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女尊np)绿鬓朱鬟在线阅读 - 6,春宵苦短日高起,始是新承恩泽时

6,春宵苦短日高起,始是新承恩泽时

    绿鬓初次侍寝,就算经过教导,到底生涩羞怯,原以为此事该缓缓图之,没想到照璟竟不想等,天还没黑就把他按倒在榻上。他是在室处子,照璟却娴熟非常,一时间又不敢推拒,眼见衣袍不知道怎么就被解开,下身孽根更是精神十足地被握在照璟手里,又羞又怕,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稀里糊涂地只记得顺从。

    照璟手段娴熟又刁钻,把绿鬓那被香膏浸得油润发亮,粉白硬直,还微微向上翘起,颇为喜人的嫩茎三两下便揉得咕叽作响,激动得在她掌心微微颤动起来。绿鬓羞耻不已,却不敢来阻止照璟,怯怯地握着她的手腕,又不敢用力,只虚虚按着,看上去简直像是他催着照璟玩弄自己那里一样。

    他柔顺又害怕的模样倒是让照璟觉得很有趣,一面揉他那迫不及待吐出水来的rou根,一面继续解他的衣带,三两下就扯了个干净。念及绿鬓到底是初次承欢,照璟也不耐耍什么花样,见绿鬓已不由情动,那物也足够硬了,便松手将他摆弄成个横躺在榻上,两条腿搭在榻沿,半躺半坐的模样,自己松了领口,露出一痕雪白幽深的沟壑,又撩起簌簌作响的绸裙,三两下扯开下头的中衣,屈膝坐上来。

    绿鬓深吸一口气,不敢哀求让自己再适应片刻,硬着头皮看着她坐在自己腰上,扶着自己那根东西准备纳入。他不敢看,视线却避无可避地落在二人即将交合的地方,瞧见照璟那正当盛年,颇为饱满美观,毛发稀少的一条女xue,不由满脸通红,想要挪开目光,却因第一次真见了这东西而吓坏了,呆呆地看着。

    男子之物凸出在体外多有不便,但却方便了被挑选品评,而女子之物深藏体内,不仅便于骑马作战,亦避免了意外受伤的可能。交合之时女子的xue收缩自如,将男子之器物纳入其中,驰骋挞伐,便是交合。

    这东西其实让绿鬓很害怕,就像是一张嘴,要把他整个吃进去,榨出汁,然后他就整个改变了,彻底属于这个女人。

    绿鬓虽粗略知道具体的过程,可到底是头一次经历,照璟微微蹙眉,捞起裙摆坐在他身上,将他那rou乎乎湿漉漉的东西顶在自己xue口便放开了手,摸索着往下坐,绿鬓被夹得生疼,全不知自己是过于敏感,只知道隐忍,攥紧了榻上锦褥,辗转低吟。

    男人都要经历这一回,照璟并不心软,待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便狠狠往下一坐。绿鬓再料不到如此迅捷,哭叫出声:“官家,好痛!”

    他手臂上艳红的守宫砂此时还在,整个人如活鱼一般腾身起来的时候,便被照璟扣住了手臂,又按了回去。那枚守宫砂正好在照璟指间,红得如同宝石。

    照璟把他整个吞进去,暖意融融,满足异常,被金环约束的绿鬓热情得很,那根生嫩的处子性器被吞进她身体深处就在一跳一跳,随着绿鬓细微的颤抖和挣扎被带起细细波澜。她半阖着眼长叹一声,攥紧绿鬓的手臂,俯身吻他那枚守宫砂。

    绿鬓还在痛,只觉下身简直要被夹坏了般疼,可男人都要经历这一遭,他不敢呼痛太过,坏了妻主的兴致,便只是嘤嘤地哭,见照璟暂且不动,显然是迁就自己,又吻自己那里,便深觉动容,哭了一阵被堵了嘴,也便乖乖地承受,过了片刻,又试探着生涩地回应。

    照璟叼着他的舌尖品尝,摸索着将他点着守宫砂的那只手臂按在自己胸口:“好郎君,这儿也摸摸。怕什么?又不是豺狼虎豹。”

