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7)-攻的哭泣Play
泡影之塔的十三层客厅。 卡拉斯换了新的丝绸袜和扫把,这身女仆装他穿上就脱不下。塔中除了奥林,没有人会评论他。 圆桌前有一名信使在等候,信使是一名背后生有红色双翼的骑兵,通常这个相貌的恶魔是更古早时代的贵族。信使见卡拉斯进入客厅,也不评价他的打扮,只是说: “尊敬的时空神,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信使躬身一指,卡拉斯循着他的手势望去,桌上有个半人高的黑色铁箱。卡拉斯放下扫帚,在铁箱的锁上点了点,青色的华光闪过,铁箱“咔哒”开启,箱子内部以木头和布分隔,头尾挤满书籍,中间则深陷着一段朽木似的魔杖,正是黄之星。 卡拉斯点点头,从裙边的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金盒,递向翼骑兵。 “感谢您辛劳,送来这等禁忌之物。” 翼骑兵收下盒子,行礼,从阳台上飞空离去。卡拉斯抚摸魔杖,若有所思。 两百多年前奥林从泡影之塔学成毕业,黄之星是皇帝赏赐给他的礼物之一。然而恶魔和人类不同,本身就是小型的魔力源,不依赖魔杖提供的能量,所以恶魔很少使用魔杖。除去近期的事件,奥林也没有广义上“使用”魔杖的记录。 卡拉斯摇响铃铛,唤来女仆,女仆看着卡拉斯身着和自己相同的服装,也没做评价。 卡拉斯对女仆吩咐:“请让亲王殿下到这里来。” 女仆应声而去。 奥林穿着贴身的礼服,坐到卡拉斯对面,看到黄之星的时候,他的脸色像山洪一般垮了下来。 “怎么了?”奥林问。 “在调查的时候,我向陛下申请使用这把魔杖,现在调查结束,还给你。” 奥林拿起魔杖,阖上眼睛:“有什么新进展吗。” 对比奥林在公务上的傲慢口吻和在性爱之中的可怜相,卡拉斯有点想摸摸奥林的脑袋,告诉他撒个娇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就算他知晓一切,事情也还没结束,还不能这样。 卡拉斯定了定神:“有啊。为什么黄之星上寄宿着诸多古老而强效的诅咒,偏偏只有这一个成功找上了你。” “为什么?” “传说前朝女皇降落地面时,曾经把大陆上的神灵屠戮殆尽,出于某些原因,她第一个剿灭的神灵就是梦境神。”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是,女皇陛下用黄之星击杀了梦境神,梦境神在死前留下一条诅咒:‘你的第二个孩子会继承我的位置’。” 艾洛温与人类的国家不同,经历两朝更迭之后,国家的最高权力集中在皇帝手中,而神灵更像是官员。让一位亲王去做官员,听起来也不过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废话。 奥林捂住脸,揉了几圈,事态已经超过情人间的贞cao,直奔神话时代去了。 “是针对我的定向诅咒,不过没什么用。” “不能完全这么说,”卡拉斯望向魔杖,“那个时候女皇陛下还没有怀孕的计划。” 奥林笑了起来:“哈哈,以母亲的性格,她当然会生一个我,给那个该死的神灵看看。” 卡拉斯话锋一转:“你不用魔杖,所以我想皇帝陛下给你这根魔杖的纪念意义高于实用意义。既然是纪念之物,你一定知道这段轶事,对不对?” “我知道诅咒,”奥林掂了掂魔杖,“我不知道母亲用黄之星杀了一位神。反过来想,这位神究竟为什么值得母亲亲手处决,这不是很有趣吗?恐怕,这也是禁忌成为禁忌的原因。” 会客厅里的空气变了。 卡拉斯注视着奥林:“知道这事实之后,你还想尝试梦境禁忌吗?” 奥林望向窗外,苦笑起来:“在知道这事实之后再进行尝试,相当于追随那位梦境神,和叛国无异。” 