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师尊他崩坏了在线阅读 - 第五章

第五章

    晏景林不知怎么的,又回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或许是故人重逢,难免难以抑制波涛汹涌。

    今夜的月光有些大,从窗户缝,半透明的窗纸泻了进来。

    晏景林在睡梦中被恍惚了一下眼,他翻了个身,对着屏风睡下了。时容睡在屏风外的小榻上,正打着呼噜。

    晏景林感觉小腹一阵一阵痛感传来,有些受不住般咬了咬下唇,一张小脸儿苍白,额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乃江南人,平日吃的东西素为清淡,纵容今天吃的不多,可也架不住这辣椒着实是猛劲十足,睡下时就觉小腹不太舒服,他现在身上没一丝修为,自己调理是不可能是事。

    他哼唧一声,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小腹的痛感一阵强过一阵,他只能死死忍住,不知过了多久,他模模糊糊的忍受着痛感,快要睡着时。

    那股子梅花清冷的香味窜入鼻尖,他翻了个身,眯缝着眼睛,模糊间好像看见沈予言的身影,他在心动笑了自己一下,又闭了眼。

    沈予言坐在他床头,用一方雪白的帕子揩干净他额上的汗珠。

    “不能吃辣还不叫人换道菜,逞强。”沈予言嘴里埋怨着,将帕子收好,伸出一只手覆在他的小腹上。

    晏景林推了一下,直觉不想让沈予言靠得太近了,然后他就听到沈予言啧了一声:“别动。”

    晏景林就不敢动了,身体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沈予言手上传出一股温热,晏景林感觉肚子没那么翻涌,痛感亦消失不见,他又模模糊糊的睁眼,沈予言还坐在他床边,他终是忍不住喃喃出声:“沈将清,你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沈予言听到晏景林说了一句什么,却没听清,但他并不多在意,为他捏好被子起身出去了。

    路过时容时,看到他正露着肚皮,呼噜震天,被子早就被他踢到一边,睡姿豪放。

    沈予言无奈,只好又给他捏了被角,这才出去。

    沈予言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他出了客栈,几个起落,落在一处屋顶上。

    屋顶早已站了一人,是上官妄,上官妄眉宇间带着疲惫,看见沈予言行了一礼:“沈仙尊。”

    沈予言点了点头:“怎么大晚上的找我?”

    上官妄解释道:“招摇宗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那些暴起的师兄弟体内都被人种下了傀儡线,我暂时将其清理了,师弟也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昨天早上弟子开宗门时就看见师弟他躺在宗门口。此次来找沈仙尊是为了这苏州城的一事。”

    沈予言心下一动:“常府小姐那事?”

    “沈仙尊料事如神,前几日常府就托人来宗门请人去常府除祟,常府小姐出嫁在即,府中却频频出事,一日下人门见常小姐房中烛火忽灭,推门进去却见常小姐被一尺白绫挂于横梁之上。常府不敢耽搁,就报了最近的招摇宗,可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上官妄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交代一下,说明来意:“宗门还有事要处理,如今宗门大小事务都压在在下身上,这件事本来是师尊叫在下处理,现在却是脱不了身,上次沈仙尊追逐师弟来苏州,在下还请沈仙尊帮这个忙。”

    沈予言没推脱,望月宗与招摇宗联系密切,原着中上官妄还是晏景林的至交,更何况现在招摇宗群龙无首,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宗主的是上官妄,于情于理他都会帮这个忙:“明天我就去看看。”

    上官妄松了一口气,传闻中沈予言不好相处,脾气坏,为人冷漠,和他相处得来的就只有其师锋虚真人与其师兄江执溱,上官妄曾听师尊说,他年轻曾与这沈仙尊打过交道,可叫他碰了一额头青,师尊为人温和,要说不想交往的人,沈予言可以排上前三了。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上官妄倒觉得沈予言却没传闻中的那么难相处,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却是一位极好的前辈:“那多谢沈仙尊了。”

    “无妨,你也快些回去,天快亮了。”沈予言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鸡叫,天边出现了一丝鱼肚皮似的白。

    “那在下就告退了。”上官妄也觉此行耽搁了些时日,行礼告退了。

    沈予言回到客栈,在小贩那买了些包子,又叫客栈伙计煮了碗清菜粥,他将这些东西放到靠窗的桌上。

    时容与晏景林揉着眼从楼上下来,时容一见沈予言就飞奔过来,将自家少爷抛之身后:“仙尊没睡觉?”

