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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五皇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榻沿上,迎着皇上的微笑,露出笑容。 “你一生下来,病的厉害,现在总算好了。”皇上伸手握住五皇子的小手,拉了拉,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开始念书没有?” “开始了,就一点点。”五皇子很努力的要象个大人那样,皇上脸上的笑容比刚才又浓了一些,“你身子弱,念不念书不要紧,养好身体就行了,路上累了吧?先下去歇着吧。” “是,谢父亲关爱。”五皇子站起来,拱手长揖,退了两步,小心的看向宁皇后,宁皇后微笑示意,“让素心带你去好好歇着,这几天好些,别再累病了。” “是。”五皇子这一句是里,声气有些上扬,透着股子压不住的愉快。 太子一直斜着和皇上一答一句说话的五皇子,听到皇上说念不念书不要紧,不自觉的心里一松。 “老夫人只管坐着,都不是外人。”皇上才发觉赵老夫人一直站着,忙抬手示意她坐,赵老夫人先谢了皇上,“……有小十年没见娘娘了。”赵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往下跪,宁皇后急忙上前,伸手托起赵老夫人,“老夫人是长辈,又有了年纪,不必行这样的大礼。” 宁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托着赵老夫人坐回锦凳上,皇上满意的嗯了一声,宁氏一向懂事,这一条最让他满意。 “皇上,娘娘,时辰到了。”看到外头司礼官示意,常太监上前一步提醒道。 常太监的提醒瞬间让皇上回到了周贵妃死了的悲痛中,眼泪几乎冲出来,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抬手示意太子,“扶我起来。” 太子上前一步,伸手扶着皇上,扶着他往前殿过去,宁皇后递了个眼色给素白,素白一步上前,伸手胳膊,宁皇后扶着素白,以和皇上差不多的悲痛程度,往前殿过去。 前殿,巨大的棺木前,分了两边,已经黑压压跪满了人。 内外命妇这边,福安长公主最靠前,一身麻灰缁衣,头发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绾住,盘膝坐在蒲团上,双手合什,昂头看着一身悲痛,柔柔弱弱进来的宁皇后。在一片跪伏在地上的命妇中,如同鹤立鸡群。 宁皇后迎着她的目光,松开素白,手往下滑头往下微垂,似有似无的见了个礼。 福安长公主眉梢微抬,移开了目光。 在福安长公主侧前,有只锦凳,宁皇后扫了眼锦凳,低声吩咐小内侍,“换只蒲团吧。” 小内侍目光瞟来瞟去,迟迟疑疑不敢答话,福安长公主垂下眼皮,专心的念起了不知道什么经。 “去问问常太监,哪儿有蒲团。”宁皇后气定神闲,仿佛压根没觉察到小内侍的迟疑不敢应,小内侍暗暗舒了口气,急忙出去请常太监的示下。 片刻,小内侍抱了只蒲团,一路小跑进来,挪开锦凳,放下蒲团,冲宁皇后躬了躬身,再抱着锦凳退下去了。 ☆、第四百五十章 灵前 隔了一道麻布帘子,帘子那边的皇上哭的肝肠寸断。宁皇后松开素白,到灵前上了柱香,福安长公主不念经了,瞄着宁皇后,看着她上了香就转身走到蒲团前坐下,和她一样,盘膝坐着,默然看着黑沉的棺椁,不随司礼官的喊声哭拜起伏。 福安长公主眉毛抬起又落下,嘴角往上勾了勾。 几乎并排的福安长公主和宁皇后身后,是太子妃郑氏,以及侧妃孙氏,两人后面,是赵老夫人,以及和赵老夫人并排的晋王妃秦氏。 太子妃郑氏哭的声音响亮,拿着帕子不停的抹眼,直抹的两眼通红、泪水横流,一边响亮痛哭,一边不停的一眼一眼的盯着宁皇后,对这位宁皇后,她知道的不多,从前是没关心过,嫁给四皇子之后虽说打听了,却没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都在‘婆婆’周贵妃身上。 没想到周贵妃说死就死了,接着四爷立了太子,原本她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就是这后宫之主了,没想到现在简直就是凭空冒出来一个皇后,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总之有些腻歪。 侧妃孙氏哭的十分伤心,大爷府上的赵氏说死死了,周贵妃说没也没了,赵氏也就算了,连兔死狐悲都算不上,可周贵妃没了,她这个大靠山没有了,以后她的日子得多艰难?从昨天起,她就觉得好些不对,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不把郑氏放眼里…… 孙氏伤心担忧自己还来不及,顾不上前面突然冒出来的宁皇后。 赵老夫人是所有人中,哭的最凄惨痛苦的,听起来比皇上的哭声更让人伤心、更让人揪心。赵老夫人哭的泪眼模糊,人几乎都有点不清醒了,她最疼爱的孩子,就这么走了,死的那样惨,从那天晚上她看到七窍流血的女儿,一直到现在,她都恨不能一口气上不来,跟着女儿走了算了。 晋王妃秦氏帕子掩着半边脸,肩膀时不时抖动几下,哭的很努力。虽然她这位置不好,和赵老夫人并排,好在赵老夫人看样子已经哭晕了,她哭的真真假假,大约她也看不出来了。 秦氏的眼珠转来转去四下打量,她进宫的次数极少,平时也大出门,周围这些人,对她来说,几乎都是陌生人,她是头一次见福安长公主,更是头一次见宁皇后,同样端直坐着的两人,象有魔力般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在两个背影之间看个不停,福安长公主的背影象一杆修竹,宁皇后的背影……象一把剑! 不知道五爷是个什么样儿,王爷说宁皇后和五爷都病弱的出不了门,可眼前的宁皇后,她怎么看怎么不象病弱的样子,她总觉得她象一把剑,站起来就能杀人。 四爷立了太子,好象王爷已经息了心思了…… 心不在焉的秦氏后面,跪着白老夫人,白老夫人磕拜的规规矩矩,却连一滴眼泪也欠奉,不光没有眼泪,她脸上也没有悲痛伤心之类的感情,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磕头起身之间,不时瞄着盘膝端坐的宁皇后和福安长公主,刚刚长公主那话,言下之意,她要长住宝箓宫了么?要是长住宝箓宫,那她和宁皇后……白老夫人磕头直身,再瞄一眼看起来同样硬直的福安长公主和宁皇后,这两尊神,都是硬脾气,只怕难处得来…… 不时瞄着宁皇后和福安长公主的,还有钱老夫人,不过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五爷过了年就八岁了吧,过了年,就该挑先生了,如今宫里年幼的皇子就五爷一个,皇孙一个没有,这先生,可就是五爷一个人的先生,这挑先生,还不知道怎么明争暗斗、惊心动魄…… 跪在钱老夫人侧后的吕相嫡长媳袁夫人,从起起伏伏的人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