滟清清楚楚道:“这样突然软弱简直我自己都看不得,只是说出来了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了,我终于能决心不再怕了,我一定能在后宅活得好好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祯娘抿唇一笑:“共勉。” 两人说过这一番话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更加没得睡意了。干脆起身,重又去了大家玩耍的卷棚处——这时候大家从原先三两个玩一样,变成了玩的只有三两样了,都是些赌博游戏,果然玩到最后还是觉得这些最有趣味,哪怕都是一班千金小姐。 这些千金小姐平常何等文雅,这时候也吵吵嚷嚷起来——特别是玩骰子那一处,简直是闹市一般。两人正瞠目结舌,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就换了一个样子了也是十分惊奇了。 这时候玉淳第一个看见两人,立刻大声道:“也是稀奇,宴请大家一起来玩儿的。偏生主家半路单独和一个客人不知道避到哪里去了,有什么勾当?难道是悄摸摸说话去了?快快说来有什么私房话!” 一时都起哄起来,祯娘只得胡说:“今日到这时候只是晚些游戏实在无聊的紧了,我们刚才是商量着不如咱们打一回叶子牌,也不赌别的,就是赌一回东道,输的最多的几个出钱请客就是了。” 玉润第一个出声:“听听,这是什么话儿!这也是一个做主家的说出来的?你请咱们来玩,自然是要管着吃饭喝酒的,哪有让客人们玩叶子牌,输了就请东道的道理。这不是让你占了便宜,既是请了咱们一回,又有人替你出钱。” 这就是玩笑话了,这样一回东道又能花多少银子——十几个小姑娘而已,她们宴会又不会有那些刁钻的菜色。祯娘请大家来自然不会在乎这个便宜,至于在座的各位小姐又何尝会介意两三个人凑份子东道一回? 只是话赶着话了,就是要说这样的,看看祯娘的笑话才是大家的趣味么——祯娘却是八风不动道:“这也没什么,真觉得吃亏,姐妹们接着下帖儿的都照方抓药,做一样的事儿就是了。都经过一回,也就无所谓谁是吃亏谁是占便宜了。” 大家听过一时都笑起来:“这是什么话!想来的主意竟是这个,也是歪理——只是却不知怎的,让人辩驳不出来了。罢了罢了,就玩一回!谁让你是主家呢。” 说来也是奇怪,平常打叶子牌也是有彩头的,真金白银么。但是今日换成了一个东道,明明没什么分别,却是不同了。大家倒是觉得劲头更足,认真起来,似乎是为了白吃一顿拼命的样子。 开桌放拍,四五张桌儿支起来,代价一齐打叶子牌,倒也是一景——只是这景儿忒熟了,幸亏这是宅门里边,不然一般人见了还以为是新开了一家赌坊呢!这正是赌坊叶子馆里常见的样子么。 如今玩这叶子牌也真是流行了,妇人们玩也就是了,就连朝廷里的官员也是一样。不晓得京城里多少人家通宵达旦玩这儿,以至于有些人有‘叶子牌戏声彻夜不息’的说法。 最荒唐的是有一回皇帝派遣兵部左侍郎去九边监军,哪个晓得去了两三日他又返京——人还以为是九边突然危急!没想到他是走的时候匆忙,忘了自己心爱惯用的叶子牌赌局,外头的都是用不惯,于是专程回来一趟! 这故事可是大江南北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真假——或者是假的又如何,总之也知道了这叶子牌是如何天下风靡的了。若是真没有那样的沉迷,这样的故事也是编不出来的。 玩叶子牌确实是时候过得飞快,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