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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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下来，任易发现程宁大概是程家最单纯的人了，也难怪程绍飞不放心他的身边人，连自己都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对谁都抱有善意。有时候，任易真希望程宁和程靳能中和一下。

    某个周末正巧是俞柏的生日，他打电话让任易一定要来，任易说再带一个朋友过去，行不行？俞柏爱热闹，满口答应。任易想把自己信任的人介绍给程宁认识，扩大一下他的社交圈，程宁自然是感激万分。

    任易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么一个平常的生日party上遇到周唐。俞柏介绍周唐也是法学院的校友，因为太优秀了，时常跟着出庭，又被某律所的大老板看中了，还没毕业就签下来了。周唐的业务能力不用俞柏介绍，他自是在清楚不过的，当年两人出庭做代理律师，自己还棋差一招输给了他，那之后，周唐就开始疯狂地追求自己，也许是因为两人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也许是因为周唐的出色表现，也许是因为周唐抚慰了自己的孤寂，自己也动心深陷其中了，为了和周唐在一起，他义无反顾地跟家里出柜了，那时的他，是全心全意相信着周唐对自己的爱。

    周唐在看到任易那一刻，眼神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任易太熟悉他的各种微表情了，这是他发现新目标跃跃欲试的反应。任易毫无波澜地自我介绍，并把程宁介绍给了其他人，然后就带着程宁在一旁坐下了，因为渐渐跟任易熟悉起来，程宁也敢说自己的看法了：“我不喜欢那个人。”

    任易递给程宁一个酒杯：“谁？”

    “周唐。”程宁喃喃的说，他也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好。

    任易笑了笑说：“有时候也要相信你的直觉。”程宁没想到任易会认同自己的话。

    在一旁跟其他人寒暄的周唐，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安静坐在那里听歌的任易，程宁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问：“小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你不喜欢的话，我先送你。”任易安抚着拍了拍程宁。

    “你不走吗？”程宁不解的问。

    “我还有点事要办。”任易说完，领着程宁往外走，他知道程宁的车应该就停在附近，结果周唐以为他们要走，就径直走过来招呼：“嗨，就要走了吗？”

    任易摇摇头说：“我朋友太不习惯这环境，他要先走一步。”

    周唐表示理解：“需要我帮忙叫车吗？”

    “不用了。”任易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周唐瞬间看呆了。

    在看到周唐那一刻，任易就下定决心，他前世输给了这个人，输得一无所有，但这一世，他不会了。

    周唐对任易一见钟情后，开始频频约任易见面，任易总是不咸不淡得应对着，偶尔会去赴约，周唐把握这些难得的独处机会，极力地表现自己，希望获得任易的好感，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反应。凭着对周唐的了解，任易的话总能说到周唐的心里去，周唐有一种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蓝颜知己，追求得更热烈了。

    连俞柏都察觉到了，私下问任易是不是在跟周唐约会？任易笑俞柏八卦，自己只是跟周唐很聊得来而已，而且专业方面，他们有很多可以聊的。

    俞柏一枚笔直的直男，懒得费心思琢磨两男人谈恋爱的事，就是提醒任易，周唐这人业务能力确实厉害，但是心思很重，听说他前段时间在跟大老板的女儿谈恋爱，劝任易自己思量。

    任易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俞柏获得了线索，他马上去查了周唐攻略白富美的老爸是谁。结果，却让任易大失所望，这个大老板跟程家除了偶尔有些业务往来，就并没有什么交集了，难道周唐通过这个大老板搭上程家？

    任易私下跟任和明问SG公司的法律顾问是怎么运作的。任和明以为任易为以后做职业规划，倒是讲得很清晰，SG的法律顾问都是高薪请的职业律师，因为涉及到很多见不得光的业务，所以并不会外包给律所。任易顺势又试探地问程家其他的公司也是吗？任和明点头，程家有更多不可说的内幕，绝对不会随便外包给律所，宁可花大价钱养着律师。