卡拉斯望向奥林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阴沉的天空,他知道先前送魔杖的翼骑兵在哪里注视着这座塔。 “然而这事实只有你我才知道。” 奥林挑起眉毛:“什么啊,卡拉斯,你怎么像不列颠一神教里地狱里的那些东西,想引诱我什么?” “我曾经问过你,你已经参透世间所有的魔法,这世上还有什么需要你去破例。恐怕这需要破例的东西,就是你想隐藏的东西吧。” 奥林松开魔杖、支起下巴。 “事到如今,和你隐藏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事情很简单,距离二阶魔法问世已过去了四十年,四十年间我没能造出什么新东西,艾因对此很不满意,三个月前我只是突发奇想、能否拿出来快速交差的东西,但是失败了,还因此冷落了你。” 话语虽然柔软客气,但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卡拉斯有种恶劣的冲动,他想穿着皮鞋把对方踩哭。想到哭,卡拉斯的脑子里瞬间充满不合时宜的怪念头。他认识奥林的时间之中,可是从来没亲眼见过这烦人的坏东西哭泣。 何况这敷衍的态度更让他不快。 卡拉斯反驳:“‘孕育’魔法是星上某个禁忌魔法的改良,二阶魔法更是三阶魔法的劣化版,而作为源头的三阶魔法本身也是诞生于星上的禁忌,你的成就来源都是禁忌。想必皇帝陛下和首相也都知道,不在乎多这一个吧?” 奥林长出了一口气,交叠双腿搭到圆桌上。 “啊,瞒不过你。不过,这是观念的问题。” 卡拉斯握住魔杖,在奥林脚尖上敲了敲,后者迅速把腿从桌子上放了下去。 “确实,皇帝陛下不是魔法师,他更看中魔法为时代带来的助力,至于禁忌,他有的是办法消除禁忌,所以星上的魔法算不得什么。反而是你,你为自己定下的规则太多了。” 奥林摊开双臂,百无聊赖地点着桌子。 “君主是君主,魔法师是魔法师。再由他这么乱来,这个国家迟早会灭亡……” “不,你们是星的正统继承人,使用星上的魔法,也是理所当然。” 奥林摇摇头:“我不是,但他是,那就算合适吧。” 卡拉斯知道,艾因陛下是出生在远星上的,可谓是皇室的正统。奥林虽然是女皇亲生,却是定国之后、在地球上出生的。 “不过,我很喜欢这个禁忌,”卡拉斯把魔杖放回铁盒中,推到奥林手边,“梦境是意念的具象,因为你不能做梦,这梦境反而只能由我来体会。我喜欢梦里的那个你,那个形象更为真实。渴求爱和理解的内向者,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 卡拉斯意外地发现奥林的表情僵住,眉毛和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卡拉斯记得,三个月前奥林某次被皇帝斥责之后,也是这个表情:谈不上恼羞成怒,更多的是意外。 这表情僵硬了太久,以至于卡拉斯情不自禁伸手摸上去,丝绸手套划过奥林的脸颊,抚平他的眉毛和嘴唇。奥林又楞了片刻,才把脸颊送入卡拉斯的手心,相互摩挲起来。 奥林叹了口气:“算了,如果你觉得这样有趣的话。” 卡拉斯的脸上浮起一丝微妙的歉意,像是抚摸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猫胡须的人那样。奥林心中也有了些许戏弄的坏趣味,但是卡拉斯的话触到了他心中某些柔软之处、不由让他想起每天如何在对方怀里醒来,奥林心里又生出些许迷惘。 卡拉斯亲了亲奥林的脸颊:“好了,现在能告诉我吧,无论是虚假的自杀、无法求证的关系、对力量的渴求还是心灵深处的羞怯,这一系列的无关线索之中,你最初的、一定要隐藏的起点究竟是什么?” 奥林苦笑起来:“真是咄咄逼人啊。” 无数纷杂的事实摆在面前,构成错乱交织的过去。时空权能可以看到事态的客观面貌,但不能代替观测者揣度。就算神灵也有其局限所在。卡拉斯下定决心,无论奥林的答案是什么,只要他愿意言说,那结论就是最终的定论。 