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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寻医

    第七百五十五章、寻医

    既对武许下了承诺,朱利安在行动上一点也不延搁,一周过去,一位大学教授已是回信过来,表示对武子良的病况感到兴趣,想看看他的状况。

    「真的?」这喜人的消息,让子吟也感到了惊诧:「这麽快?」

    「他是一位资深的老教授,也许是对我描述的病历感兴趣吧﹗」朱利安眨了眨金眼睫,难免有些邀功的得意:「下周,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子吟看向正被梨子喂饭的子良,心情难掩雀跃。朱利安当初说的确实有道理,华夏只有一位医生,他没办法,却不代表子良就没得治。欧罗巴的医学确实比华夏要进步很多,看这马上就有教授愿意帮忙了。

    「朱利安,谢谢你。」子吟由衷的说。

    「不用客气。」

    怀着满心希望,一周後,他们便坐上汽车前往那所大学去。这是以朱利安.冯.鄂图名义发出的请托,他本人必然是要亲自露面。

    「费尔曼教授,您好,我是密斯特冯.鄂图,今天预约了诊疗的会面。」

    「进来吧。」

    费尔曼教授是名银发的老学者,朱利安先进去,礼貌的与他打了招呼,老教授对这位冯.鄂图家的年轻绅士感到十分满意,语态上都显得十分和善,两人聊开了後,朱利安便招着子吟、子良和梨子进内去了,然而老教授看见三人竟都是黑发黑眸的华夏人,脸上的笑容也就凝住:「冯.鄂图先生,你在信里没有说,病患是华夏人?」

    「这对於你的治疗会有影响吗?」朱利安犹是带着笑问。

    「是算不上……」教授皱着眉,却是有些难掩的迟疑,「他们是你的友人?」

    「是的。」朱利安回道:「是从华夏而来,非常重要的朋友。」

    既说到如此份上,老教授敛下神色,就道:「好吧,让我检查一下。」子吟急忙便把子良扶到诊察座上,让他落坐。

    「唔??呜??」

    武子良并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突然被按着坐下,固然是不情愿的。然因为熟识的人都在身旁,就并未闹腾起来。老教授拨开他的发旋,从头上的伤疤察看了一番,随後又掀起他的眼睑,把电筒照射到他的双眼里,这番sao扰已是教武子良略略不耐,当看到对方提着冰冷的金属仪器靠近,他便开始愤怒的挣扎起来。

    「子良??」

    「吼﹗……呜……唔啊﹗」

    「子良﹗」

    子吟一直在旁安抚,看弟弟下一刻就要坐不住了,当即双手紧紧抱住他,用全身的力气栓着。武子良却是龇着牙,狠狠地瞪着老教授,有如一头发怒的野兽。

    「这真是……」费尔曼教授就低喃了一声:「黄皮猴子……」

    「教授,抱歉,我弟弟他比较怕生,平常他并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会从华夏人口里听到流利的德语,老教授眉头一跳,便心虚的咳了声,「没甚麽……」毕竟自己当着他人的脸骂人,总不是有教养的绅士所为。

    费尔曼把手里的听筒往前送,就要贴在武子良心脏的位置,对方神色一变,竟是疯了似的往前一扑,把老教授的手狠狠咬住。

    「啊﹗」

    「子良﹗」

    老教授惨叫一声,听筒已是落到半空,朱利安连忙上前,与子吟一同的把子良制住,然而武子良的牙关十分紧实,竟是把老教授的手咬得出血了,还不肯放下。

    「子良﹗你在干甚麽?医生只是在给你看诊而已﹗」子吟对子良大喊着,脸色苍白极了,他和朱利安费了很大的劲,才强行把教授的手从弟弟口里放出。老教授颤抖地握着伤处,急忙的消毒、包紮。子吟看着一地的血,就抿紧着唇,说:「费尔曼教授,我弟弟失去了记忆,就像孩子一样……他不懂,请你不要计较。」

    「甚麽孩子?他根本像头野兽一样﹗」老费尔曼愤怒的吼叫,随即一脸警诫的瞪着武子良,他正对自己示威的龇着牙,牙上还带着一点血呢。

    老教授再没敢靠近武子良,只抬头朝朱利安问道:「从受伤以後,已经过多久了?他是否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朱利安想了想,还是把回答交给了武,子吟便说:「受伤的话,大概是一年多前,我弟弟掉进河里,失去踪迹。当我找到他时,脑後的伤口已经溃烂了,还长着虫子……我给他清洗了伤口,还用了华夏医生给的敷药,他发了很久的热,醒来就认不得人了。」

    教授听着便沉默下去,只定定地审视着武子良。过了好一会儿,便说:「两位,他这不是精神病症,而是脑部受损太严重了。假如他已维持着这样的状况一段时日,恐怕终身便是如此,无法治癒了。」

