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季松寒
季朗显然没听出来季明的弦外之音，脸上笑意盈盈，一副欣慰的模样，道：“那当然，山柏和你一样，都是我最关心的弟弟。” 季明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裂，转瞬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让许山柏以为刚才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他听见季明转头对季朗道：“哥。爸今天有些不舒服，想早回家。我没驾照，爸的司机刚才请假了，我一会借一下你的司机，送爸回去。” 季朗笑着应下，又想起了什么，对季明道：“顺道跟你嫂子嘱咐一声，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我今天去和山柏他们吃个饭，还要回公司取份文件，晚些我自己开车回去。” 季明道：“好。” 季朗带着许山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和他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曾黎看两人聊得愉快，不想打扰他们叙旧，就找了个借口走开了。倒是季明，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季明在场，许山柏莫名有些不自在。 正聊着，季朗眼前一亮，冲许山柏背后招手：“寒寒！过来！别乱跑了，给你小叔叔打个招呼。” 许山柏一怔：“寒寒？” 季松寒听见父亲的呼喊，甜甜一笑，小短腿“哒哒哒哒”跑得飞快，粉雕玉琢般的小脸红扑扑地，直接扑进季朗怀里：“父亲！” 他听话地转身开口，“小——”却在看清许山柏的脸之后，也愣住了：“哥哥？” “什么哥哥，喊叔叔。”季朗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季松寒的脑袋。 倒是季明看出了这一大一小的惊讶，走过来抓住季松寒的手，笑道：“松寒，山柏，你俩认识？” 季松寒被牵住的手一僵，不着痕迹地甩开。 许山柏回神，抱歉道：“刚才我不小心撞到了寒寒，带着寒寒上了药，但是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没事没事，”季朗宽然道：“一定是寒寒跑得太急撞到你了。” 许山柏匆匆摆手：“不不不，是我的错。” 他走过来蹲下身，与季松寒平视，郑重地道：“寒寒，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对不起。” 季松寒沉默几秒，黑黑亮亮的圆眼睛盯着许山柏，突然甜甜地笑了：“没关系叔叔，寒寒也有错，是寒寒跑得太快了。” 季朗连忙拽起许山柏，道：“不用这么客气！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儿子季松寒，寒寒，告诉小叔叔，今年你几岁了？” 季松寒穿着精致讲究，像个小绅士，笑得天真可爱，小眼珠滚了滚，扯着许山柏的衣袖道：“叔叔，寒寒今年八岁了。但是，老师说要礼尚往来，叔叔也要告诉寒寒你的年纪呀！” 许山柏素来不喜欢跟小孩子打交道，但是面对面前粉雕玉琢的季松寒，却莫名地觉得心软，他拿出十二分的耐心，笑道：“好。寒寒听好了，叔叔今年十五岁。” 旁边的季朗和季明看了，都笑了起来。 宴会正式开始，季老爷子作为董事长上台致辞，宣布要把整个季氏集团交给季朗，又宣布二儿子季明回归并担任季氏总经理的消息之后，就下台被季明搀着回去了。 季朗作为新任总裁站在台上发言，身材高挑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会发光，许山柏和季松寒坐在一起，崇拜地看着台上的男人，双眼隐隐发亮。 季松寒看着许山柏专注的模样，单纯地问道：“小叔叔，你很喜欢我父亲吗？” “是啊。”许山柏脱口而出，又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那种喜欢，是……” “哪种喜欢？是什么？”季松寒疑惑问道。 “不是你父亲和爸爸之间的喜欢，”许山柏有些懊悔不该跟小孩子坦诚自己的心思，“是对于偶像的崇拜。” “哦……”季松寒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小手撑住下颌，小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盛大的晚宴，季朗一直忙着应酬，没有吃多少东西，等宴会结束之后就要带着季松寒和许山柏去吃饭。 季松寒像是非常喜欢许山柏，一直跟许山柏粘着。季朗无奈地说了他两句，就自己去取车了。 整个宴会也没见几次人影的曾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没管小小的季松寒，轻车熟路般搂住许山柏脖颈，嚷嚷着要和他们一起去。 自然也没注意到季松寒戒备陌生的眼神。 “宝贝儿，去哪吃？先说好啊，我不吃面，不吃鱼rou，不吃牛排，不吃辣的……”曾黎道。 “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还这么多事。”许山柏挣开曾黎，蹲下身温柔地对季松寒道：“寒寒，想吃什么？” 曾黎惊愕又委屈：“媳妇儿，你不爱我了。” 许山柏不管好友又发疯，正好季朗开车过来，三人分别上了车，季松寒非要跟许山柏一起坐，曾黎一开始不愿，许山柏一瞪，曾黎就老老实实去副驾驶了。 吃完饭，许山柏婉拒了季朗要送他回家的邀请，准备自己和曾黎打车回去。 出租车上，曾黎兴奋地跟许山柏讲述今天的艳遇，许山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道：“又下雪了。” 曾黎看向窗外，果然，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的路面此刻已经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纷纷扬扬的雪花比白天下得还要大，大片大片的雪像鹅毛般飘落。 雪下得太密，出租车开得缓慢，一点一点往前挪。 曾黎道：“今晚好像要下一整夜的。” 许山柏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道：“不知道季大哥和寒寒他们到家了没有。” 曾黎道：“哎呀，这才刚走一小会儿，哪有那么快。” 许山柏想起今晚的宴会，问曾黎：“季明是怎么回事？” 曾黎生性活泼，很善交际，很小就跟着曾父出席各种上流聚会，对季家的事情了解得也算不少，当下就跟许山柏解释：“季明是季老爷子的私生子，据说二十几年一直在流落在国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回国，没来京城，反而去了b市去找了季朗。” “也亏得季大哥人好，二话没说就认下了这个同父异母的alpha弟弟，一直带着他在分公司发展。”曾黎冷哼一声：“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人的目光跟条毒蛇一样，反正我不喜欢他。” 许山柏想到季明还算周正的脸，无奈笑笑：“也不算是贼眉鼠眼吧。”倒是难得跟曾黎的意见保持了一致：“我也不喜欢他。”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佣人张妈迎上来，许山柏抽了抽鼻子，脱下一身寒气的外套递给她，“爷爷睡了吗？” “早睡了，”张妈看着冻得脸蛋通红的少爷，有些心疼，道：“少爷怎么这么才回来？老爷子都等烦了，就去睡了。冷不冷？要不要喝一碗热姜汤？” 张妈自小跟在许山柏身边，父母去世后，除了爷爷和季朗，就属张妈对他最好，几乎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许山柏内心也早就把张妈当成家人看待，不在意地笑笑：“老爷子睡一觉就能消气了。不用管我了，您先去休息吧。” 张妈拗不过他，自己先去睡了。 许山柏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心情不错。 躺在柔软的床上，阖上双眼，纤长睫毛像个扇子一样盖住眼睑，许山柏难得微笑而眠。 大哥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