    女人的声音带着nongnong的欲色,软,暖,沙哑。绿鬓的手被她按在那一团软rou上,颤地厉害,又忍不住去揉。头一次燕好,绿鬓懵懂得很,只记得要柔顺,自然是她怎么说,他就怎么来。

    照璟先只是松了领口,现在便带着他的手挑开衣带,脱了上身短襦,又脱内里小衣。绿鬓才稍稍适应,不再那么头晕目眩,也不再那么疼痛,便乖乖替她脱衣,就见到了女人赤裸的上身。

    养尊处优,又长于骑射的照璟身形高挑匀称,双乳饱满挺拔,颇为丰软,小腹四肢肌rou紧实,绿鬓看得又是一阵脸热,被这浓烈且陌生的女子特质给弄得不由情动。

    两人紧密连接在一起,他的动静照璟自然清楚得很,见他盯着自己胸口不放,便伸手抬起绿鬓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开始骑他。绿鬓才被破身,哪里受得住被盯着脸cao弄?没几下便连腿都抖了起来,躲不开照璟,便被她凝视着呻吟起来:“陛下,奴……奴受不住了,陛下,啊,啊……”

    他不大会叫,但又可以说很会叫,虽然放不开,可腔调声音却十分动人。照璟十几岁上入储,自从元服后阅人颇多,熟惯此事,但似绿鬓这般容貌身段都颇美,床笫间反应也勾人,堪称处处满意的却不多,自然不肯绕过他,反而将大拇指伸进绿鬓嘴角,不让他咬嘴唇,也不让他忍耐。

    可怜绿鬓一个雏儿,初次承欢已经晕晕乎乎,眼神都涣散了,口齿更不清楚,只一味哼哼唧唧,哭哭啼啼,被她骑得像一匹精疲力竭的小马驹般,哀哀叫个不停。

    照璟爱听他叫,在外间榻上要了他一次,待绿鬓实在是受不住,已经尖叫哭求起来,动静大得想必外头也听得见,这才伸手解了小新人胯间的金环,让他痛痛快快地喷了出来。

    绿鬓喷出一股又一股浊白浓精,弄了自己一身,甚至扑上脸庞和凌乱鬓发,照璟看得有趣,一面夸他浪,一面伸手揉他下面两枚玉丸,催他喷出了更多。

    她还未满足,绿鬓也知道,被拉起来跌跌撞撞跟进内殿,便又在蟠龙雕花的御榻上,胡天胡地地弄了起来。这一回绿鬓便被催着绽放出些许娇怯怯的风情,知道抱着照璟索吻,还晓得吐出甜蜜的舌尖献媚,又被教着自己在下面动动腰,向上用力。

    其实就十几岁的小男孩的这点力气,对照璟来说又算什么?不过瞧着他乖巧妖媚,主动的模样可人而已。每次绿鬓气喘吁吁地抬起腰试图动动,便被她深深浅浅吞吐弄得腿软发抖,动弹不得,泪痕凌乱地在枕上颤抖。

    他头上烧蓝的长簪和发冠都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头发蓬松油亮地铺了满床,鬓边被细汗打湿,一面喘着一面被说被教出来的几句荤话:“奴奴又要不行了,想喷出来,求……求娘娘赏了奴奴喷出来吧,要憋不住了,嗯啊……官家,娘娘……”

    到底是新人,面皮薄,求了几句,自己便嘤嘤哭起来,再也说不出口。照璟被他勾得不行,也颇为稀罕他这天真娇憨,怎么教怎么来的青嫩甜美,又狠cao了几十下,便也不再控制自己,倒在他身上,xue内痉挛收缩,紧紧吸着少年那rou根,先将一股热液浇在了他鲜嫩可口的rou茎上。

    绿鬓被烫得哆嗦,满眼是泪地又是一阵浪叫,弓着腰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他头脑好一阵都是空白的,濒死一般喘息良久,才慢慢醒转,猜测方才那才是真正被宠幸,赏了能叫自己怀孕的东西,此时此刻还有一股尖锐的热意,顺着他的rou茎里头一路下行,直到小腹。

