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人外][强制爱]囚禁人鱼(一)
“报告上尉,已抵达卡雷斯海岸。” 分不清昏昧的暮色是否正在入夜,过度阴沉的天空云角低垂,整个海上世界压抑而黑暗。暗洋波涛翻涌,浊浪排空,在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里于无边无际的瀚海驶船,无疑是危险的事情。 战舰上,一身戎装的军士们严阵以待,这艘全副武装的黑船从如山倾覆下来的墨色海水里破浪而出,像是冰冷而棱角分明的文明异兽,与翻江倒海的自然之力作着殊死抵抗。 昏天黑地之中,除了巨浪的冲刷,天空坠下的零星冷雨也已经拍打到了舰桥的玻璃窗上,黑色的军帽帽沿压低,被称为“上尉”的男人蓦然打开了船长室的舱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指尖,冷静扣住了狂风骤雨中差点被掀揭开的军帽,男人目光如隼,神色坚毅。 “拉响警报,准备靠岸。”侧过首交代,不疾不徐的嗓音非常低醇动听,男人迈开军靴往军舰内舱走去,舰桥外的长廊一路亮起猩红的警报灯。 刺耳的一级警报声响了起来,就连远处只有黑色剪影的孤岛仿佛都听得见,军舰成为了波涛与黑暗中唯一的一抹不祥的光。 不远处的黑暗地平线没有灯塔指引,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即便算得上是一处极佳的避风港,却依然致命,暗处的岛礁将成为最危险的所在。 虽然在开辟新航线时,这座孤岛被人类发现并且被命名,卡雷斯海岸实际上仍然是一片无主之地,若是想在青天白日里于茫茫大海中寻找,军方的战机也未能成功发现它的所在。 除了,在这样极端天气。 黑厚的云层已经在碰撞中发出了可怖的惨白亮光,沉闷的雷声激荡着整片海域的黑水,破浪的军舰却在浪峰里有条不紊地靠近幽灵般出现的海岸,为扩张帝国版图,它逆风驶向这个特殊的目的地,就连舰影都显得是那么秘密而锋锐。 “谢谚上尉,作为一个东方人,我不得不敬佩您的运气和本事。”与恶劣天气形成强烈对比的温馨灯光中,懒坐沙发上的赫斯中将举高了红酒杯,隔空敬了进门的男人一杯酒,金色的胡须上沾着酒液,赫斯中将看来已经有些醉眼惺忪。 “感谢中将不计前嫌的器重。”谢谚靠在舱门边,军装笔挺,微微一笑,话说得好听,模样却有些漫不经心,在上级面前并不卑微。 先不说他的父亲是赫斯中将的上峰,从祖辈开始,东方血缘的谢家就饱经喋血,在白种人的世界硬是杀出了重围,子承父业的庞大军官家族连续庇荫了后几代人,他因为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在帝国执行秘密任务的战舰里做海军上尉,以此为跳板,三十岁左右谢谚将会直接进入帝国核心。 呵,运气,他谢谚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着这种东西。若不是超群的实力,雄厚的家底,谁能在群狼环伺中杀出一条血路。 谢谚收敛起眸中的精光,嘴角扯出漫不经心的笑容。 “一个人喝酒太过无趣,不如,我让海恩小姐来陪你。” “可以吗?”赫斯中将惊喜地睁大了贪婪的眼睛,醉意开闸了他心底一直存在的欲望,“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最开始赫斯还嘲笑过黄种人小家子气,连执行任务都要带着晦气的女人,见到了海恩小姐以后他反而整天都失魂落魄了,那是赫斯五十年来见过的最楚楚动人的少女,就像花蕊中的精灵,又性感又纯洁。 “当然。海恩仰慕您很久了。”谢谚微笑,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走出了一个胸脯高耸的棕发美人,红唇酥胸,细腰长腿,薄裙包裹着的曼妙身躯有着万千风情。 谢谚低魅的眼神没有多大情绪地示意,棕发微蜷的海恩仰首与他对视,妆容精致的眼中,战士的冷光一闪而过,颔首受命的那一刻,海恩睫毛一扬,就化为了小白兔一样纯洁柔弱的模样,仿佛带着无限的羞涩,她怯怯地望着赫斯中将。 