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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蔚。 这便是说书人口中的国之柱石,是当年凭十二万人马与娜涵的三十五万大军相持近一年、在边境上以血rou之躯铸起钢铁之盾的英雄儿女中的一员。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娜涵不会懂,这八个字,才是剑南铁骑七万英魂铸就的威武大旗。 这面大旗永远无人能斩,它千古流芳,万世颂扬。 **** 当沈蔚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船舱内的小榻上。 愣怔片刻后,周身无数伤口齐齐叫疼,直灼得她皱起了眉。这一波剧烈的疼痛使她彻底清醒,昏倒之前最后所见的画面几乎叫她心魂欲裂。 杨慎行,替她挡下了娜涵掷向她后背的索击暗器! “苗金宝你……”她正想挣扎着坐起来骂人,侧边却伸过来一只长臂软软搭上她的腰间。 枕畔一个比她还沙哑的嗓音弱弱笑道:“醒来头一个找的居然是金宝,我真是……情何以堪。” 微暖的热气温柔地扑向她的耳畔,让她霎时红了脸,也定了心。 沈蔚艰难地在枕上转动脖子,扭头就见那张趴卧在侧的美人面近在咫尺。 他面色苍白,两颊却有异样的深红,唇上半点血色也无,唯那一对含笑美目中闪着温柔的星光。 是那夜受伤后又淋了雨,如今正高热未退吧?事发突然,船上想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药。 看着他这模样,沈蔚忽地眼眶发烫,心中有一股恶腾腾的怒火蹿起:“谁准你在背后替我挡刀的……” 她本想很凶地骂他,不知为何,沙哑的嗓音中却带了颤抖的哭腔。 “我说没说过……不许你拿自己挡在我前头?”杨慎行弱弱带怨地白她一眼,有气无力道,“混蛋,还敢叫金宝扣住我……” “那是我职责所在。” 两人互相瞪了片刻,沈蔚没忍住,噗嗤又笑了。这一笑,先前盈盈蓄在她眼眶之中的泪水便决堤而下。 还没来得及体会这泪水中的五味杂陈,先前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便已熨帖在她面上,轻轻地将那些泪珠拭去。 “我居然忘记告诉娜涵那个混蛋,”沈蔚委屈地弯了唇角闭上了眼,恨恨低喃,“我的同袍们对我,可比她的同袍们对她好得多。这些年他们夜夜入梦,却只叫我要好好活。” 她不想知道娜涵这三年在帝京都做了些什么,也不关心娜涵口中的成羌“有志之士”们会如何进行他们的“复国大业”,也无所谓那队自打出京以来就跟在使团后面,最后却在杨慎行的算计之下被张吟挡在真沄城郊西山道上的人马是谁的人。 “以我简单的头脑和浅薄的学识,许多事便是想了,也未必想得明白。就算是想明白了,也未必能有解决之法。所以我才不去庸人自扰,只做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问心无愧便可长命百岁呀。” 杨慎行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轻笑:“你是对的。你看她多羡慕你能活得热气腾腾。” “我没有下死手杀她和她的亲随,并不是怕被你看见,”沈蔚忽然张开眼,愧疚地抿了抿唇,“那是还他们的。当年在战场上,他们便是这样对待我的同袍,重伤,却不立时致死……” 所以当娜涵拼着最后一口气朝她掷出索击,杨慎行以身当在她身后时,她后悔得吐血。 在最后,她终究没有忍住自己的心魔,若她当真尽忠职守,她就该将之一刀毙命,确保杨慎行万无一失。 “就当你欠我一条命,”虚弱的杨慎行笑得无比纵容,“这辈子你好好还吧。” “杨慎行,一起长命百岁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爱你们么么哒~ ☆、第49章 正文完结章 天禧二年十月初八, 立冬。 由于这一路发生太多事,使团走水路与走陆路的两队人马终于聚齐,抵达东宁王城的这日, 恰是两国事先约定的会见之日。 由于途中遭遇多次阻击,使团一众人多有伤或带病, 又加之仪仗行礼丢失, 仓促之间竟连可换的衣物都拿不出。 东宁方面的接待官员瞧着这一队不成样子的来使, 也是面面相觑。经双方译令官来回转译后, 虽简单了解了他们一路所历险境, 对他们的狼狈表示理解,但东宁国主已在殿上等待召见, 实在没有时间再让他们整顿、休憩了。 权衡再三后, 东宁的接待官员便提出权宜之计:“时间紧迫, 不如请贵使团先换上我国衣物, 待上殿后向我国主稍作解释即可。国主仁厚通达, 定能理解各位远来不易的。” 其实入乡随俗,着东宁衣物倒也无妨。只是毕竟今日是初次上殿觐见东宁国主,首谈两国建交之事, 若着他国衣物, 情理上终归有伤自家国体, 这对一众文官来讲, 是比丢了性命更可怕的事。 沈蔚虽是武官,也隐隐明白此举不妥,只能与众人一起, 一筹莫展地望着杨慎行。 “来了来了!” 杨慎行还未来得及出言,就见苗金宝与张吟合力抬了一个巨大的楠木箱子进了迎宾驿馆的正堂。 “还是索大人办事稳妥,”将那箱子放在地上后,苗金宝急急喘着,笑得如释重负,“这箱子是随咱们的一个商队过来的,一路上也没人注意,竟比咱们先到了整整五日。” 张吟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向杨慎行颔首补充:“我已检查过了,国礼无失无损,替诸位备用的礼服官袍亦俱在。” 几名东宁官员向外望了望晨光天色,有些焦灼地蹙眉提醒道:“可是……没有时间换装了。” 杨慎行当机立断:“只换外袍。” 这一声令下,准备上殿觐见的人员纷纷自箱中取出礼服外袍。 片刻过后,杨慎行、薛轻烟及使团随行的九议令与兰台史官一身簇新外袍盖住满身血污与伤痕,众人都力持姿仪端肃,一扫先前满面的疲惫与委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按照两国事前国书来往时约定好的行程,使团在正辰时如约自东宁迎宾驿馆出门,在迎宾官员的接引带领下,列队向东宁内城去了。 那一日,东宁王城主道上的行人尽皆侧目驻足。 众目夹道之下,这个使团虽无仪仗簇拥,却个个风华璀璨,那是大国气度,那是国之威仪。 几乎没有人看出,他们中的许多人身上有伤。 不必随行上殿的沈蔚在苗金宝与张吟的陪同下,一路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 走在那群人最前头的那位,仍是沈蔚年少初见时惊为天人的模样。 无须如云随从,无须冠盖锦绣,他长身徐行,便是金铮玉润的盛世繁华。 **** 两国建交订盟之事在五日之后便已尘埃落定,使团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