    他喘息着,浑身是汗地顺着照璟张开的双臂钻进了她的怀抱,眼睑都是玫瑰色的,依偎在她怀里,说话还带着软软的哭腔:“官家方才……弄死奴了。”

    照璟狠狠cao了他一回,此时也是浑身舒爽,搂着他一手便自然地落在他胸前,轻掐那两颗茱萸,挤着小小的乳粒变形,发痛发痒。绿鬓不敢躲,只觉得小腹间又有热流涌起,但他现在浑身乏力,再也受不住,亦不敢撩拨,只隐忍着,盼望女人就此放过自己。

    “真要死了?我瞧瞧。”

    把一个挺喜欢的小美人弄得欲仙欲死,哭哭啼啼,喷得到处都是还欲罢不能,照璟心里也颇为满意,见绿鬓都颤抖起来还不出声,干脆支起身子伏在他身上,抬起他的脸要细看。

    此时床帐内一片昏沉,却是看不出什么的,照璟啧了一声,起身向外头叫:“点灯。”

    外间和这里都一塌糊涂,绿鬓自己更是赤身裸体,他听到脚步声便惊呼一声,忙忙地试图拉起被子蔽体。照璟却受惯了这种时刻宫人的侍奉,强硬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安抚了几句,便将他按在了自己胸前,裹起了锦被,不叫他直面这场面。

    绿鬓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还在被子外面,耳边已经听见有人进来,他再也不敢说什么,埋在照璟胸前,脸顷刻就红透了。近距离接触女子这处,还是叫他万分羞耻的,可此时无法逃离,他便只能忍着羞,抱着照璟的腰,等着宫人退去。

    好容易照璟松了被子,含笑道:“好了,人都走了,出来吧。”

    绿鬓钻出来,见外头果然烛火通明宛如白昼,可人却只剩下他们两个,略略放开一点,但还是捡起许多羞耻,捞起被子试图遮掩自己,又被照璟一把扯开:“让朕看看。”

    这幅欢好过后,满身春情的模样,绿鬓自己都不大敢看,却也拒不了皇帝,便只好低着头,悄悄并拢大腿,试图遮着嫩茎玉丸,又抬手遮掩被照璟掐得翘起来还未恢复的小奶头。

    他一头黑发如绸缎,散下来遮蔽了大半肩背,垂头的时候又掩住脸颊,才十几岁的身段虽然是照璟尝过,可以肯定的美味,却也十分娇嫩,灯下看来随时满脸刚承欢的媚意,却也楚楚可怜,脂粉淡淡,清纯可人。

    这幅模样令照璟想起下午刚见到他,就想狠狠把他给办了的那种心情。现在人已经办了,那青叶白莲般的洁净清雅便尽数变成甜冽甘露,素白花瓣沾染上秾艳绯红,淡淡一痕被人采撷的湿露,照璟爱他美色,又爱他动人,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她是皇帝,本不需要忍,赏了片刻静夜莲花,便将绿鬓再度抱过来。

    绿鬓被教着盘腿坐好,那根物事又被弄得梆硬,照璟坐在他怀里和身上,两人rou贴rou,面对面。绿鬓有些慌神:“奴不行了……”

    照璟轻笑,含吮他白玉般小巧可爱的耳垂,将湿热的轻语与酥麻送进他头颅之中:“瞎说,十几岁的小郎君是最行的了,瞧,你这儿可不承认不行呢,快点,自己进娘娘身子里来,好好动一动。你这朵小莲花,可要被娘娘揉碎,碾出汁儿来了。生的这样好,身子又这么勾人,怎会有女人要放过你?”

    她含情脉脉,热烈又温柔,诱哄的模样简直似情深之至,绿鬓早在殿选便被她看得心头乱跳,芳心暗许,只勉力自持而已,如今被她这般贪恋榨取,怎么能不意乱情迷?

