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长了个批[穿书]在线阅读 - 5 师兄属于师尊

5 师兄属于师尊

    山中无岁月,修行清苦,并不如玄幻里写的那般轻松,贺烟白很认真尽责,每日都会抽空传授顾星予入门心法,而后自己便在一旁习剑,以便顾星予遇到困境随时找他指点。

    深知这是个弱rou强食的世界,而自己此时的处境又十分艰难,顾星予学得很认真,但他天赋一般,这具身体又耽误多年,早过了入门的最佳年龄,按理说顾星予此生都可能无缘仙途,但也算因祸得福,这具身体天生名器、自来柔软,又有药膳药浴日日滋补,再有……与千樘交欢,除了能治愈、提升千樘本人,与天生名器交欢的人若修为高深,对身怀名器的人来说原也有许多益处,千樘这个境界又有天赋的人,仅与之交媾一次,对顾星予的身体也有所反哺,这便大大弥补了顾星予的不足,还有修炼的余地,只不过到底依靠他人获得,顾星予修炼比之常人还是要更艰难些。

    少年在委婉告知他这些时,几番措辞,含含糊糊的,倘若顾星予不是个天天流连网上的秒懂男孩,恐怕都听不懂他弯弯绕绕的意思。

    小少年顾忌他的心情和面子,自个又爱害羞,才如此遮遮掩掩,但又不好避讳,让顾星予本人不了解自己,可把小少年为难坏了,含糊其辞说完,耳根子都红得要滴血了。

    动不动就脸红,也太可爱了吧。

    顾星予在心底暗搓搓的想,可不敢泄露自己的心思半分,就怕贺烟白要羞恼。

    贺烟白小大人似的,督促顾星予的时候特别严肃,与从前白然督促顾星予写作业时不相上下,白然平时对顾星予可谓是万般纵容,只在对待学业上半点不放纵,他固执的认为“顾星予应该有能安身立命的本事”,在这方面贺烟白同白然一样坚持。

    顾星予上心,偶尔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小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对白然发脾气的,如今这把年纪,他断然不会了,且贺烟白小小只,是他失而复得的故友,他更不会乱使小性子。顾星予有时实在受不了了,也只会对贺烟白撒娇卖痴。

    贺烟白小小年纪道心坚定,对此当然不为所动,他一板下脸,顾星予就也不会不依不挠了。

    苦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时不时眼巴巴看他一眼,小少年被那样的眼神看着,总会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太严苛了,有种自己罪大恶极的错觉,他素来严于律己,又想到大师兄和其他宗门弟子也是这般刻苦勤勉,便是最任性的铃儿师姐也不似顾星予这般吃不了苦头。

    小少年觉得顾星予好娇气,又忍不住会为他的撒娇卖痴动容,他简直要纠结成麻花,好在顾星予有分寸,不会让他过分为难。

    顾星予这样的人,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也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他忍不住渐渐卸下心防,有点沉沦在顾星予的明媚甜蜜里。

    千樘是知晓他最看中的小弟子在私底下教顾星予修行这件事的,贺烟白并不避讳任何人,这本也非坏事,名义上他们也是师兄弟,顾星予和贺烟白又都磊落,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身为师尊,千樘当然也没有什么好去约束的,况他性冷,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但他现在没想到,后来竟会因此酿成祸端。

    付玉和马铃儿历练回来也听到些风声,马铃儿觉得稀奇,还特意过来阴阳怪气过顾星予几句。她与顾星予在现代的meimei差不多大,嘴巴毒性子纵,但并没有坏心眼,表面上一副嫌弃,实际上却挺认同顾星予终于开窍。

    一个娇纵的小姑娘罢了,她那些冷言奚落顾星予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大师兄付玉,私底下有认真提醒贺烟白:“顾星予心性浮躁,不堪教化,你切莫与他交往过密,谨记与他保持距离。”

    话里话外都有怕顾星予会带坏贺烟白的意思,贺烟白倒是没放在心上,却恰好让顾星予听到了,郁卒了许久,心道原书这唯千樘马首是瞻的狗腿大弟子,果然是和千樘那个衣冠禽兽一脉相承,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顾星予又不傻,他哪能那么容易撞破他们说私密话,修仙之人有的是手段确保谈话不泄密,这付玉明白是在警告他,这些话哪里是说给原本就有主意的贺烟白听的,分明是在敲打自己。

