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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之喜,这位牛场的新主人,苗大与穆太妃之间,私情情深至此。 因着这一意外,她原本的计划略作调整,整个过程便是出奇的顺利。 至于那句苗疆语,也非顾玉青刻意学过,实在是她年幼时在宫中玩耍,数次无意遇上穆太妃独处之时,总听她念叨,反反复复,就这一句,长吁短叹,带着不尽的忧伤。 无论什么语言,听得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至于这句话是何意思,顾玉青却是不知,直到今日见了苗大,洞察出他与穆太妃之间的不同寻常,被苗大用苗疆土语逼问之时,脑中嚯的电光火石,便迸闪出这句话来。 也是在那一瞬间,顾玉青突然捕捉到了穆太妃长吁短叹的原因。 能令一个女子一辈子念念不忘的事,只怕也唯有一个“情”字了,依着苗大对穆太妃所表现出的那份深情,再联系穆太妃独处时的神伤黯然,这句话,想来也是穆太妃与他之间某种私密联系。 纵然顾玉青至今仍不知这话的意思究竟为何,却笃定它于苗大而言,定是利器,直戳心窝的利器,让他无力还击。 不过,即便今日无意外之喜,按着原本的计划,她一样十拿九稳的能从那屋中安然走出。 毕竟,皇后被禁足,乃铁定事实。 这也就是为何当日在宴席大殿,顾玉青执意要将那一局做死,宁愿在皇上面前留一个得理不饶人的牙尖嘴利形象,也要把皇后禁足! 禁足皇后是其次,主要,她是要控制了皇后跟前的那个苗疆细作,让她与外界暂时失去联系。 只有控制了她,她才能游刃有余的调查此次牛乳事件。 若是所料不错,苗大定是会派人去宫门口探寻核实消息。 只是苗疆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那些人究竟都遍及何处,顾玉青一筹莫展,能做的,唯有小心谨慎,不让今日的事,被洞察出一丝马脚。 马车行至京门口的时候,周秉德忽的隔着厚厚的棉帘对车内顾玉青说道:“小姐,果然如您所料,他们一路派了人跟踪。” 思绪被周秉德的话打断,顾玉青接过吉祥递上的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喝上一口暖暖身子,道:“你只管将马车行到宫门里就是。” 因着一早黄嬷嬷得顾玉青的吩咐,赶到宫门前寻到萧煜安插在宫门口的内应魏七,将顾玉青的吩咐转告出去,此刻守在宫门口的第一道侍卫,正是本不该当值的他。 眼见顾玉青的马车按着说定的时间急急驶来,徐徐在宫门前放缓速度停下,魏七佯做检查一番,却是抬手将其放入。 马车里坐的赤南侯顾臻顾大将军的嫡女,不仅深得太后娘娘偏宠,更是混世魔王四殿下的准王妃,纵然她的马车行入宫中不合规矩,可魏七做主将其放入,其他的守卫,自然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见。 反正若是出了事,自然有魏七顶着,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更何况,眼下执掌六宫的,可是四殿下的生母慧贵妃娘娘,倘若他们拦下顾玉青的马车,这事传到慧贵妃耳中,万一慧贵妃偏心袒护不顾宫规,他们这些小喽啰,岂不是遭殃。 再加上,进去的是顾玉青,又不是什么生人,凭着她的身份,就算这普天之下有一半的人要造反谋逆,也绝不可能是她! 对于这种拦下有可能惹一身sao,不拦反倒万事大吉的事,所有人都会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 所以,苗大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顾玉青的马车进了宫门。 他看得见顾玉青的车进宫门,却是看不见,进了宫门之后,那马车按着顾玉青的吩咐,贴着墙根,顺着墙根小路,一直行到另一侧宫门,扬鞭离开。 这厢,顾玉青一路回赤南侯府,那厢,在距离王家庄不远处的牛场中,苗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片,送到苗大跟前,“大哥,好歹吃一口吧。今儿一早卯时起来看着他们装车送牛乳,到现在,你可是一口水都没喝呢!” 苗大仰面躺在床榻上,面色土灰,嘴角的血迹已经被苗二擦拭干净,可他领口处被染上的大片血渍却依旧触目惊心。 苗二的话传到耳中,苗大轻轻摇头,“你吃吧,我吃不下。” 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心上人,自她十五岁被送入中原皇帝的宫里,他们便天人永隔。 入宫为妃,却是带着细作的身份,她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日日命悬一线,过着今日不知明朝的生活。 可纵然危险如此,他却是连半分力气帮不上。 她不允许他涉及她所谋之事分毫,她不允许他有分毫闪失。 因着她的刻意提防回避,他甚至联系不上任何一个潜伏在此朝为她效力的苗疆人。 直到三年前,她轰然而逝,他的世界骤然天崩地裂。 原是打算随她而去,却是在那个时候,一个自称是她传人的宫女寻到了他。 之后,便是三年漫长的谋划。 他活着的一切理由,便是完成她的遗愿:颠覆本朝,恢复苗疆巫族的繁荣,尽管在他心里,并不真的觉得苗疆的巫族应该存在。可那又有什么重要,只要是她要做的,哪怕是生灵涂炭,他也竭力为之。 谋划了三年,终于一切步入正轨,大计即将得逞,可今日突然出现的女子,却是让苗大原本尚且安宁的世界,轰然倒塌。 ☆、第五百九十五章 结果 一 当年他亲手打制的掐丝珐琅小手炉,上面的图腾花纹,每一条都是他一点一点雕刻而上,是他送她最后的礼物,如今却是被另外他完全陌生的女子抱在手里,甚至不小心摔落在地。 她抱着的摔着的哪里是手炉,分明是他的一颗心。 难道这个姑娘才是她真正的传人? 若是如此,先前那位姑娘又作何解释,与他并肩密谋了三年的人,行事作法,处处透露着她当年的影子,更何况,那姑娘手里,还有她亲笔手书。 当日,他就是凭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字迹,才心甘情愿被那宫女驱使。 这三年来,那姑娘的表现,无一不让他心悦诚服,尤其最后这牛乳一事,谋划的更是滴水不漏,杀人于无形。 如果今日的女子当真是公主的传人,为何这三年来,她从未露面,为何这三年来,先前那位姑娘从未提及过有她这样一个人物?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被启用? 苗大心头胡乱猜测着。 毕竟,除了手炉,她竟然知道那句诗,那句他亲自写下又亲口念给公主听的诗。 若非公主告知,她有怎么会知道! 更让苗大一颗心揪起的是,今日那女子在念出那句诗时的语气,竟然是与公主当日与他最后一别时的语气,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