    于是绿鬓便撑着初次承欢的稚嫩少年身,被折腾了大半夜才放过,又被照璟留宿在紫微宫,一沾枕头便睡得人事不知。

    次日醒来,红日高悬,照璟却还在榻上。绿鬓迷迷蒙蒙睁开眼,见到她的脸,心头便猛然一惊,彻底清醒。因是初次留宿,到底生疏,便还是怯怯地如没有睡醒般去拉她的袖子:“官家,什么时辰了呀?我……我睡到这会儿,太不像话了。”

    他睡眼惺忪,懵懂可爱,问出这话来还带着点呆气,照璟便笑了起来,反手握住他只敢捏袖子的手:“今日休沐,你又累着了,何须介意那些?”

    说着,便拉他起来,又叫人进来替绿鬓梳洗整装。

    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服侍他的是紫微宫的宫人,个个都低眉顺目,极为妥帖。绿鬓不好问自己的宫人到哪里去了,又见衣裳是一套湖绿配莲青的新衣,连首饰也是簇新,镶嵌珍珠的满池娇发冠,带着长长银流苏的一对长簪,发髻后是一枚银鎏金的草虫簪,小巧可爱,颇为有趣,发冠下再插一朵新鲜的白山茶。

    梳妆完毕,绿鬓被扶起身就觉得腿还是软着的,脸不由一红,低了头强作无事,仔细在大镜子里前后看了一番,由衷赞美:“这手真巧。”

    服侍他梳妆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端庄秀气的男子,颇为沉稳地低头答道:“是贵人生得美,略一妆饰便熠熠生辉。”

    绿鬓讶然:“贵人?”

    虽说入宫便可笼统地称为贵人,可这里是紫微宫,他……

    照璟缓步进入镜子里,不掩惊艳地上下打量几眼,对他的惊讶丝毫不放在心上:“今早便传旨六宫,沈贵人那时候犹在梦中呢。”

    绿鬓晓得她是笑话自己,却顾不上娇嗔害羞,反而颇为惶恐,推辞道:“奴并无资历,又无功绩,怎好越过美人便晋封从五品贵人?官家厚恩,奴不敢承受。”

    照璟见他不是作假,反倒更为满意。后宫的男人,长得漂亮很重要,但知情识趣,进退有度更重要。沈氏谦虚,并未因一朝承宠便得意忘形,这心性便是除了容貌与床榻上的那点好处外,更令照璟喜欢的一点,她当即便更添了几分柔情,伸手拉绿鬓过来:“才只是个贵人,怎么承受不起?你示慰君心有功,朕喜欢你,你就承受得起。”

    绿鬓被她这番话弄得红透了耳朵,也知道传旨晓谕六宫的事是无法收回的,虽隐隐担忧为人侧目敌视,却也高兴于晋位代表的照璟对他的喜爱,被拉了过去,也仍旧屈膝,正正经经地行礼谢恩。

    照璟捏了捏他光洁软嫩,栀子花瓣般又白又香的脸颊,拉着他的手:“睡了一早上,可是饿坏了?赶紧用早膳吧。”

    绿鬓不料她还要留自己,唯恐破例太多,恩宠太过,又要推辞,却被照璟带了出去,想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照璟已经坐下,昨日带了绿鬓进来的宦官疏云站在一旁侍奉布菜,绿鬓的座位则在下首,另置一张小方桌,两人面前是一个长条桌,摆满各色珍馐。

    见照璟似乎也还没有用膳,绿鬓看了一眼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方才替自己梳妆的内侍,触到对方提示的眼神,只好谢了恩坐下,先问道:“官家还没有用膳么?是奴贪睡……”

    他想起为何睡到这个时辰才起,便不由晕生双颊,再说不下去。

    照璟指了几盘菜,烧鹿筋,炖鸭子燕窝,清炒的一道时蔬,叫人挪到绿鬓这边来,见绿鬓低头红脸,倒是爱他这幅新郎君羞答答的模样,便笑道:“你一觉睡到近午,朕可是早早就起来的,怎会没有用早膳?这已经是午膳了,早早吃了,午间还有经筵。对了……”

    她一指站在绿鬓身边,依次为他夹取那几道照璟赐菜的宫人:“你如今是贵人了,按例要搬出后苑,身边儿就几个毛头小子不像回事,这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到你身边照顾你一二,朕也放心些,你就带回去吧。”

    绿鬓虽然奇怪这宫人为何伺候梳头还要伺候用膳,却没料到是准备给自己的。皇帝送人给自己,他虽没有想过,但也知道推辞不得,立刻起身谢过。照璟摆手让他坐下:“用顿膳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你好好坐着,难道朕还愁没有机会收你的谢礼么?”

