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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我就是,我就是。” 沈怿面沉如水,简短道:“看病!” “好好好……” 两个人衣衫都浸湿了水,正打算把书辞放到榻上,打杂的伙计明显很介意,欲言又止地在旁哼哼唧唧,沈怿冷冷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一物,又快又准的砸了过去。 脑门儿上砰一声响,伙计刚想开骂,一看见地上滴溜打转的银锭,向下弯的嘴角立时向上扬起,“您慢点您慢点,我来我来……” 大夫看完了脉,摇头叹道:“是发烧,哎,怎么给淋成这样,年轻人出门还是要记得带伞的……赶紧把湿衣裳换下来,喝碗姜汤去去寒,我这就开方子抓药。” 姜汤早有备好的,那边的店伙端着碗过来,沈怿搀起书辞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她烧得神志不清,大约是觉得不大舒服,手脚也显得极其不安稳。 “你坐好!”沈怿不习惯照顾人,扶着她满腹无奈。 才将她一边胳膊摁住,就在低头那一瞬间,书辞的手正勾到他耳边,鬼使神差似的把他脸上的面具打了下来…… 充满邪气的银色面具在地上轻弹了两回,平平稳稳地躺在上面,斜飞的眼眶后空荡荡的,没有了人的依附,看上去毫无生气。 烛火下的那张脸英武不凡,一双星眸凝威,眉宇间锋芒尽显。 大约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住,伙计手里的姜汤亦不甚摔落在地,瓷碗碎裂之声随之响起。 “真对不住,这位爷您等等,我这就去再盛一碗……” 趴在柜台上写方子的老大夫扶了扶西洋镜,眯着眼睛朝这边看。 沈怿盯着脚边的面具,神情平淡地垂眸抿了抿唇,随后缓之又缓地转过头。 床榻上的书辞已合上双目,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从紧拧着的秀眉能看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一旁站着的几个伙计还在不住的道歉,他面色如常地拾起面具,吹了吹上面的灰。 * 一夜雨疏风骤。 梦里如在深海浮沉,时而轻飘时而沉重,还有时爬上了火焰山,热得人喘不过气。 书辞是从泰山压顶中醒过来的,望着身上堆得跟座楼似的被衾,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勉强挣扎着坐起身,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桌上一灯如豆,茶盏还冒着余热,细瞧周围的摆设……倒像是个客栈。 可除了她,屋内竟再无别人。 脑中虽一团浆糊不甚清晰,但昏迷前的情形还依稀记得些许。 大雨,药堂,油布伞,一个面具人。 某个昼伏夜出的贼肯定就在附近,书辞张望了一会儿,于是刻意清了清嗓子。 客房门外,沈怿正垂头静静望着手里的面具,沉默的思忖着。 他在想,昨天的那一瞬,书辞到底有没有看清。 如果她看清了问自己,待会儿要如何解释;如果她看清了却不问,自己还要不要解释? 背后听到书辞在咳,原本没打算搭理,然而那咳声越来越夸张了,担心她再这么咳下去会把小二招来,沈怿叹了口气,还是将面具再次戴上。 “咳咳咳……” “别咳了,又不是得的痨病。”他颦眉推门进来。 书辞坐在床上,面色比之前瞧着是红润了许多,她唇边含了一抹浅淡的笑:“就知道是你。” 沈怿绕过桦木桌走到她床前,眼睑垂下,淡淡地瞧着她,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是我什么?” 书辞此刻也仰起头,双目间带有明显的探究和敌意,定定地与他对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般相望了快有半盏茶的时间。 就在沈怿快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书辞忽然微微启唇,语气带着迟疑:“你……” 他在面具后不可见地皱了眉,硬实的脖颈处,喉结上下滚了滚。 书辞认认真真地把他又打量了一次,语气低沉:“你之前是不是……” 沈怿僵立着,薄唇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书辞眸中微恼。 “你之前是不是帮我换了衣服?!”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岔气,冷哼道:“外面找了个婆子替你换的!” 闻言,书辞仿佛死了一回又活过来,拍着心口说:“那就好。” 听她言语间庆幸之意尽显,沈怿寒着脸:“怎么,怕我占你便宜?” “不是怕……凡事小心一点比较好。” “恶意揣测,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他扬起眉,有心为难道,“你救我一回不假,可我帮你了几次,自己算过没有?你的结草衔环,涌泉相报呢?” “好了好了,我感恩我感恩,我非常的感恩。”表达完感激之情,书辞忍不住小声嘀咕,“老这么斤斤计较,又没说不知恩图报,只是暂时没碰上机会罢了,而且……” 额头忽然一热,他带着薄茧的手覆了上来,掌心之大,在视线中落下一抹阴影。她的睫毛刚好触碰到,眨了几下眼睛,觉得痒痒的。 “烧退了。”沈怿撤回掌,语气不自觉放轻了些,“先把药喝了吧。” 书辞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浓稠的药碗递到跟前,她捧着低头吹上面的热气。 苦口的不一定是良药,但良药必定苦口,嘴里涩,心里也就没那么苦了。 沈怿双臂抱胸,歪在窗边看她,直到那一整碗黑漆漆的汤水见了底,才淡淡开口:“又被你娘欺负了?” 书辞静默着把碗搁下,双目注视着被衾上的刺绣,良久才说:“我娘她给我说了个媒,高攀人家镇国将军的公子,结果我病了没能去赴宴,她很生气,和我爹吵了一架。我知道这么做也有些任性,不过如若病的是我jiejie的话……” 她没讲下去,后半截话只以无声的摇头来代替。 空气沉寂了许久,听到屋外的雨势早已停息,书辞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沈怿瞧了眼天色,“大概亥时。” 她很是欣慰地点头:“那还好,才睡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沈怿拿眼睇她,“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微愣:“这么久?!” “不然你以为你这烧能这么容易降下来?” 书辞未及多想,本能反应就是回家,掀开被子便准备下床,然而脚刚跻进鞋子里,身形忽然顿住,似是想到什么,很快又默默地坐回了床上。 沈怿将她的一连串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打算多问:“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听到这话,书辞发了狠似的,企图用食物来弥补内心的伤痛,张口就说:“烧鸡!” 他凉凉道:“大病初愈,不能吃鸡。” “……炸酱面!” “太油腻。” “rou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