随着高跟鞋踩着令人心痒难耐的节奏走向了沙发,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赫斯中将,在舱门还没关闭时就抱住了海恩的腰肢。 离去的谢谚发出一声冷意嗤笑。 酒囊饭袋的东西。可惜,这家伙今夜也活不了太久,不然上了岛,还有更“好”的待遇,在等他品尝。 冷峻的眼眸含着精光,谢谚一路往舰内的实验舱室走去,军方的实验员们对他行军礼示意,谢谚为表尊重颔首示意,直至进了占舰面积极大的核心实验区域,军靴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才停了下来,谢谚仰望着巨大的玻璃制品,挥手遣退了所有科研人员。 蓝色的灯光幽幽打在装满海水的玻璃水箱中,特制的玻璃只有一个通讯音箱,若不是从外面开启双向通讯,里面别想传出一点声音。 船舱外剧烈的动荡在加固的室内影响并不大,他在略微摇晃的地面上缓步走向了那个巨大的玻璃水箱,已然融化了冰川的目光近乎痴迷地望着其中的生物。 银蓝色的发丝曼丽又懒倦地在透明的海水中微微飘荡,如梦如幻,随波摇曳,似乎能撩动人内心最深层的柔软。冰雪般美丽的肌肤在人工灯光下仿佛都带着引诱性,一双如同正在安静沉睡的面孔上睫毛又卷又翘,五官比人类绝大多数女性还要貌美几分。 他胸口没有性别的起伏,每一块肌理都宛如上帝精心设计过,看起来就有着绝佳的触感,一双长长的鱼尾被蓝色的灯光染成了冰蓝色,它逶迤出美丽的弧度,半透明的尾鳍在水中有种惊心动魄的艺术感。 这是多么美丽的生物。 谢谚的指尖情不自禁触碰着玻璃水箱,电刑的惨光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三年的沉睡就是箱中人鱼无声又最有效的报复。谢谚眸光幽暗,每每想到这他都不禁后槽牙咬紧,赫斯中将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违背自己的意愿,胆敢这样对待“他”。 再有半个小时,军舰便可以在卡雷斯海岸停锚。即便暴风雨过去,他们也不至于被人鱼三角洲排斥出去。 人鱼三角洲——这片只在极端天气才能出现在雷达范围的神秘海域,人类这么多年顶多才能开拓航线到卡雷斯海岸,拢共才捕获了七只人鱼,竟在实验室里折腾死了三只,还害得一只年轻人鱼进入了休眠期。 死去那三只人鱼被掏空了内脏,制成了标本,活着的三只也并没有得到改善待遇的机会,不断遭受着值得争议的非人道实验,只有“他”,虽然毫无意识,却谢谚全力挽救了下来。 比如此刻,载着一雄两雌人鱼的三艘军舰,就在这片神秘的海域与他们失联了。然而谢谚并不关心,只要“他的”臻宝还在身边,其他人鱼是死是活,其他人如何,对他来说,并无所谓。 “轰!隆隆”——蜂鸣般的尾音带来了空气的震颤,不知道是离得多近的惊雷在头上爆开,玻璃水箱都震动了起来,加上此时狂风巨浪中军舰正在紧急靠岸,一路掠过的暗礁险滩让舰身疯狂颤动,谢谚仓促间靠墙稳了一下自己,眯起眼睛不忘紧迫地盯着水箱的氧气供给系统。 幸亏,一切运行正常。 电力系统也没出什么事。 船似乎正在停锚,就在他移开目光去看水箱中海水过滤系统的那一刻,谢谚蓦然移回了视线!他清晰地察觉到,水箱中宛如睡着般的人鱼,那又长又翘的卷睫颤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玻璃水箱上镌刻的名字,也同时在箱内有了生物反应的那一刻亮了起来—— “白椹”。 这是军方破译了人鱼语言后发现的名字,“他”真正的名字。 他的白椹,有了生命迹象。 谢谚眸中一直暗流般压抑的情绪终于激烈了起来,他近乎屏息地等待,等待玻璃水箱中绝美的人鱼有下一步动静。 自从上次在赫斯中将手里经历了72小时非人的实验后,白椹似乎为了维持生命,进入了假死的休眠状态,杀意陡升的谢谚几乎扣动了抵在赫斯额头的枪的扳机,为此,事后他收敛锋芒,再三在赫斯中将面前伏低做小,还被自己闻讯赶来的父亲用烟灰缸敲破了脑袋。 鲜血流下来的同时,盛怒中父亲告诉了他,已经摆平了军事法庭对他的裁决。