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齐喻知道，何潇的意思是说，能像自己这样活四年的复制人少之又少。说来也是，其实Z3到现在是死是活自己都无法去确定，单看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努力把所有有关Z3的事情从自己的脑海中清理出去，从善如流地回答：“没准还有第五年。”

    何潇点点头：“是好事。”

    齐喻皱眉，他不知道何潇在做什么研究，但肯定是背着实验室的理念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实际上何潇做什么，愿意做什么，都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离开了实验室，齐喻与何潇的关系已经被自己有意无意地渐渐淡化了，他们之间更多的只是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关系罢了。

    齐喻不知道何潇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何潇似乎很希望复制人能够长生，而不是寿命只有短短几年，然后被其他人轻易取代。可实验室本质上毕竟是以利为重，即便是有技术，也不太可能会让这些复制人活得太久，有回头客的一次性物品当然要比终生使用的物品赚得多些。但何潇和这间实验室的大多数人不同，据齐喻了解，她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复制人活得更久。但鉴于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合作互利的关系，齐喻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过。

    何潇淡淡道：“先打个预防针，这批次的实验结果并不怎么好。”

    预料之中，齐喻并没有什么太过失望的感觉，毕竟之前的研究都太顺利了，反而会令人感到不安。

    “没事，”齐喻摇头道，“我有准备。”

    何潇点点头，将资料向齐喻的方向浅浅一推：“好。”

    “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齐喻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自由的右臂，垂眸道：“没有，一切都好。”

    何潇不疑有他，语气平淡地感慨说：“像你这样的人，不多。”

    齐喻也知道，很多人根本活不到第四年，被制造出来的基因缺陷非常明显，大多数人都会早早死于器官衰竭，就像正常人漫长的人生被压缩到了短短几年一样。

    不过齐喻倒一直认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像自己这般幸运的人必然只是少数，或许对于很多复制人来讲，活得太久并没有什么好处，更多的只是徒增折磨。

    “这一批实验体，大多都早夭了，大概都体现在生命加速，器官衰竭的症状提前了好几倍。”她惋惜地轻声说道，“应该是方向错了。”

    “实验室这边损失有点大，最近开始清查内部人员了。”

    齐喻闻言，抿嘴接话：“实验室重利，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尽管开口。”不仅实验室重利，实际上他和何潇也是一个互利互惠、各取所需的关系，所以适当地提供一部分帮助倒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何潇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不用，这边的事情我能处理好。我只需要你身体有什么状况，及时到我这边来就行，剩下的你不用多管，我会处理。”

    说实在的，其实是很有安全感的一番话，换别人说出来或许还有一番说大话的嫌疑，但是话从何潇的嘴里出来，让齐喻一点质疑的想法都产生不出来。虽然说何潇看起来情商绝对是达不到及格线的，但她处理事情的能力完全是与之成反比的。

    “嗯，好，有问题我会及时来找你的。”为了防止被查到他们之间还在私底下有多余的联系，故而每次联系，都是齐喻借着来复查的由头，直接来实验室找何潇。

    “齐宴应该对你挺好吧，据我所知，他没有许多人那样的癖好。”何潇将话题直接进行了一个大转弯。

    虽然说话题拐的有些生硬，但一想到对话的人是何潇，似乎就自然了起来。他撒谎说：“是，挺好的。”

    如果抛却受过的伤来讲，确实不管是从生活上还是物质上来讲，都是挺好的。不过追根究底，之所以会挨子弹，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我早就死了。”这句倒是实话，优渥的物质条件必然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何潇素净的手随意地摆在桌上，平静地丢出了对于齐喻来讲的一颗炸弹：“是吗，那还不错。和你同一批的那人看起来没你这么好运。”

    闻言，齐喻瞳孔微缩，若是自己没理解错的话，那人应该指的是Z3，可Z3并没有“售后服务”，所以自己打一开始就没有过开口问何潇的想法，所以，何潇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的？

    他开口问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来过？”

    “来过，大概就上个月吧。”何潇并没有从语气中听出齐喻的紧张来，她还是像平常那样，波澜不惊地回答，并且看起来没有想要透露更多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