    顾星予觉得付玉此人格局小,还不如马铃儿一个小姑娘敞亮,不易结交,难成大事,他们如是相互嫌弃。

    冬去春来,两年时光恍惚而过,这两年来每日除了必不可少的药浴,顾星予的生活暂时平静了下来,每日在小师弟的指导之下循序渐进修行,而千樘也没干扰,甚至与顾星予的接触也急剧减少,连之前例行公事一样的亲密触摸也再没有过,顾星予虽不知道千樘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松了口气,他暂时还没有与千樘撕破脸的能力,也无法抗拒,千樘自己不搭理他是最好的。

    顾星予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走上原书原身的老路,他其实也不认为和好友如此相像,又如此纯粹可爱的贺烟白以后真的会成为原书那样无情无义的大黑心肝,但他多少明白对于大致的剧情,他好像没法脱离,正如他此时的经历已经与原书大有不同,但那些着名的事件,大的转折,却依旧按照原书在进行,比如男主两年前下山历练因缘际会解救被困的一村居民,意外提升一个境界,又如去年历练开启秘境,获得机缘,逼退混入其中的大乘期的邪魔,一举成名。还比如一开始的千樘大战魔族中咒,他和千樘圣池……

    顾星予按住突突跳的额角,不想在去回想,蚀骨销魂的滋味,却要以颠覆自己认知为代价,尽管顾星予现在已经看得很开了,心底多少还是耿耿于怀,他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突然变成双性人就算了,还要毫无尊严的被人压得那么惨,怎么想怎么过不去那道坎,可膈应也好,厌弃也罢,除了徒添烦恼,又有何用?既来之则安之吧,来到这里唯一的慰藉也就是又见到了白然。

    贺烟白不明白顾星予为何叹气,只以为自己方才语气凶了些,伤了他心,便默默和缓了语气,还在顾星予领悟后斩下桃花树上一树桃花下来。

    那支桃花上生着几朵团成一团的花苞,点缀得周边开得正浓的几朵粉色桃花越发灿烂明艳,少年的本命佩剑——吹雪一收,那支桃花枝便正好落在顾星予草草绑住的发苞上。

    顾星予长相浓艳,又有些娇媚,这树娇艳俏丽的桃花别在他的发间,倒不似旁人那般衬人,那一树桃花像是融入其间,显得没有那么扎眼,顾星予的艳丽压下了桃花的艳丽。

    顾星予小小的惊呼一声,伸出皓腕将桃花摘下,拈在手上,朝贺烟白很明媚的笑,眉间的惊喜犹存。

    他穿得极素,平日非白即灰,鲜少有明亮的颜色,在贺烟白的记忆中他穿得最艳的一次也就是一身鹅黄,倒不是说顾星予不爱鲜丽,而是他原本就生得过分娇艳,为压妖异,宗门采衣都故意只给他素衣寡色。

    可即便如此,单是素衣青丝也压不住他的无边艳色,就如此刻。

    贺烟白几乎是看呆了眼,他也没想到他随手斩下讨人欢心的一树桃花,竟有这样大的作用,即使修仙界从不缺貌美之人,贺烟白也不觉得有谁能比得过他的师兄。

    十四岁的少年,比起当时初见,贺烟白的身高已经拔高太多,顾星予此时已经被他超过半个头。

    除了身高,少年的身心比之当时也成熟更多,如果是在两年前,看见这一幕,他仅是如见那树桃花的心情,而此时贺烟白默念几遍清心诀,如何也无法停止他心中的悸动。

    “师弟你的脸好烫啊。”

    顾星予微凉的手贴在贺烟白发烫的脸上,有些担忧的道。

    修仙之人哪会轻易生病,顾星予还是忘不了带入以前那套思维。

    他的肌肤光滑细腻,连手上皮rou都如此水嫩,贴在自己脸上,只是那种触感就搅得少年心神不宁。

    贺烟白避开了顾星予胜雪的掌心,雪腻的手掌从他脸颊滑落,贺烟白木木道:“晒烫的。”