    这话说得暧昧,绿鬓尚不习惯被她如此调笑,但到底是喜悦更多。昨夜二人被翻红浪,折腾许久,绿鬓只记得自己如何勉力承欢,简直都要不成了,却没来得及和照璟多说上几句话。此时二人对坐一起用膳,倒像是新婚第二日新人对坐。如此相处让绿鬓很有甜蜜之感,但说出来就是犯上逾越,他便只是含笑应了,又放松一些,问起自己要搬到哪里去。

    “奴还没醒来,官家就安排好了这些,奴十分感念,只是错过的事也太多了,还不晓得等会儿要回哪里去呢。”绿鬓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宫里侍寝的规矩他才学过的,赐了留宿又赐膳,也不应该近午才起啊!那像什么样子?宫中哪有这么惫懒的人?

    照璟下旨的时候绿鬓还睡着,她是起身后穿衣穿靴的时候随口吩咐的,疏云问及要安排在哪里的时候,照璟看了一眼绿鬓的睡脸,便说了句:“宫中空置的殿宇虽多,但一时间想起来的也只有玉照宫了,叫他搬去住吧。”

    疏云垂目,稳稳地应了,便叫人去洒扫清理,开了宫门,一面叫沈贵人的宫人收拾家当,准备搬迁,一面将西侧殿铺宫,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停当了。

    绿鬓才进宫,又一直住在后苑,哪儿知道玉照宫是什么地方,但揣度着自己才晋了贵人,照璟看上去又颇为满意自己,当不会差,便含笑道:“这名儿听起来奴倒是喜欢。升歌荐序,垂币翘诚。虹开玉照,凤引金声,难道取自此处么?有这样一个名字,想必景色定是很美的。”

    他母亲虽只是个知州,但当年却也是进士出身,诗礼传家,对孩子的教养颇为看重。绿鬓是男子,无需科举,他爱各式各样的杂书,诗词歌赋也看了许多,母亲也颇为纵容。此时不防说出来后,绿鬓又有些后悔。

    男子舞文弄墨终非正行,便是婚后红袖添香,与妻主唱和,也得看女人是否雅好此道,就怕被误会是卖弄。

    照璟倒不至于心眼那么小,何况她兼收并蓄,读的书只有比绿鬓更多,闻言很是欣赏:“你读的书不少。”

    绿鬓心中微喜,却再不敢多说,只谦虚道:“略微读过几本罢了,随着性子罢了,家中母亲宠爱,奴便也不曾好生聆听尊长教诲,当不得官家夸赞。”

    照璟也不追问,只答他原先的话:“若取玉光照耀的华美之意,那里倒也当得。只是空置了几年,花木一时间怕还不够繁盛。你住进去之后,有什么不好的,便吩咐内府局修葺整饬。这会儿时气好,疏云,你记得叫人挪栽些新鲜花木进去,好生照顾,可别死了。”

    疏云连忙应是,照璟又叫绿鬓有什么想要的,告诉疏云便是。

    绿鬓既然知道等会照璟还有经筵,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也不敢耽搁她,便答应下来,又道疏云必然是妥帖的,自己很放心,这才好生用了膳,又告辞出去。

    疏云一路把他送到宫轿上,又寻了个二十出头竹竿样温顺静默,笑脸盈盈的徒弟随他回去:“贵人您有事,只管交代小乐就是,这时节花房的花卉多得是,您喜欢什么都能寻来,玉照宫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内府局那头敢怠慢,您只管叫小乐来告诉奴婢就是。”

