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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面对的问题

    牧周语欲言又止——他想必也听说过自己和严恩,还有许迩颂的这场狗血大三角的八卦,所以才会这么顾忌。孟盛夏本来想解释几句,但还是沉默了。他还记得严恩之前的嘱咐,所以选择了避而不谈。

    牧周文的哥哥,原来远比他想象得更加敏锐。不论有没有血缘联系,在同一个家庭长大的孩子秉性总是相似。牧周文既然能够推理出他最初的动机,那他哥哥也不是不能做到,但孟盛夏不大乐意被对方以这他种态度对待:“嗯?”他装作无辜地问到,“是这样吗。”他装作不理解牧周语的潜台词,做出一副无心的模样,将对方的猜测转变成一种普通的陈述。

    但孟盛夏也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原来牧周文竟然是在意他的。他从对方脸上可从没看出过所谓的在意,这让他有点疑惑,可更多的是一种不能喜形于色的开心,然而他不能在牧周语面前表达出这一点。

    牧周语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也许是自己刚刚临时标记过他,出于Omega的天性制约,他的气势上就差了自己一截,更多的话也不再说得出口了。孟盛夏在他们二人尴尬的沉默中,最终打算反客为主,但他还没开口,一个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哥,”牧周文走进了病房,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待会想吃什么?我去买。”

    “文文,”牧周语脸上的犹疑飞快转变成了笑脸,他招呼牧周文道,“你快来看看,你学长给买了什么。”

    牧周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哥哥床边站的男人是孟盛夏,他忽然有点局促,支支吾吾地打了个招呼:“嗯……学长你来了。”他这么说着欢迎的语句,却不肯靠近牧周语那边去。

    孟盛夏寻思着,牧周文这表现看上去就跟他暗恋自己似的。但自己昨天才捅破牧周文那点小心思,对方不过是觉得尴尬罢了,难道牧周语是误会了这件事吗?他瞥了一眼牧周语,又瞧了一眼牧周文,识相地告退到:“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路过牧周文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到,“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孟盛夏干脆利落地走了,扔下两兄弟独处,心里知道这样的情况里,他在这儿并没有什么意义。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他掺合也没用,何况要是他开了口,有些事情说不定反而不会朝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既然如此,不如沉默是金。

    孟盛夏上了严恩在的楼层,却发现对方已经退房了。他连忙联系了护士,才知道昨天晚上到了半夜,是许英颂主张了这场转院——竟然是同严恩的舅舅,严骛一起cao作的。

    孟盛夏看着退院签名上那狷狂的严骛两个大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总觉得事情通过这样的联系,似乎隐隐揭露出了他觉得怪异的地方。可他却拿不准,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地方存在着他暂时无法得知的线索,能将一切的原委都串起来?他马上联系了严恩,却迟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他也没能问到新医院的名字,只好没精打采地回了自己的公司去。

    他这几日落下不少工作,得赶快补齐。不论如何,即便他知道背后有人悄悄议论他是凭脸被招进来的,他也得忍受下去,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再去以事实让对方闭嘴。

    ……

    工作到了深夜,孟盛夏自己在最终结束了工作关机的那一刻,才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悲鸣。

    他竟然都忘了应该吃点什么,就这么加班到了十一点多。孟盛夏把所有的资料汇总好,桌上的东西也整理好,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抽屉和电脑。确认所有东西没有问题之后,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公司。

    也许这么艰辛的工作,都远比他现在遭遇的处境更轻松了。他宁可用这么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暂时遗忘那些生活其它的苦恼。

    他回到家,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打开了电视准备随消遣消遣。电视上的娱乐晚间新闻里播报的内容,恰好是孟依斐所投资的那部新电视剧。

    “这部拍摄计划搁置已久的电视剧,终于在最近选定了人选……”

    电视里介绍着这部电视剧目前的开拍情况,孟盛夏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在页面拉到了几年前的新闻时,才发现这部电视剧多少和孟景明有些渊源。

    这部电视剧原本选定的男主角是孟景明,这可是他不了解的消息了。虽然那时候他似乎也才刚刚出生不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继续搜索下去,他居然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花边新闻。

    原来这部电视剧的编剧当年和孟景明之间有过一些“不一般”的关系,孟盛夏看着这些狗仔队收集的“证据”,心中有一分纳闷。这种事情孟依斐在投资之前不可能不去了解,到底为什么她没有选择避讳,而是依旧坚持下去了?