血流如注的谢谚了然低笑,他的狂妄,向来都是家中宠出来的。 可是此时,面对隐隐有苏醒迹象的白椹,总是能将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的谢谚,也不再能泰然自若了。 是暴风雨的原因? 是因为在人鱼三角洲? 还是电刑后的应激反应? 谢谚克制着呼吸的灼热,眉头紧蹙地观察着玻璃水箱,在再次捕捉到白椹薄薄眼睑下眼球活动的那一刻,幽深眸中的精光炽热了起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海水中沉睡着的白椹,军服笔挺的身体逼近水箱到只留寸许,灼热的视线流连在人鱼垂在身侧的双手上,带着隐隐的期待。 漂浮在海水中的漂亮的手指,有着与肤色相同的长长的利甲,它们能轻易撕碎海底的大型生物,明明是如此剽悍的海中霸主,理应生命力顽强才是,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却迟迟,没有动静。 那些生命活动迹象,只是偶然吗? 十分钟过去了,即便再有惊雷敲震,白椹也没有苏醒的征兆,甚至于水箱上代表生命体征恢复的名牌都再次灰暗了下去。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攥紧的拳头砸到了玻璃水箱上,谢谚控制不住愤怒的呼吸,几乎是又爱又恨地盯着白椹沉睡的面庞。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醒来? 三年了,三年还不够吗? 今晚,他甚至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在暴风雨夜处悄声决掉一个海军中将。 然而下一刻,带着无尽愤懑的谢谚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与一双宝石般碧蓝的眸子对视上了。 没有任何契机就睁开的双眸,在水中翕动着困惑的浅色睫羽,那蔚蓝之海般澄澈的颜色,是不被世俗浸染的纯净,眸中略微的迷茫,使他仿佛神祗坠落人间。 “白椹。”谢谚几乎忘了隔绝声音的通讯音箱还未开启双向通话,这个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失魂地喃喃着这个名字,隔着玻璃想去触碰自己失而复得的美丽人鱼。 可是复苏后本来还很平静的白椹,忽然捂着自己的脖颈,仿佛溺水般挣扎了起来,他惊恐地扯着脖子上的桎梏,上面,连接着一根细细的银链。 白椹徒劳在水里挣扎,脸色憋得通红,长长的银鳞鱼尾胡乱摆动着,痛苦万分,大片大片的气泡搅弄得玻璃水箱失去了通透性,谢谚看不清白椹正在经历着什么,只能在鱼尾撞击到特制玻璃时,徒劳地怕他弄伤自己,可同时谢谚又仿佛看哑剧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谢谚那双穿着军靴的长腿飞速奔跑了起来,他一手快速打开控制玻璃水箱的顶盖特制开关,人迅速往观测架上攀去,在水箱开了顶的那一刻,爬到半途的谢谚才终于听到白椹惊恐的尖叫频率。 人鱼的悲鸣刺耳到他眯了一下眼睛,但是比起耳膜的疼痛,他更关心的是那声音里头再明显不过的惊慌。 谢谚迅速脱了靴子和皮手套,丢下外套跃进水里的一瞬间,他急迫地在白沫翻涌的玻璃水箱里去寻找挣扎着的人鱼,可他却在入水后没多久,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用力拉了下去,呛水的痛苦中,冰冷的银链勒住了他的脖颈。 脖子上的力道收紧,银链强势嵌入了谢谚的皮rou,窒息让谢谚眼睛都充血了,谢谚看着水中平静如初、美得惊心动魄的白椹,那双宝石般美丽的蓝色眸子此时正没有一丝温度地盯着他,并且毫不手下留情地正在下死手。 “你放了我。”漂亮的唇瓣微微开启,悦耳的声音在水中毫无阻碍地传播了过来,语调有些生涩地开口,说起人话却堪称流畅与笃定,语法也十分正确。 