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雨露均沾
19 雨露均沾? 瑶帝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但他依然没有恢复早朝,只让银朱每日把折子拿到银汉宫,遇到重要之事再请大臣们自己开会合议。 而后宫之人一看他连上早朝的力气都没有,也就都不去打扰他,一个个全都自娱自乐。 一时间,原本勾心斗角之人竟也能和睦地在花园内说话谈天,气氛融洽得好似真是一家人。 待到八月十四那日,昀皇贵妃终于养足精神把所有人都招到碧泉宫开了一次晨会。 他坐在上首,看了一圈在座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希冀和期盼,他知道他们在盼望什么,只是他们要失望了。 他清清嗓子,底下的细语止住,所有人都看着他。“已是初秋,天气变幻,各位可都安好?” 底下的人自然都说好。 他又道:“去年举办了一次中秋宴会,本想着今年也要办,可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不便出席,所以节日庆贺一律从简,你们关起门来自己过节吧。” 暄妃问:“皇上身体有好转吗?” “有,但还需休养。” “已经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能好啊?”李嫔刚升了位份,镶金戴玉的钗子插在鬓间熠熠生辉。 “去病如抽丝,急不来。我知道大家都记挂着皇上想去见他,可皇上得的是病传染,不让看望是为大家安危着想,各位只需在各自宫中安分守己,这就是对皇上最大的安慰和支持。” “是吗?”昙妃忽道,“那晔贵妃怎么每日都往银汉宫跑,到底是他不安分还是皇上不守己?” 屋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盯着晔贵妃看。 被点名的晔贵妃毫不示弱,回嘴道:“是皇上招我去的。”他脸上难掩得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皇上大病初愈,经不起你百般纠缠,为了龙体健康,还是收敛些为好。” “你这是什么话,说得我好像妖精一样。” 旼妃一声嗤笑,掩面不语,其他人的表情也很微妙。 晔贵妃身着绚丽衣衫,娇美的面容上一双媚眼玲珑顾盼,昀皇贵妃想,这身打扮和妆容的确配得上妖精一词。他对昙妃道:“既然皇上召见,晔贵妃理应前往,这算不得不守规矩。” “即便是这样,也该有些觉悟。我们作为嫔妃,事事都要为皇上着想,不能只顾自己享乐而伤了龙体。”昙妃稍一停顿,看向其他人,“更何况,我们也该规劝皇上做到雨露均沾。”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昙妃这大实话说到心坎里。 晔贵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敢情昙妃这是要制造舆论压力从而堂而皇之地阻止他去见皇上。他和昀皇贵妃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透着对同一人的厌恶。他道:“真是好笑,皇上日夜在思明宫停留时怎么不见你大方地让他雨露均沾?” 昙妃站起身,身段伏低对其他人一拜,面带愧色:“这是我的不对,前些日子有些张狂了,忘了本分,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大家不要计较。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我是希望能和大家和和睦睦快快乐乐。” 这一番话说得自然又诚恳,众人听了都很动容。 映嫔对他道:“哥哥美丽善良,谁不喜欢呢。” 昙妃微笑着坐回椅子,旼妃道:“你说的对,只有雨露均沾后宫才能安稳。一人独大就是祸根。若独宠之人是有德行的贤善之辈那便罢了,若是个没节cao的,可真是后宫不幸,不定整出多少幺蛾子。”这话是对昙妃说的,但声音却恰到好处地让大家都能听到,眼睛更是有意无意地瞄向晔贵妃。 晔贵妃哼了一声,看着昙、旼二妃:“什么雨露均沾,老天爷下雨也没让整个帝国都湿漉漉的呀,总有个旱涝多寡。皇上喜欢谁自然就对谁多施雨露,指望别人分出来,休想。”他又对其他人道:“你们想念皇上,这心情我理解,谁要是有本事也能银汉宫觐见,我不拦着。”说完,对昀皇贵妃嫣然一笑:“我先请告退,皇上还等着我给他读诗呢。” 昀皇贵妃还没说话,昙妃却笑出声来:“让你去读?你能读下来吗?” 晔贵妃嘴角抽搐,眉心突突跳。他确实是要去给瑶帝读书,只是读的是那不入流的艳本故事,他嫌直接说出来会遭人鄙夷,所以临时改口说成了诗集,趁机显摆炫耀一番,哪成想昙妃却抓住了他胸无点墨的劣势大加耻笑。 “有什么好笑的?以为就你会认字?”他冷下脸。 昙妃见好就收,不再说话。身边的旼妃却道:“敢问贵妃读的是什么诗集,我们也好拿来看一看,没准哪天还能和皇上讨论一番。” 映嫔也道:“是呀,皇上喜欢什么样的,也跟我们透露一下吧。” 墨常在自言自语:“皇上喜欢读诗?”他是第一次听说。对面的昱嫔对他使眼色摇头,他适时地闭住嘴。 