    这又和孟依斐这几年以来背后暗中“对抗”孟景明的小动作有什么联系?孟盛夏忽然想到了先前所积累下的疑惑。他虽然没有仔细探寻过缘由,却在直觉里感觉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所在。然而这样的事情,孟依斐是绝不会亲口告诉自己的,而孟广思更不会。

    他没办法在这时候了解一切,但把这些细节记下来总是没错的。

    ……

    他就那么昏睡过去,到手机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是严恩的来电让他惊醒过来。他刚醒来的时候有点懵,呆呆地攥着手机,十几秒以后才连忙接通了电话。

    “你没事吧!”

    “我还好。”严恩的声音有些虚弱,“夏哥,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说来也奇怪,既然都已经闹到了严鹜知道的地步,那么白衍也应当得知了才对。然而他迟迟没有来找自己,这实在有些不正常:“他们没来找我,我觉得不太对劲。”

    “这样吗?”严恩沉思道。他却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是就这么沉默着。孟盛夏叹了口气,先开口到:“牧周语注意到我了。”

    “……”

    “那天晚上,你们为什么在一个饭店?严恩,这个事情起码告诉我吧。”

    “夏哥,你……那时候遇到他了?”

    “我去找你,但是撞到了他。”

    “……他哥哥不太愿意我们在一起。”

    “那为什么他也在?”

    严恩忽然发出了几声笑声,听上去有点古怪,是孟盛夏有点陌生的他:“因为他哥哥想要撮合他们啊。”笑完之后,他语气平和地解释到,就像是在谈论其他人的事情一样,但这话听得孟盛夏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撮合?”

    “对于学长来说,他更适合——学长的大哥是这么考虑的吧。”严恩慢条斯理地说到,“如果我是他,也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为什么是他?”整个A大当中,不是没有比牧周语更优秀的对象。如果许英颂只是顾忌许家和孟家的关系的话,大可以再找一个家境更好的目标来让严恩知难而退。

    “夏哥,你们从来没有意识到吗?”

    “你想说什么?”

    严恩没有说话,孟盛夏猜他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然后答非所问地说到:“他的入学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不是牧周文的亲哥哥,严恩,这意味着什么?”难道牧周语的真实身份,才是这一切的缘由?孟盛夏也不再想遮遮掩掩,直接爆出了自己现在了解到的情报,“牧周文和我说,他是被他们家收养的。”

    “夏哥,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有时候我挺怕你的。你的直觉和记忆力,把这些零散的、看似毫无联系的东西整合在一起的能力,都让我觉得很害怕。”严恩的话里听不出情绪,“但是我没法告诉你,你的猜想正确与否。真相我也还不完全清楚,更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得知后我是否能够接受……”

    孟盛夏心里飞快闪过所有的片段,整理出了几段关系:突然交往且盲目热恋的许迩颂和严恩,对于不听话的“侄子”没有表态的严鹜,了解情况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白衍,屡屡尝试将自己与严恩说合的孟依斐,收购英耀制药的楚家,虽然和孟家交好、却不知为何能在严恩转院这件事上联系到严鹜的许英颂……这些事情貌似彼此之间没有联系,可它们的发生似乎背后都有着一种力量作祟,还有一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它们之中的“局外人”。

    牧周语。

    “夏哥,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才是一件好事。”严恩再一次重复到之前的说辞,可是这一次,他的话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如果你已经踏了过来,也许就很难回头了。”他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旁白平静地陈述着故事,正在对剧情中的角色做出评价。

    被蒙在鼓里的孟盛夏,第一次有了一种身处混沌当中的不适:“难回头?”他不曾惧怕过命运,也时常会有一种一腔孤勇的勇气。然而如果连走出迷雾的希望都没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会陷入一种患得患失的悲观之中——但他们总能解决的,他每一次都会这么想:“严恩,告诉我,这件事有多严重?”

    “也许它会颠覆许多我们的过去……”严恩轻声说到,“这不是一起努力能够解决的。”严恩不留情面地否定了他话里下意识透露出的天真的期待,“夏哥,做好准备吧。这是我和你要各自面对的问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