    任易有些泄气，以周唐的忠诚度，还不足以让程家货SG请他，所以这条线索行不通。

    正当任易毫无头像的时候，周唐自己又送上门来了，邀请他一起去听交响乐，任易很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在高档餐厅吃过晚饭，动身去看交响乐的演出，周唐趁着气氛很好之际，伸手揽住了任易的肩，任易内心是有些抗拒，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冲他略带羞涩的笑，周唐觉得今晚铁定有戏了。

    可两人并不知道这一幕被在车里的程靳全部都看到了，他面目表情地对助理说：“查那人是谁？”

    助理不敢怠慢，立马照办。司机还在等着程靳发话，去下一个目的，程靳开口：“跟上。”司机也不敢多问，直接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跟在任易他们身后。

    坐在一旁的助理感到无尽的压力，当等到周唐的资料传过来，立马坐直了身体向程靳汇报。

    “你是说，他们去看交响乐？”程靳听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啊。”助理不敢多话。

    “那看完之后呢？”程靳像是在问助理。

    助理心里打鼓，却不敢说，这约完会，要么各回各家，要么出去开房。看刚才两人亲密的样子，铁定是后者了吧。

    “之后呢？”程靳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打算放过助理。

    助理紧张地咽了口水：“程少爷，他们应该是在约会。”

    程靳黑漆漆的眼眸忽然扫到了助理身上，吐出了几个字：“那就让他们约不成。”

    “是！”助理生怕自己说慢了，会被程靳用枪给毙了。

    周唐从来没这么倒霉过，在核验身份时，不知怎么被判定是违禁人员，工作人员表示必须提供各种身份的证明才可以入内，一通折腾下来，周唐处于发作的边缘了，任易一看今晚也很难从周唐身上打听出什么了，就出言劝阻，表示不介意这种意外，而且自己也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周唐不想在任易面前更失了面子，只好咽下这口气，但警告剧院会收到自己的传单。

    任易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把周唐让进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想这些烦心事了。”

    “我送你？”周唐还努力维持着绅士风度。

    “不用了，我自己再打辆车吧。”说着，任易替他关上了车门，目送车开远，自己才松了口气，没想到跟周唐演戏也挺累人的，他活动了一下肩颈，准备招手打车，一辆熟悉的车缓缓停到了他面前，他忽然就明白刚才剧院那场闹剧是谁安排的了。

    助理把任易让进了车子，自己乖乖上了副驾。任易看着多日未见的程靳，开口就说：“你搞的鬼？”

    程靳闭着眼没理他，让司机开车回家，任易也没反对，相处这些年下来，他也或多或少摸清楚程靳的脾气，只要顺着他，他就算再生气，也没什么大事。

    又回到叶颖的大房子里，秀姨惊喜地发现任易也一起回来了，忙迎出来：“小易，你好久没来了。”

    “最近在忙论文，要熬夜看书查资料，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任易对秀姨总是有特别友好，听到任易的话，程靳的脸色似乎也好看多了：“跟我去书房。”

    任易忽然想起几年前那次尴尬的夜谈，不过这些年程靳越发成熟干练了，也正经谈起了女朋友，所以两人来往反而减少了。

    进了书房，程靳示意任易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半坐在书桌边沿上，大长腿随意地支在地面上：“那人是谁？”

    “周唐。”任易不信程靳查不出来，所以自己也没必要撒谎。

    “你喜欢他吗？”程靳语气平静地听不出端倪。

    “不喜欢。”任易没打算隐瞒这一点。

    听到任易的回答，程靳却微微皱起眉头：“那为什么要约会？”任易摊手说道：“不喜欢也可以先约会了解一下啊。”

    程靳直起身子，站起来：“你很急着找男人吗？”

    任易挑眉笑了笑：“我一正常男人，这个年纪找男朋友很奇怪吗？”

    程靳看着任易几分钟，才收回目光：“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周唐？”

    任易知道没糊弄成功，就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需要事事都向你汇报吧？”

    “所以，你确实有事瞒着我？”程靳试探得出了结论。

    任易打算彻底无赖到底：“你也不会什么都告诉我吧？”

    “你问过吗？”程靳轻笑地问，又进一步质问“你敢问吗？”

    任易确实不敢，毕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尤其当他开始怀疑前世自己的死可能是程靳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