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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cao心这个了,晏迟的事自有我跟你爹,倒是你,早点让我们两个老人家抱上孙子才是正经事。” 坐在程萧迟身边的妇人红着脸低下头,程萧迟只得无奈的住了口。 莫陵在前赶马车,出了城以后才对程晏迟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公子您拿他当借口,铁定又要骂您不尊师重道了。” 程晏迟掀起车帘,挑了挑眉:“谁说是借口?” 莫陵一懵:“啊?” “先去见见先生,再去山庄。”程晏迟说完,便坐了回去,莫陵满脸茫然。 程晏迟坐在马车内,闭着眸子假寐。 先前他跟宜云长公主说的话,并不算假的,他上次见闫先生的时候就觉得先生有些不对劲儿,这次正好先去看看,耽搁不了什么时间。刚好顾棠华她今日才到山庄,也该先好生歇息歇息。 宋家的这个山庄是邵氏当年的陪嫁庄子,离都城有几里地,不算远,也算不得近,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过山庄的管家早先就接到了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下了马车之后净净手,便可以坐下来用膳了。 邵氏不爱那些规矩拘束自己,自然也不想外孙女被拘束,用膳的时候开口道:“既然是来避寒的,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在庄子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事事斟酌禀报,不过只一条,每日午膳和晚膳得一同用,可知道了?” 顾棠华见邵氏一副故作威严的样子,忍住笑,道:“棠儿知道了。” 用过晚膳,山庄里原本的丫鬟带着顾棠华去她这段日子要住的院子。 山庄很大,一眼看过去见不着围墙,因为是夜里,顾棠华也看不大清具体的样貌,不过倒是可以注意到茂茂葱葱的树,毕竟是在半山上的。 顾棠华住的院子离她们先前用膳的地方不算远,周围很清净。 走进院子,推开屋子的门,丫鬟对顾棠华恭敬的说道:“小姐,若是屋子里有什么不合适的,或是漏了的,您说一声便是。” 顾棠华看了一圈,点了点头说:“很齐全。” “小姐的院子里就有一口温泉池,温泉水是从地底下引到池子里的,干净又暖和,从小姐的卧房就直接有扇门可以走到池子边上。若是乞巧和乞烛两位jiejie也想泡池子,出了院子往前走一小段,就会看见另一个院子,里边有好几口温泉池,jiejie们用的时候把门上的牌子翻过来,就可以放心的泡了,不会有人突然闯进去的。” 等丫鬟走了,乞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棠华,顾棠华失笑,道:“今日一路奔波,还是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吧,总归咱们要在庄子里待到年三十才回去,不急。” 乞烛乖顺的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泡过池子呢。” 闫先生住在深山里,一路上弯弯绕绕,到最后马车进不去了,只能下来步行。 程晏迟和莫陵到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程晏迟来这边,素来不会提前告知,闫先生看见他们出现,也不觉得突兀。 摇了摇手里的酒壶,闫先生看着程晏迟,说:“来两口?” 程晏迟走过去,和闫先生一般席地而坐,取了一旁的酒坛子和瓷杯,倒了一杯。 闫先生嗤了一声,骂道:“瞎规矩。” 程晏迟不搭理他,喝了几杯才问道:“先生今日倒是好雅兴,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往常不都喝茶?” “老夫喝了大半辈子的茶了,临了临了才觉得,还是酒够滋味。”闫先生长叹一声。 程晏迟一愣:“临了?” “唉,老夫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要是再晚几日来,可就见不着老夫咯!老夫要死啦,打算最后几个月回燕州去,本是打算再等你几天,后日启程,既然今日你就来了,那我明早就走了。” 燕州是闫先生的生处。 闫先生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你小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为老夫觉得难过不成?” 程晏迟笑了笑,叹了一声,道:“人固有一死罢了,不过确实觉得惋惜……先生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平白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十年,难道不觉得可惜了吗?” 闫先生大笑起来:“可惜?何为可惜?老夫不是有两个徒弟吗?虽然你一直没叫过师傅。” “你可什么都没教过我。”程晏迟笑着摇头。 “也是。”闫先生眯着眼睛,说:“当年机缘巧合,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本想把一身本事教给你,奈何你本事比老夫想得大多了,老夫还怕万一伤了你的慧根……”说着又笑了起来,闫先生说:“不过莫陵也是极好的。” 莫陵闷声坐在一边,并不接话。 “比起师徒关系,你我二人还是做忘年交得好。”闫先生拿起酒壶,对着程晏迟一抬。 程晏迟也倒了杯酒,端起杯子,和他一同饮酒。 莫陵酒量不佳,在一边喝了不到半坛子便睡了过去。 闫先生看了会儿,对程晏迟说:“说起来,我这个师傅做得半点不称职,除了教了他东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 程晏迟静静地又倒了杯酒,并不接话,闫先生这话不过是自己的感慨,并不需要他接话。 子时过了,闫先生院子里的酒坛子也空了。 酒喝得多了的闫先生满脸通红,说话有些捋不清舌头的感觉。 他问程晏迟:“你可知道为何我在朝城待了这么多年,要死了却要回燕州?” 程晏迟摇头。 闫先生笑起来,最初只是咧开了嘴,后来才笑出了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他大笑着往屋子里走,晃晃悠悠的,口齿却越发清晰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上穷碧落下黄泉,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老白的诗里说什么九华帐里梦魂惊……老夫我这辈子到死都想不通啊哈哈哈哈!” “酒入豪肠,酣畅淋漓,老夫我要落叶归根啦!昭慈,我不欠你的了!” 程晏迟大概知道闫先生这么些年为何一直待在朝城的深山里了。 世上弯弯绕绕千百转,怎一个情字了得。 第二日起身时,闫先生已经不在了。 莫陵捧着一件新衣裳来找程晏迟,红着眼睛说:“公子,这是师傅给我做的衣裳。” 程晏迟拍了拍莫陵的肩。 莫陵从前只是个小乞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被程晏迟捡到的时候,他正因为一个硬邦邦的窝头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后来闫先生看上了莫陵,便让莫陵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教他功夫医术,后来才回到程晏迟身边,这些年每每程晏迟来见闫先生的时候,莫陵都是又期待又害怕的。 闫先生每次都要考他,一个答不上来便扯根柴火满院子打:“叫你小子平日里偷懒,老夫不再身边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