    “你怎么知道的?”沈予言看着这小少年奇道。

    “我和少爷刚才去仙尊屋内,却发现仙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褥都是凉的,估计是没怎么睡。”容时看着桌上的大rou包子流下了口水,沈予言看着他一点头他就迫不及待的放到口中,腮帮子鼓鼓的。

    晏景林却没他那么急,斯斯文文的站在一边,看着沈予言的目光很是复杂。

    沈予言招呼他:“过来吃吧,你不能吃辣,我叫店家煮了碗青菜粥,你将就着吃点吧。”

    晏景林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道了句多谢坐下来舀着粥。

    沈予言吃饭挑得很,这种客栈的饭菜实在不适合他的胃口,能不吃就不吃。

    晏景林喝了几口粥,还是没忍住:“仙尊,你昨天晚上可到我房内?”

    他今天早上起来时回想起昨晚的事愣了很久,但实在是昨晚他疼得厉害,连日奔波逃命,他早已筋疲力尽,沈予言来时他也只觉在做梦,早上起来时还恍惚了老半天,分不清昨晚那情况是他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沈予言还以为他不会问,挑了挑眉:“去过,你肚子疼得翻来翻去的声音我在隔壁都听得到,再不去看看你估计会哭。”

    晏景林听了他这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又无从下口,只好闭嘴了。

    他心思翻涌,有些烦闷,一边是对前世沈予言的恨,一边是为沈予言夜里之举有些开心,他以前觉得他最恨的人就是沈予言,但心中又有个小小的声在反抗。

    前世也是,他杀沈予言时确实手软了,一剑下去留了几分力,才能叫锋虚真人的那一抹意念将其带走。

    如今也是,明明想与他拉开距离,却没拒绝沈予言要再一次将他收为徒。

    他觉得自己就是贱得慌,明知道沈予言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机会,他简直恨死这样的自己了,没骨气似的,一身贱骨头,吃了亏,却还是忍不住往火堆里跳。

    时容在一边抗议:“少爷才不会哭鼻子!我听我爹说,少爷除了出生时哭过,其余时间很少哭!”

    他说到他爹,一时神情落寞,鼻子一酸,竟有泪水滑落:“我想晏府了……我想我爹了……”

    一想到晏府,时容就难过得包子都吃不下了,晏景林没法,只好拍了拍容时的肩。

    沈予言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让他安慰人还不如拿着双华剑抵着别人脖子叫他不哭来得实在。

    “行了,快些吃罢,既然决定要修仙,定当斩断前缘。吃完我们去常府一趟,常府小姐的事昨夜有人托我处理。”沈予言起身:“你们想跟着就跟着。”

    三个人来到常府,向家仆表明来意,立马被管家一路带着到了客厅。

    常府的大红灯笼已经被下人门拿掉了,换了上白色的,常小姐的棺木就摆在大厅,常老爷带着常夫人等在大厅屏风后的茶桌上。

    见着沈予言常老爷起身迎接:“仙长可算来了,仙长可要为小女做主啊!那妖邪害苦了小女!”

    沈予言和晏景林坐在一旁的客座上:“常老爷不必担心,情况我们已了解,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给常小姐讨回公道的。”

    常老爷连连称是,有些许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那多谢仙长了……”

    “多谢什么?!”一旁默默流泪常夫人却尖利出声,一双红肿的美目怒瞪着常老爷:“你是深明大义对这些修仙的毕恭毕敬!可他们呢?!我们一发现不正常就去请了这些所谓的仙长,光是银子都给了一百两!他们却还推推拖拖的,我可怜的女儿啊!若是他们早些来,你的女儿也不至于现在躺在这黑漆漆冰凉的棺木中!”

    她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伸手在常老爷身上一顿拍打,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声音哽咽。

    “夫人!你冷静点!”常老爷被她说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好言相劝:“小翠!夫人伤心欲绝,还不快把她带下去休息!”

    一旁被点名的丫鬟哎了一声,将常夫人扶了下去。

    常夫人一边走一边痛骂:“常雄!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活了……”

    常老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夫人她只有这一个女儿,难免过度喜爱,如今唯一的宝贝疙瘩去了,伤心欲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无妨,人之常情。”沈予言道:“今天看不出什么,得到了晚上才好,还请常老爷今晚务必看好家中女眷,让她们都各自在房中待着,务必不要靠近大厅和常小姐的院子,今夜我们就住那儿。”

    常老爷哪敢不听,立即点头哈腰,吩咐下去了:“仙长不看看小女的遗体再做定夺?”

    沈予言道:“不用,方才进来时看过了,常小姐已逝几日,遗体却保持完好,与睡着时别无二致,应当是宜女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