    子吟听了这话,目光有些空茫,可随即,他又像想起甚麽似的,抬头说:「但是…教授…他有变好的,那伤口已经都癒合了,他还会走动、会说话。」

    「那种像动物的叫喊,不是说话。」费尔曼教授无情地道:「外伤能癒合,是我们身体的本能。但是大脑受损,目前还没有治好的办法。我曾接触过几位相似的病人,最後还是把他们送进疗养院了。」

    「怎麽会……」

    这刻,本还盛怒着的武子良突然一愣,他缓缓地抬头,看向把自己护在怀里的哥哥,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正在发抖,他被抱得太紧了,那抖颤就从前後传到他身体里。

    「啊?」武子良看着子吟,竟是疑惑的喊着:「啊呀?」

    众人看着武子良的反应,一时都没有说话。子吟把弟弟攥得紧紧的,声音微哑:「但是,我弟弟认得我啊﹗他这不就在看着我吗?」

    然而,就像是要佐证教授的说法,下一刻,武子良便不耐的扭动着身体,因为子吟抱的太紧,让他感到不舒服了,他就不情愿的挣开对方的怀抱。

    「大脑是人体里最重要的部位,它不但盛载着记忆、意识,还指挥着四肢的活动。」费尔曼教授就遗憾地说:「以你弟弟受伤的状况,他还能跑、跳、活动,已经是奇蹟了。至於能不能恢复神智,这大概……只有上主能知道吧。」

    子吟听到最後,心底好不容易揣着的希望,便就一点一点的沉没下去。

    这时,朱利安便走上前环着子吟的肩膀:「谢谢你,教授,劳烦你拨出宝贵的时间,这次的会面就到此为止。」

    「若你们需要转介他到疗养院,我可以帮忙写信。」老教授抬起束满绷带的手,说:「他具有攻击性,即使是家人,也不建议同住。」

    朱利安感谢了教授的好意,便领着武、子良和小姑娘一同回到车上。在回程的路上,车里一片静默,只有武子良兴致不减地盯着窗外的风景,治不治得好,唯有他是不在乎的。

    众人回到冯.鄂图家的城堡,令人意外的是,路德大公就在庭园里,彷佛正等待着他们回来。朱利安对堂兄打了招呼,就听他问道:「诊疗结果如何?」

    「费尔曼教授没有办法。」朱利安只简略的带过,也不愿提起教授被咬伤的事。看着身旁武失落的神色,他就补上一句:「还有几位教授,我正待着他们的回信。」

    路德眯起浅淡的蓝瞳,从几人下车,他就一直盯着那位武弟弟,这家伙悠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姑娘拽着他下车,还惹得他不耐烦的挥动手脚。

    「还是送疯人院吧?」路德淡淡地道:「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话虽是对堂弟说的,可子吟在後,却是听得清楚明白。脸上的血色彷佛都被抽去了,朱利安是怎麽回应大公的,他听不进去,就只是牵着弟弟的手,沉默地回到朱利安的住处。

    梨子怯怯的看着武哥哥,她听懂了一点,却又不是完全的懂,只知道大哥哥咬得老医生流血,这已是大不好的徵兆。坐着车子回来,武哥哥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眼看房间就在前头,梨子说:「武哥哥,我把哥哥先送房里。」

    「好的,谢谢你。」子吟道。

    小姑娘带着子良走了,子吟才脱力的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凝满忧色。今儿诊疗的经过,实在是太惊惧了,他甚至害怕这造成朱利安的麻烦,或是他会因此打消主意,再不找医生了。

    「武。」朱利安就走到子吟身边,柔声问:「你没事吧?」

    子吟微微抬头,只见朱利安还和往常一样,眉目里尽是温柔的关切。他把唇抿得死紧,过了很久,只挤出一句:「朱利安,子良不是故意的。」

    朱利安垂下眼,道:「我知道。」

    「他还害怕陌生的环境,因为这里是欧罗巴……而且费尔曼教授拿着很多不熟悉的器具……」子吟哑着声,就为弟弟翻找着藉口:「子良现在很敏感,因为他甚麽都不记得。」

    「武。」朱利安便抚着子吟的後脑勺,轻声说:「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然而这并没有让子吟放心下来。

    「朱利安,子良不去疯人院。」子吟便哑声说:「绝对不去。」

    费尔曼教授所说的疗养院,也就是大公所说的疯人院,两者并无二致。无法医治的病患,就都被关在那里去,等同是终身的监牢。子吟却不认为子良是疯了,他只是……还没想起来而已。

    他绝不会让弟弟去这样的地方。

    子吟笔直的盯着朱利安,彷佛要从他嘴里得到保证。方才大公轻淡的一句话,实在是吓到他了。

    身在这里,一切都由不得他作主。假若朱利安不愿意再帮他,或是每一位医生都像费尔曼教授这麽说,那麽子良就只有被送进疯人院一途。

    像是感受到武强烈的不安,朱利安便把他拥进怀里,在发边安抚的轻轻亲吻。

    「武说不去,就不去。」朱利安轻声的承诺着,「别担心,我还写信给很多人,一定会有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