被捕获的这几年他早就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比起死亡在即的危机,谢谚的眸里更多的是惊艳,口吐人言的聪敏,复生之后几秒内产生的诱敌的计谋,对人类求生欲的把控,人鱼并不像他们之前研究的那样,只是离不开水、只懂猎食的野蛮的类人生物。 这么美丽的物种,也许是更高阶的存在。 他们的魅音是那般动听,即便不是人鱼的歌声,光是说话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在水中更添奇效,仿佛能全身心地被那些轻飘飘的动听话语所围绕、所俘获。 “你不想杀我。”谢谚知道他看得懂口型,因此也不挣扎了,即使头部因为窒息而充血涨红,他依然沉稳微笑。 如果最初的目的就是杀他,光是利爪都足够他见红的。即便是谢谚,也没自负到认为在水中主场里,自己斗得过人鱼。自己现在还活着的原因,是因为,这家伙,想借他逃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人类在水里能活多久,加上缺氧,就算你是上尉,也撑不了太久。” 白椹用自己听到过的语言和词汇组成了关键内容,在半封闭的水箱中音效极佳,听得谢谚双耳酥麻,生死攸关之际,谢谚居然感觉自己都快听硬了。 他可真够变态的。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美丽的人鱼,谢谚自嘲地笑笑,感觉自己确实快被扼死了,才用有些狰狞地用口型说,“我得活着你才有可能出去。” 下一秒,谢谚突然被一股升力推着上了水面。 大约十米高的水箱没一会儿就游到了顶,水流从耳旁带着极大的声音飞掠向后,接着就传来了破水声,头部往上的水压瞬间消失了,呼吸到空气的谢谚猛咳了起来。 如果说这就是被人鱼带着在水中畅游的滋味,谢谚觉得自己不妨也长出一条尾巴。 够方便。 呛咳中谢谚感觉白椹冰冷的手指扶着他的腰不让他往下沉,长长的利爪隔着一层军士短袖抵着他的皮rou,明明应该是致命的威胁,千不该万不该,他眯起眼睛,居然开始心猿意马。 性爱中的话,一定要把这双手锁起来。 最好是用铁链分别锁在床头,然后在他的颤抖中,疯狂舔遍这副赤裸的身体,让他难受得不行,却无法用利爪做任何事。这时再舔他的掌心,挑衅着他,挑逗着他。 至于下半身…… “你,在想很可怕的事。”直觉让白椹蹙起了眉头,面前还在呛咳的男性人类眸光越来越炙热,带着某种危险性,用想吃了他一样的目光牢牢盯着自己。 “你们人鱼脱离开水,原来还能讲话吗?”抹了把脸,收起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各种想法,谢谚佩服自己还有心情调笑。脖颈上的银链放松了力道,但是依然缠绕着谢谚的脖子,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不想让人类对自己这个种群的研究增加一项新成果,白椹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不说话的白椹负气得像个孩子,谢谚注意到,用腮呼吸的人鱼出了水面,也同样可以用精致的鼻子进行肺部活动,白椹的腮部闭合,肌肤如初,湿漉漉的银蓝色长发披在肩头,让这个美丽的生物看起来又绝艳又纯洁。 盯着人的碧蓝眸子心无旁骛,毫无恶意,也没有恐慌,里头只是全心全意想要逃离的坚定。 就像一块璞玉,让人想得到他。 想用自己的肮脏摧毁他。 想永生永世囚禁着他,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眼前的人类不知道为什么又露出邪恶的眼光了,白椹一手控制着谢谚,另一只手又勒起了银链。 谢谚忽然发现,银链的一头是来自白椹脖颈上的项圈。两个人亲密地栓在一条细链上,偏偏对方还毫不自知。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色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