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1 后来，任易才从任和明那里了解了大概，叶颖经营的灰色渠道，一直在和程绍飞抢市场，程绍飞也不是吃素的，大家你来我往斗得越来越激烈，而且，当年如果不是有了叶颖的助力，程绍钧也没那么容易继承了程家的家业，程绍飞因为这事早就耿耿于怀了。 两人小打小闹，程绍钧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结果这次叶颖吞下了程绍飞的好几个管辖，程绍飞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就想杀了程靳，给叶颖长点教训。 “程绍飞连自己的侄子都下得去手？”任易难以置信的问。 任和明叹了口气说：“不奇怪，毕竟最有希望继承程叶共同利益体的就是程靳，若程靳死了，程绍钧和叶颖的联盟就彻底瓦解了，到时候，受益最大的就是程绍飞。” “程绍钧就不管吗？！”任易感到气愤。 “没有证据……”任和明无奈的说，“就算明知道是谁指使的，但表面看起来就是一场车祸。” “所以程绍钧也无能为力？”任易怎么也不能相信作为父亲，连为自己儿子出头都做不到。 “程绍钧默许了叶颖吞下了程绍飞的管辖，作为补偿了。”任和明苦笑地说，“他不是无能为力，他是不能让叶颖独大，毕竟他不只有程靳一个孩子。” 任易从来没过程家的关系这么复杂：“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任和明点头说：“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任易觉得不值，程靳差点儿赔了性命，自己的父亲就用利益把他母亲给打发了，而起因还是因为他母亲跟自己的二叔利益之争。 任和明猜出了他的心思，安慰他：“小易，你还是个局外人，我不想你被卷进来，我如今已经被认定是叶颖一派的人，迟早会被针对的，但你不同，我不会让你陷进来的。” 任和明的话和程绍钧的做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是父亲，任易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了。 “爸，我们一起离开，没谁值得我们豁出命去。”任易更坚定不能扔下父亲不管的想法。 任和明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傻孩子，你爸早就没机会离开了，不然……” “不，我们会想到办法！！”任易固执地说服任和明。 这次谈话，让任易产生了新的想法，也许父亲隐瞒的秘密并不是程家的，而是叶颖的，因为某种原因，父亲和叶颖绑在了一起，而自己当初调查父亲的事，也许触动了这条线上的利益相关人，但那时，叶颖已死，父亲失踪，还有谁会指使周唐来谋害自己呢，一定是跟这利益相关的人，一个熟悉的名字跳进了脑海——程靳。 当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任易身体忍不住发抖，想起前世调查过的人，提到程靳时，都一副不可说的谨慎模样。任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怀疑可能是对的，只是程靳和周唐是如何产生的交集，又许诺了什么才让说服周唐替他办事的。 正当任易还在苦恼程靳和周唐的关系，自己却意外地遇到了程绍飞的儿子——程宁，因为知晓了程靳受伤的缘由，他总是对程绍飞的人有些警觉性。倒是认出了任易的程宁，略带着羞涩地冲他笑了笑。几次程家的聚会，任易基本没跟他说过话，就更别提在外面相遇了。但既然撞了对脸，不大招呼也不大好，任易本着礼貌主动说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本来也没想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结果程宁却极其认真的回答他：“今天这里有难得一见的画展，大师本人也会亲自到场。” 任易愣了一下，出乎他意料的认真，程宁以为任易也感兴趣，就主动邀请：“你感兴趣的话，我正好有多余的票。” 任易本想推辞，但看到程宁诚恳的眼神，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硬着头皮答应了，倒是程宁显得有些开心了，进了画展，任易才明白为什么程宁会有多余的票，因为他是那位大师的亲传弟子，里面也有程宁的画，任易觉得自己今天没有白来，也算有了新“发现”，程宁和他的父亲程绍飞，绝对不是亲生父子！！大师向所有来看展的人，推荐自己的高徒，程宁腼腆的应对着，时不时看向任易，仿佛在靠他给自己打气。 程宁亲自带着任易看画展，并小声的解释，本来自己是很紧张的，多亏有他在，自己才能放松心态。任易不知该怎么表态，只好保持微笑。 看完展，程宁又礼貌的邀请他吃饭，任易不免有些警惕了，画展是公共场合，他可以确保安全，但私下跟程宁吃饭，就不好说了。任易忙说自己另有安排，改天再说吧。 程宁微微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但又很快振作起来，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给了任易，认真的说：“等你有空，可以联系我。”任易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拨通这个电话，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来接程宁的保镖，似乎也认出了任易，但并没有多话，只做了自己份内的工作，程宁摇下车窗，跟任易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任易被程宁的态度弄糊涂了，但也未曾多想，之后，他就总是隔三差五地与程宁“偶遇”，任易再傻也能觉得蹊跷了，程宁这么频繁地接触自己，是有什么目的吗？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他父亲。 任易不想在装傻了，再有一次遇到程宁后，开诚布公地问：“好巧啊，怎么总能遇到你？” 程宁被他先声夺人的开场白，搞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任易没留给他编谎话的机会，继续问：“其实这些次的巧遇，都是你安排的吧？” 程宁的脸憋得更红了，连忙摆手：“我，我不是要干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任易步步紧逼。 “只是希望能像程靳一样，跟你成为朋友。”程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任易的表情。 任易虽然对程宁缺乏不信任感，不过这么多次程宁确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更没设计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程宁磕磕巴巴的解释，他其实在那次感恩节上，就想主动跟任易说话的，结果后来出了意外，他和他父亲提前离开了，自己也就错过了认识的机会。 任易很难判断程宁说的真伪，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就笑着说：“你应该会有不少同龄的朋友吧？” 程宁轻轻地摇摇头解释，自从他母亲和哥哥出事后，他父亲就很难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对出现在他身边的人盯得很严，为了不让别人摸清底细，他身边的阿姨都会经常更换。 任易从来没听说过程绍飞妻子的事，不过确实那天没见到过，原来是已经去世了。 任易已经有些相信程宁的话了，为难地说：“可是，你父亲大概也不会信任我的。” 程宁连忙解释：“不会的，我父亲也觉得你有些像我哥哥。” “你哥哥？”任易忍不住刨根问底。 “嗯，我哥哥跟你年纪相仿，只是跟母亲一起出了意外。”程宁神色黯然。任易听到“意外”两个字，在程家这个词只可能是阴谋诡计。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任易真诚的道歉。 程宁摇摇头说：“我的身份确实……很难接受。” 任易拍了拍他说：“作为赔礼，我请你吃饭吧。” 听到任易的邀请，程宁受宠若惊，但还是谨慎地问：“不会耽误你时间吗？” 任易耸耸肩说：“我本来也是打算犒劳一下自己。” “你会告诉程靳吗？”程宁还是有些担心，看起来有些怕程靳。任易笑着说：“你不想让我说，我不会告诉他的。” “好。”程宁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