晔贵妃一时想不出什么诗集,慌张地看着上首,昀皇贵妃慢悠悠道:“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就是从民间搜刮来的打油诗。不过你们可别小看这些打油诗,反映的都是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和喜怒哀乐。皇上想读,那是希望能从中窥探出一些民生,纵然遣词造句粗俗,却是最真实的。我觉得这样的诗倒比那些个风花雪月来得更有情趣和意义。”他品了口茶,继续道:“皇上体察民情,这是好事,昙妃可不要按自己的想法解读,歪曲了圣意,更不要因为自己读过几年没用的闲书就笑话别人。” 此时晔贵妃也冷静下来,搜肠刮肚般找出一句话,甩给昙妃:“静坐无事思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你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说完,像打了胜仗似的,挺胸抬头地走了。 昙妃的笑容还僵在嘴边,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亦站起来告辞。 昀皇贵妃才不愿与他多说话,对下面的人摆摆手:“都回去吧,老实过日子。” 昙妃率先走出去,随后跟上的映嫔在宫道上叫住他:“哥哥慢走,我晚上要去太皇太后那里玩寻香,你也来吧。” 他坐在步辇上,一脸温柔:“好啊,你到时候差人来叫我,我们一起去。” *** 银汉宫内,一阵低笑从纱帐内传出。 “他的手放在他身后,爱抚浑圆的双丘,手指来回摩挲,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找寻最隐秘的缝隙……”甜腻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舒服的呻吟。 晔贵妃现在的姿势就如同他刚刚读过的那段文字,跪趴在床上销魂又羞耻,而瑶帝则搂着他的腰在身后不停抽动,说:“快念啊……” 书页在晔贵妃面前铺开,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帘,他眼神迷乱,胡乱抓住上面的一句话念出来:“那九浅一深毫无规律可言,他被这进进出出反反复复弄湿了眼,流下欢愉的泪水……” 瑶帝在一阵猛冲后停下来,扳过晔贵妃的脸:“让朕看看,爱妃是否也流下欢快的泪水。” 晔贵妃下身又酸又涨又麻又爽,几种感觉糅杂在一起,生生逼出些泪花,含泪笑道:“陛下真是勇猛过人,我都快不行了……” 瑶帝被夸得高兴,一声高喝又冲刺起来,晔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捶捣弄得几近癫狂,又哭又叫。 大约半个时辰后,刘太医掐着时辰来给瑶帝施针灸,在宫门外等候时看见闪身而出的晔贵妃,只看一眼他便有些不悦,对他说:“皇上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宜……cao劳。”他斟酌一下,措辞委婉。 “不cao劳,每日才一次。”晔贵妃不以为然。 刘太医仔细观察,发现对方脸色并不好,便伸手请脉,晔贵妃把胳膊伸出去,他诊了一下,说道:“贵妃身体虚耗,这段时间也应该节制些,否则一旦伤及根本,只怕弥补都来不及。” “病了这么久才刚痊愈,我是禁欲太久,才不需要节制。” “脉象很怪,很难说沉疴是否真的好了。” “我已经很久没咳嗽过,也没有胸闷气短了,病肯定是好了。你们做大夫的就是这样,病人没在你们手上治好,就愣说病没好,就是不愿承认别人的医术更高超。” 刘太医无话可说,无奈地进殿去了。 晔贵妃一甩广袖走下高台,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运动太大消耗体力,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双腿突然一软,跌坐下去。他摔了个屁股墩,但感觉不到疼,拉着晴蓝的袖子说道:“我心慌。” 晴蓝将人扶起来,说:“奴才进去找刘太医。” 他摇头:“回宫,我就是有点虚脱,吃点东西就好。” 然而,回到自己宫里之后,他感觉并不好,心里不仅慌还痒,百爪挠心又无处缓解。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中跌跌撞撞地来回转悠。最后,喝了几大杯凉水,感觉稍好些时才想起来,今日的脂莺丸还没服。 黑色的蜜丸咽下,那些症状奇迹般消失了。 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好似云彩将他托上九天。等再睁眼时,天色已晚,晴蓝见他醒了,凑近道:“刚才暄妃来过,说请您到玉蝶宫吃月饼去。” 他问:“什么月饼,不是明天才有吗?” “听说是暄妃托人特意从宫外采买回来的。” “那可得去尝尝,看看今年流行什么馅的。”他褪下已经皱了的衣服,换上新的,晴蓝一边帮着整理一边担心道:“主子身体不舒服,要不就别去了。” “我已经好了,今天下午就是累着了。”晔贵妃重新坐在妆台前,往脸上搽了些淡粉胭脂,灰白色的肌肤立时娇润许多。 他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