    “我还要练一会剑,你可以去休息了。”

    “不要,你方才回来,我们多久没见了,我看你练会剑”。

    少年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平淡道:“随你”。

    而后抽剑,在桃花纷飞中,似翩翩起舞。

    赏心悦目的一幕,顾星予趴在石桌上,撑着脑袋看,不由心情大好,突然却想到了什么,不由有些失落。

    修仙者有千百种入道之法,若月宗是典型的以剑入道,宗门中弟子也多习此道,在整片大陆,提及以剑入道,世人最先想到的定会是若月宗,而如今的第一剑也在若月宗,那人便是千樘。

    而贺烟白在年轻一代中也是当之无愧的剑道第一人,按照原书,倘若没有变故,贺烟白原本理当会成为未来第一剑,甚至超过千樘。

    顾星予注视着挥剑的白衣少年,忍不住惋惜。

    世间千种道,顾星予打心底偏爱剑道,哪个少年的梦里不曾有过斗酒纵马,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向往。

    因体质特殊,又入道太晚,身在剑门大宗,顾星予却无法入此道,只能选个与自身相符的草木之道,成为宗门中的少数。顾星予没什么矫情的,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感到遗憾,不过因为贺烟白,他总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弥补,可惜啊师弟白如霜雪的吹雪注定要成为黑如焦土的曜漆,且从此作配。

    他总要为这个纯粹无暇的师弟搏一搏的,即便未来难以更改,顾星予暗暗下定决心,在迷迷糊糊中入梦。

    “师兄?”

    贺烟白喊了一声,确定人真的睡着了,便及时停了。

    素衣少年趴在石桌上,双手垫着下巴,已然入睡,睫毛垂下来,投射一小片阴影,如羊脂玉般的娇艳面容恬静,不染胭脂却仍旧艳红的嘴唇微嘟,似在讨吻,注视着这一幕的少年呼吸急促,忍不住上前,在那片红唇上轻啄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发。少年凝视着那张脸,心跳却久久不能停止。

    “烟白”。

    身后传来沉静的男声,贺烟白回头,眼中少见的还含有一丝慌措。

    “师尊”。

    千樘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询问他此次下山历练心得,贺烟白松了口气,恢复常态,如实回应。

    贺烟白说完后,对面却长久没有回应,少年僵立着身体,许久,他听到他的师尊说:“你该有分寸,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以何为重。”

    修仙之人自然是以道为重,可这与他心中的隐秘相背吗?贺烟白自认没有,修仙之人多的是有道侣的,也多的是生育子女的,更有专以双修之法入道的。

    相背的其实是他的师兄属于他的师尊,以前懵懂,误会过师兄,可如今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师兄并不情愿,他不会甘愿做谁的附庸,何况那样屈辱的身份,少年现在已经足够明白那些好听名声下的污秽。

    他第一次与他最尊重的师尊意见不和,他第一次违背师尊的意愿,顶撞:“弟子愚钝,不知何错之有?”

    对上那双清冽纯净隐含倔强的眼睛,千樘头一次后悔当年放纵两人相处。

    “你心性不稳,还需磨砺,明日起即刻下山历练,一年为期,明年今日在与我谈论对错。”

    “师尊!”

    少年脸上罕有的急色,千樘不动声色、置若罔闻。

    他一锤定音:“我明日闭关,与你一般,为期一年,届时我会带星予一起,他以后也由为师亲自教导。”

    少年甚至来不及再开口,千樘已然转身,显然是不会有更改的机会。

    心脏如同被人捏成一团,要捏碎了。

    贺烟白的眼睛黏在那张沉睡的面容上,渐渐握紧了拳头。

    不知看了多久,少年双眼充血,夜色加深了,耳边全是灵鸟叽叽喳喳呼朋引伴的声音,注意到顾星予在梦中皱眉,有要被吵醒的征兆,贺烟白急忙布了结界,将吵闹声遮挡,抱起了那具柔软的身体。

    贺烟白抱着顾星予慢吞吞的走,失神得多次踉跄,顾星予胸口的绵软多次撞在他身上。

    翌日,贺烟白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