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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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祝君君是真坐不住了,远程心灵对话,那不就等于是打电话吗? 就算一人一月只有一次,那也是相当了不得的功能了,试想一下,在她四处奔波无法收寄信件的时候,若是每个月都能和管笙通一个电话,既能安抚他的思念,也能及时沟通村中的问题,建设太吾村的效率便会随之提高。 祝君君越想越觉得这条功能实用,必须现在就试一试,看看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可选谁做对象却有些犯难。 目前与她好感度达到不渝的入幕之宾人并不多,蒋灵梧是一个,管笙是一个,司徒邪也是一个——不过他现在接不了电话;温郁虽然也是不渝,可打电话给他…… 啧,不妥不妥。 那就只好在蒋灵梧和管笙之间选一个了,祝君君想到自己过完年就要再出发,期间已经没几天日子能在太吾村逗留,若用在管笙身上,不免白白浪费这一月一次的机会。于是最后祝君君还是选了蒋灵梧,毕竟之后他们仍会一路同行,暂时用不上这功能。 决定之后,祝君君便让自己沉静下来,开始尝试在心里边暗暗呼唤蒋灵梧的名字。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卧房中,蒋灵梧原已躺下,却因祝君君的异常而辗转难眠,正细细回忆这一日来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试图寻找些蛛丝马迹。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不由一怔,接着快速从床上坐起来,可此刻夜深人静,屋外只有山风微微吹拂,哪有什么人在喊他。 蒋灵梧疑心是自己思虑过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速速睡去,却不想这时候又听到了一声呼唤: “……灵梧?……蒋灵梧?” 那声音纤细,带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仔细分辨还有几分熟悉。 蒋灵梧这下是彻底清醒了,静下心来又等了须臾,然后第叁次听到这个唤他名字的声音。 ——这声音并非来源于耳朵,而是直接来源于脑海。 他不由惊异,难以置信地在心里回应对方: “……君君,是你吗?” 旋即便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不仅响在脑海,还响在了耳边。 蒋灵梧醒悟过来,既诧异又无奈,他在心里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难道是在用心对话么?” “猜对啦!”君君裹着薄被在床上翻了个身,兴奋地回应他,“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是我的太元欲女功最新进化来的心灵对话功能——无论我们距离多远,就算分隔在天涯海角,只要我在心里喊你,你就能听到我的声音!是不是很厉害!” 蒋灵梧望着头顶床幔,整颗心都沉浸在祝君君的快乐中:“的确厉害,能叫天涯变作咫尺,可称神迹。” 祝君君嘿嘿的笑,又拉着蒋灵梧要他和她多说说话,她得测验一下这个能力会不会有时间限制,亦或是有对话回合限制。 蒋灵梧此时已是睡意全无,欣然陪着一墙之隔的祝君君在心里聊起天来,听她从诗词歌赋说到天文地理,又从人情冷暖说到家国大义,最后她竟这样直接睡了过去,绵长的呼吸仿佛能透过墙壁直达他的心房。 蒋灵梧在心里轻轻吐出一句“好梦”,接着也阖上眼睛,陷入了好睡之中。 *** 村子里年味愈来愈浓,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窗花,挂上了红灯笼,整个太吾村最有文化的管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挨家挨户的都来找他写春联。祝君君原本十分热情,却在帮过一次倒忙后彻底失去了村民的信任,不肯让她再碰笔了。 最后还是蒋灵梧全了祝君君的面子,让她用那横不平竖不直的毛笔字给他写了一副“有天皆丽日,无地不春风”,祝君君得意无比,顺手又写了两个“福”,一张贴前门,一张贴后门。那些来给百花谷的客人送年节礼的村民见了这字,无不皱紧眉头,生怕自家村长的丑字挡了百花谷神医的运道。 等人都走了,储侠也乐颠颠地拿了红纸来求祝君君的墨宝,却被蒋灵梧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还顺手将管笙赠他的春联塞到了对方手里。 储侠不明就里,却也不减欣喜,又乐颠颠地去找了金川,炫耀自己新得的好东西。 到了除夕那日,祝君君与管笙在太吾祠堂忙活了一整天,被香烛熏得眼睛都红了。年终的祭祀隆重而繁琐,祝君君一个现代人实在有些受不了,可看着一个个进祠堂来参拜祖宗的村民虔诚又庄肃的模样,她又没法开口说以后再也不办这个。 ——罢了,就当是入乡随俗吧。 年夜饭是全村人在祠堂门口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一块儿吃的,岭南一带气候温暖,猫儿山尤其如此,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觉得冷,围着架成圆形的篝火堆再摆上十张大圆桌,每家每户都做了菜一起分享,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更有人直接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管笙小年夜那天从武进关带回来一车烟花,据说是那位武进关的二当家非要他转送给祝君君的,管笙本来不想要,可想到以祝君君的性子说不定根本不在意这回事,便又给带了回来—— 祝君君果然把他狠狠夸了一顿。 于是这会儿便在村子外头一处还未开垦过的荒地上排排点燃,漆黑的天幕顿时百花盛放,开出一团团明艳的花火,把这个隐世的小村庄照得红红绿绿,喜气洋洋。 一顿年宴吃得全村人都很尽兴,一直闹到过了亥时才各回各家守岁去。 祝君君被村民的热情感染,一个没控制住喝了不少酒,散席的时候已有些东倒西歪,看什么都是晕乎的。偏偏心情好得要命,左手拉着管笙,右手挽着蒋灵梧,一路走还要一路唱着歌,唱的是李老师的难忘今宵,两个男人都未曾听过这样的调子,却不妨碍他们欣赏祝君君醉酒后傻憨憨的可爱模样。 等回到住处,蒋灵梧去开门,祝君君歪着脖子赖在管笙身上,指着自家的大门问:“这好丑的字……谁写的!快,管兄,快给它换了……真不吉利!” 扶着祝君君的管笙忍不住想笑,想起昨日祝君君婉拒他的好意,非要把她自己的“大作”糊大门上的场景,那时候祝君君就站在此刻同样的位置,叉着腰、仰着头,那模样别提多骄傲了。 怕祝君君醒了后悔,二人干脆装聋作哑,没应她的要求,直接开门把人搀了进去,刚把她放到床上,祝君君不知怎的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左脚拌右脚地往隔间跑。 蒋灵梧怕她摔了,在一旁寸步不离地护着,就听到祝君君嘴里不停念叨着“糟了糟了”。 蒋灵梧便问她什么糟了,祝君君答:“我忘了给袁小鬼准备压岁钱了!” 蒋灵梧失笑,祝君君说完后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袁少谏此时人在福州,距猫儿山千里之远,明天绝无可能来找她讨要压岁钱。 她晃晃脑袋,转眼忘了这茬,又预备回床上睡觉去,半醒半晕间却看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她床边,虽然身形晃晃悠悠,却一个赛一个的丰神俊朗,一个赛一个的含情脉脉。 祝君君心口一热,忍不住弯了眼睛、翘起嘴角,邪恶的念头在脑袋里滋滋作响:“你们两个,今晚是不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