    她殷勤,绿鬓也亲近,目视来接人,满脸喜气的桂香拿了个厚厚的荷包塞给小乐——刘尚宫提过,他喂不饱疏云这一等的大太监,也没资格赏她,若要厚赏,给她的徒弟一流也是一样的。

    做徒弟的,那可是端茶递水,洗脚捏肩地伺候师父,收来的打赏,自然也得孝敬上去。

    绿鬓对这宫里的规矩,是有点迷茫,但也晓得自己初来乍到,顺从是最好的。

    疏云还要伺候皇帝,忙得很,送了他,说了一番客气话,绿鬓便含笑离开,径直到了玉照宫。

    此时,他一经侍寝便越级晋封,从沈才人到沈贵人,又赐居无主的玉照宫之事,已经在宫中传开。

    绿鬓被扶着下了轿,缓步进了玉照宫,只觉温柔清风吹在身上,也是凌冽刺骨。

    他打量一番眼前确如其名,虽然只有两进,却碧瓦飞甍颇有天家气度的宫室,打起精神,看也不看正殿一眼,便扶着身旁照璟所赐宫人的手,进了焕然一新的西侧殿。

    正间迎面是一架皇帝早上赏下来的白绢绘兰花的紫檀木屏风,屏风前设一张宽椅,左右是香几,炉瓶扇等物,清供一捧新鲜雪白,香气扑鼻的栀子花。沿窗是一张榻,上头有小桌,座褥,引枕。对面是一套酸枝木桌椅,搭着弹墨的桌围和椅袱,地下还放着只紫铜瑞兽香炉,此时里头没焚香,室内只有栀子花的味道。

    绿鬓被扶上去坐了,只觉得疲惫,却只得打起精神,等玉照宫拨来伺候的奴婢们进来见了礼,发了赏,这才打发他们出去,只留下荷香桂香和送自己回来的杜蘅。

    他看了看眼前三个人,不掩满脸忧虑与凝重,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说,我得了晋封,要不要去清宁宫向皇后谢恩?”

    荷香和桂香都是在后苑熬出头的宫人,要说后苑那点事和一些宫内稍加打听便知道的八卦,那是头头是道。但论及这种礼数和分寸的问题,便有些生涩了,面面相觑。

    杜蘅知道这多半是问自己,便也不谦虚,躬身一礼,直言道:“皇后病着,虽多半不见,但贵人还是应当过去一趟。您是新人,姿态恭敬小心些,才最合适。何况……今日之事您也是躲不过去,早晨就大大地扬名了。”

    他说着,竟微微一笑。

    绿鬓正忧心这个,闻言揉了揉额头,苦笑:“我也知道,只是……唉,君恩深重,我实在是难以承受啊。”

    他长叹一口气,又积攒出些许力气,站起身来,狠狠下了个决心,对杜蘅道:“既然要去,迟不如早,你替我换身衣服,梳个头,桂香你去清宁宫一趟,就说我要过去谢恩。”

    既然躲不过去,还需早日面对才是。毕竟这六宫侧目的压力,战战兢兢的露面,也是得宠的另一方面影响。绿鬓受了圣恩,又欢喜于殊遇,怎么能不承受这另一面的头痛与担忧呢?

    新封的沈贵人甫一出头,便将先前的数人包括太后的亲侄子向贵人给压得黯然失色,不仅越过美人晋封贵人,更迁到玉照宫,又厚赏无数,一时间阖宫上下似乎都在惦记他,磅礴风雨酝酿欲来。

    绿鬓跑了一趟清宁宫,却也没有见到罗皇后,只在外面磕了个头尽到心意便回来了。还没有歇上多久,宫轿又到了门前。

    这回来的人便是疏云了,她还是笑意盈盈那副模样,站在初升的夜色中,像棵修长的竹子:“恭喜沈贵人,皇娘召您伴驾。”

    绿鬓暗暗心惊,望向逐渐深浓的夜色里,玉照宫浓郁葱茏的花影,心想,他是真的一脚踏进天家宫闱,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叶红枫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