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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弹的,她一点都不喜欢。 他抱着她良久无声,倏地又似想到什么,恍然一笑道:“青汐,假如你看到今日的大婚,是不是该要生气了?” 青汐微微抬起红肿的眼,唇边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她刚从黎夙的宫殿回来,正握着一卷书坐在窗台前出神。 他走过来将她手中的书卷调了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反了。”然后坐在她身旁后,又打量了下她的神色,含笑道,“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她放下书卷,托着下巴略略点头道:“嗯,我今天看到黎夙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一位美人……” 他眼神微微一动:“什么?” 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道:“我说宫里又进来一位美人,长得极美,眼睛……” “你说你不高兴是因为黎夙又得了一位美人?”他斟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目色蓦地有些幽深。 她终于察觉到他的不悦,转眸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唇角抿出一抹甜甜的笑:“怎么?吃醋啦?”说罢,又摇了摇他的手臂,诚恳地解释道,“我刚才没有讲清楚,我不高兴不是因为黎夙,是因为……你。” 他反手握住她纤长的柔荑,目色终于缓和了些,道:“怎么又因为我呢?” “你不是月国的世子吗?我看二十诸侯国的国君平均都有十来个妃嫔,还有些更风流点的……比如黎夙这样的,后宫都不止十来个美人了。”她的眸光中掠过一丝怅然之色,“等你继位后,是不是也会娶很多的美人?” 他笑道:“你在担心这个?” 她很认真地点头道:“嗯,泽阙,你告诉我,你以后会不会也娶很多美人?”她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认真道,“假如你也会这样,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而且……也不能嫁给你。” 他饶有兴致地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夫君只能娶我一人,如果你以后会有很多美人,那我宁愿不嫁。”她继续道,“而且就算我嫁给你,你也绝对会后悔的。你想想看,二十诸侯国肯定再也找不出比我更能打的女子了。你要是把我娶进门,我绝对能把她们打得不敢来见你。至于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虽然非要我做,我大概也可以,但是我完全不喜欢……” “有多不喜欢?” 她想了想道:“我其实很讨厌打仗,也讨厌血腥和死亡,但是真和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比起来,我宁愿选择打仗……” 她实在理解不来,为什么有权有势的男子就要娶很多个女子,而这些女子终其一生就是为了讨得自己夫君的喜爱。假如要她过这样的生活,她宁愿终身不嫁。 他将她抱到腿上道,“那我们都不做好不好?” “嗯?”她茫然地道。 他耐心地说:“你去和黎夙辞去官位,我放弃月国世子之位,我们解甲归田,那么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她吃惊道:“你真的要放弃月国世子之位?” …… 那些过往的一幕幕地浮现眼前,又一幕幕从眼前消失。 青汐的眼泪不断地往下落,心脏如同被锋利的刀一片片凌迟般疼痛难抑。 “这些都是做做样子罢了,”他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瞥向檀木桌上的结魂灯,道,“等明天我把它交给芜辛,你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我再和你道歉好么?” 他随即将她的尸身放置到卧榻之上,合衣躺在她的身旁,然后伸手一拂,大殿内的烛火顷刻熄灭,只留了床边一盏微弱的烛台。 “青汐,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倏地,他轻笑了一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每天一睁眼你就会出现,那些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便会浮现在我眼前。每晚梦里也全都是你,可是都是你受苦的样子,我甚至都不敢再……闭上眼睛。只要不闭上眼睛,那些梦魇中的画面就不会出现,你就还没有离开我……” 青汐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若不是我,你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摇曳的烛火下,青汐看到泽阙侧身半撑着额,俯身望着身下之人,声音低低地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青汐,你一直这样睡着,可是在怪我么……” 青汐抬手拂去眼泪,站起身静悄悄地走到卧榻前侧身蹲下,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地打量他的面容。他的双眸此刻微垂着,两只眼睑下青影残留,应是许久不眠不休所致。 青汐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覆住他的双眸,想要抚平他的愁绪,却在他面前一寸处硬生生地止住。 她不能。不能这样做。因为……怕他看到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含泪望着他,原本滞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动,施了个诀,他的双眸终于轻轻阖上。触碰到他面容的瞬间,她的泪水又像是决堤的坝,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起码……他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青汐没有离开,因他明日要去见芜辛,寄希望于芜辛能用结魂灯将她复活,而她知道这样的希望如同绝望。 他今日已憔悴至此,若明日又得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会怎样。 她想起码守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确保他平安无恙也是好的。 清晨一大早,青汐便继续施了隐身咒,跟着上了泽阙的马车。马车中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她的尸身和结魂灯。 昨夜没有瞧清楚,晨起时她认真地打量了下自己的尸身,发现竟真的跟她活着的时候并无二致,连一头长发都打理得很好,除了没有呼吸。 当然,当她看到那些宫人一边发着抖一边给她穿戴梳洗时,心情也确实有些百感交集。 在泽阙心中,大约还把她当做活人,总觉得她下一刻就会醒过来,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但是在旁人看,她只是一副还没腐烂发臭的尸身,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可能尸变。 试想一下,给一副不会腐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尸变的尸身更衣梳洗该是怎样的心情,连她自己想着都觉得令人发指。 不过青汐那时不知道,直至泽阙薨逝的最后一日,这些宫人们还在重复着同样的事,他们从最初发自内心的害怕,到后来已经能一边给她穿戴一边愉快地交流给她怎样打扮更好看了。可见这世上没什么困难是不能战胜的,关键是要铸造一颗足够强大的心,久而久之,再令人闻之色变的事也会觉得再寻常不过。而这一段宫廷秘事终究没有出现在史书上,想必是连记录的史官都觉得不知如何下笔,最后只能选择略过不提,让之随风掩埋在岁月的长河中…… 马车一路驶到了鹿山,最后停在了半山腰的清枫亭。 她抬眸望向清枫亭的牌匾,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