奥林的思绪回到现实,好像丑闻也不是丑闻,而是什么不值一提的琐事,只是卡拉斯的坚决态度,让他感到烦恼,烦恼之中又生出了些许恶作剧的趣味。 于是他平静地回答:“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我也一下想不起来最初的目的了,也许是有要隐藏的事情吧,那件事要么对我们而言算不得什么、要么它已经被更重要的事情所覆盖了……” 所有的现实全部被揭露,所有的行为都坦然摆在他们面前,那位神灵侦探要如何取舍? 奥林不觉得卡拉斯会想得到那最简单最无耻的原因。一切都为他所知,一切都为坦白之事。所以这些信息的袒露,却构成了直接的挑衅:双方都知晓事态的过程,也知晓秘密就掩藏在事实之中,然而,只要奥林不严明,所有的线索都将归为无用。 奥林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可爱的小猫,你要怎么做? “你敷衍我呜哇哇哇——” 卡拉斯大哭起来,泪水如同溪流般在脸上滑下,落在衣领上,浆洗的硬挺衣领瞬间没了形状,米白色的围裙上也落得点点斑驳。 奥林傻眼了,背负明年年收重任、前几天还把他搞得死去活来的时空神,竟然被他不咸不淡的官僚发言弄哭了? 奥林伸出手想摸摸卡拉斯,又缩了回来,他不知道这一摸下去会产生什么后果。卡拉斯趁机一把抱住奥林的手臂,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 “你不告诉我呜呜呜呜……” 持续的空白震荡着奥林的大脑:不该是这样的,神灵已经看透一切事实,不该向他索取真相。就算要索取,也不该哭着索取! 奥林在空白之中觉得身体失去平衡、脑袋也随之“咚”地撞到桌面上,是卡拉斯呜呜哭着掀翻了他,这让他的思绪在空白之中逗留了更久。衣服感到凉意的时候,奥林才回过神来,卡拉斯扒掉了那穿着繁复的层层衣裤,把guntang的眼泪留到他身上,那触感让奥林想到蜡油。虽然两人没玩过那种隐秘游戏,但奥林心中依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呜呜呜呜……” 卡拉斯踩上圆桌,把奥林的双膝压到胸口,因为哭泣而迅速勃起的yinjing狠狠地插入对方的屁股,近乎无情地抽插起来。黑白的女仆制服覆上红金色的亲王礼服,有如一把落入夕阳的伞。 无可掩饰的错愕在奥林脸上定格,他的呼吸在粗制的蕾丝边下起伏,那蕾丝就像小裙摆一般在他的鼻子上跳起舞来。 “不……不必吧?啊,你……” 奥林从来没哄过谁,此刻他想摸摸卡拉斯。卡拉斯应该是无所谓的那个,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然而这一哭并非演戏,而是真情实感的难过,奥林彻底慌了神。没等他腾出手,卡拉斯哭得更凶猛了。 “呜哇啊啊啊——” guntang的泪滴浸透两人的衣装,形成炎热和潮湿的体感。郁闷充斥着卡拉斯的胸口,又游弋到下体、渐渐释放。卡拉斯隔着围裙,紧紧地扣住奥林的胸口。 “好了,好了吧,你看过魔杖,”奥林的嘴角抽动着,“一切只是为了掩藏滥用魔杖的私人丑闻罢了。” 卡拉斯在接触到黄之星的时候也看到了那羞人的画面,但奥林为了隐匿此事抛出了过于繁杂的信息:和皇帝的不伦关系、身为魔法师能力上限的秘密、伪装窥探禁忌……卡拉斯根本没有想到起初的原因竟然如此单纯——只是出于性欲。 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哇——我有什么不好吗!”卡拉斯放声大哭,“用魔杖也没有想起我!” 这话在奥林听起来有股嘲讽的味道,只是嘲讽的角色颠倒了。他本该是最后占尽上风、让这高塔的囚禁显得无意义的那个,然而卡拉斯这么一哭,反而像好心遭到了滥用、他才是受伤的那位。 “哇呜呜呜——” 卡拉斯的哭声和冲击越发猛烈,奥林只觉得此事尴尬,必须收场,就苦笑着抬起尾巴,搭到卡拉斯背上。 “你没什么不好,只是那时不在我身边罢了。” 卡拉斯哭得更凶了、他向下抓去,尽量保持分寸,奥林的yinjing沉默着,他只是承受了愤怒,身体毫无反应。卡拉斯也没有安抚的意思,只是哭着射在奥林体内,精疲力尽地趴在他身上。 奥林很难说他感受到的是什么,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悲伤、无奈和些许隔绝。他把卡拉斯当做长久的伴侣,他需要的陪伴是静默的、不需要理解的,就像魔法师和猫的关系一样。而卡拉斯过于在意奥林的魔法生涯,这种在意虽然出自好意,却充满了天才对凡人的怜悯。仿佛卡拉斯才是那个魔法师,而奥林是他的猫,这高傲的猫在外闲逛,遭到各种殴打,回家只是舔干净自己钻进被窝睡觉、不诉一句苦。 奥林咳嗽一声:“好了,我被你折腾得如此窘迫,你也该满意了吧。” “为什么是这把魔杖?” 卡拉斯说着,抱住奥林,在他脖颈上啃咬起来。 “为什么呢,也许因为它就在手边。” 卡拉斯用力咬了下去,轻微的能量透过鳞片,刺入奥林的身体,让他想起被猫咬的感觉。 “嘶——痛。” “说真话。” 奥林沉默着,歉意地忍受,使用魔杖的那个时刻他确实想起了卡拉斯,也明白卡拉斯不会允许他那么死去,于是他停了手,转而等待注定降临的闹剧。 “那时我想见你,”奥林说,“但是,事态发展到那个地步,好像成为尸体见到你会比较合适。” 卡拉斯想起来,奥林上次成为尸体也不过是几年之前。那时的情况并无不同,奥林和卡拉斯闹了些小小的别扭,就躲进森林里去休假。不巧的是,奥林在森林的离宫里遇到了技艺高超的刺客,那名刺客把他切成了碎片、装进箱子沉入海底。卡拉斯找到沉尸之处,在附近的码头上让奥林回到人间,那次别扭也就不了了之。 奥林·瓦伦廷在世间遭遇了两次死亡,一次是因为挑战死神,第二次是因为和他的神灵情人闹别扭。所以这话在卡拉斯听起来,反而像柔软的哀求。然而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沦落到需要靠死亡修复的地步了,卡拉斯又“哇”地哭出来。 奥林当然不知道卡拉斯心中所想,他觉得疲累,却也勉强从外套衣兜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卡拉斯的脸。 “怎么又哭,把我关在这里的是你,觉得委屈的还是你。”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需要用死亡来延续我们的关系?” 奥林沉默了,他很明白,失去卡拉斯和彻底死去并无区别。但这话充满奇怪的占有欲、自私和狂妄,让他难以启齿。毕竟奥林只是个苟活的魔法师,而卡拉斯是艾洛温建国以来最为强大的神灵。实力的差距之下,他对卡拉斯的感情,似乎应该更简单更卑微一些。 “我想的和你思考的,有所不同。” 奥林笑了笑,他的思绪又回到世间的本源上。确切地说,他对艾洛温的“死”,有深刻的怀疑。 “我那时身处迷惑之中,凭着对你的了解,我明白你不会因此惩罚我什么。但神灵应有神灵的仪仗。这惩罚需要由我自己实行。” 卡拉斯露出些许欣慰,然而转念一想,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然而那份严肃,在奥林看起来竟然有些许调笑的成分,让他觉得自己会遭到些许奇怪的对待。 卡拉斯笑着说:“你的心意我领会了,死亡虽然痛苦,却不是惩罚你的方式。而且,既然你主动交出惩罚的权力,我就必须收下。” 奥林的嘴角抽了抽,在卡拉斯的示意下,为他擦净脸颊。 卡拉斯点了点奥林的额头:“安睡吧,惩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