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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角虽然被朝廷扑灭,但这些零散的势力却并未除根。 如今中原势衰,原本在并州白波谷一带的蛾贼,以郭太为首,竟然勾结了匈奴的於夫罗,组成联盟,率领数前骑兵,挺进了河内诸郡。 如今来犯的虽是数千骑,然而白波贼与匈奴骑兵联合,背后恐怕有十数万不止。 一旦他们南下,切断洛阳粮道,那城中人可就是坐以待毙了。 所以此时,董卓非派人出兵抵挡不可。他说要牛辅去,也不完全是气话,毕竟不管怎么打骂,诸位将领中,他最信重的还是自己女婿。况且牛辅带兵也很不赖。 董卓收了脾气,道:“你回去清点一番,看要带哪些人马出战。” 牛辅没想到给自己揽来一战,对吕布之事也不好多说了,便答应着下去了。 而皇宫之中,刘协病体渐愈,为了此后的骑射课打基础,如今先每日骑马半个时辰,叫身体慢慢适应。 刘协骑马,曹昂、淳至阳、冯玉与赵泰四人也便陪着他骑马。 这日听说白波贼南下来犯,刘协尚未说话,淳至阳先道:“陛下,您叫太尉给我一千兵马,我去会会那白波贼。” 刘协驭马慢行,悠悠道:“你急什么,且等一等。” 淳至阳只当吃了个软钉子,有些失望,耷拉了脑袋。 赵泰坐在马上东倒西歪,却是好奇道:“陛下,等什么?” “等一场败仗。”刘协低叹。 第16章 既然要学骑射,刘协索性便往武库去选趁手的兵器。 武库在北宫东北角,里面琳琅满目,都是大汉皇族四百年来积累下的名器,多少代更迭间,却只在这武库里吃灰。 刘协想起当日吕布马上冲刺时的万夫不当之勇,暗忖若是马上用时,果然还是长矛、□□威慑力大。可惜他如今人小体轻,却用不得这重兵器,最后只捡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在手。 他手中握剑,眼前忽然闪过张济心口插剑倒下的画面。 那日他一时激愤,亲手杀了董卓帐下的校尉。 好在他早有要册封董卓之母的举动,又故意将诏书留在案几之上,才缓下一场劫难。这具少年人的身体,到底还是冲动了些。 想到张济,刘协问道:“那日朕杀的那人可有子嗣?” 闵贡微微一愣,反应过刘协所指之人是谁来。然而闵贡与西凉军中人手并不熟悉,虽然知道这张济是董卓帐下的校尉,对张济家事便所知甚少了。 闵贡躬身道:“小臣不知。请容小臣问过,再来禀明陛下。” 那张济一死,却是膝下无子,留下一位貌美遗孀邹氏。族中还有一位侄子,从凉州跟随征战而来,却是张绣。 张济在西凉跟随董卓已久,如今骤然被皇帝所杀,却无法讨要说法。 在牛辅提议之下,董卓便将张济原本的职位,给了他唯一跟随入洛阳的侄子张绣。 如今的张大校尉,已由张济变成了下一代的张绣。 张绣虽年轻有力,然而到底势单力薄,见从父死得蹊跷,太尉董卓与将军牛辅都不声张,他又已领了从父的职位,便也不好多争,一应从简,便将张济入葬为安了。 倒是同乡贾诩,如今也在西凉军中,做董卓的谋士,亲自来治丧。 一时张绣送贾诩出去,执子侄礼,小心问道:“晚辈年轻,许多事情不懂。因与先生同乡,才敢稍稍亲近。往后军中,晚辈若有行错之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也难怪张绣如此恭敬。 这贾诩乃是西汉贾谊之后,出身正统的儒学豪门,年少时便被时人认为有张良、陈平那样的才能。他如今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自然也受得起张绣执子侄礼。 贾诩看了年轻的校尉一眼,知道他心中忐忑,只道:“你自安心做事。你我同乡,本该多相来往。” 张绣试探道:“我听说牛辅将军带兵去剿灭白波贼了。因我从父才出事,我这一支兵卒却没能跟去,可惜不能为太尉与将军分忧。” 贾诩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绣一愣。 贾诩却已不再多言,出门上马车去了。 牛辅出战白波贼,传回来的消息很不好。 董卓正在府中发怒,不只是与白波贼的战事叫他心烦,各地隐隐约约传来的反叛消息更叫他如坐针毡。听说那袁绍、袁术以及从洛阳城中逃出去的校尉等人都在各地招兵买马。如今虽然还未对他宣战,可是却大有要联合逼来的架势。 枉费他赦免这些人,又封赏他们做官的一片苦心! 这些狼心狗肺之辈! 董卓狠狠一掌击在案上,眯眼阴狠道:“派重兵把守袁府,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走出洛阳城。”又道,“凡是有消息说在招兵买马的,其亲眷城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盯死了。若要和谈,这些人便是人质。若要开打,我就杀了他们祭旗!” 部曲凛然而应,下去加派人手。 而宫中的曹昂便是这日接到了家仆传递的消息。 父亲曹cao给他写了书信,要他伺机尽快离开洛阳。如今曹cao阖族,只剩曹昂一人还陷在皇宫之中,旁人都已跟随曹cao离开洛阳城,有的跟他在己吾招兵,有的在老家住着。 曹昂只自己一人,又有与曹家交好的子弟在,若果真要离开洛阳城,总比袁氏满门要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