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五十九军担当主攻，军团长就带着你的人撤下来休整吧。”张自忠果然是忠义过人，虽然是和庞炳勋有着多年旧怨，在国家大义面前，仍然义无反顾的要求把自己的部队顶在第一线。

    “多谢荩忱老弟了。我第三军团既然担任临沂守军重任，在此大战关头，岂能独自撤下火线？庞某愿与张军长并肩作战，我第三军团即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与小鬼子坚决战斗到底！”这倒不是庞炳勋在说大话，打了这么多天，他的部队死了那么多人，早和第五师团结成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了，这会儿援军来了撤出阵地，就算他愿意，恐怕火线上那些杀红了眼的战士们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五十九军既然上来了，那就肯定能顶得住小鬼子的进攻。这次万一能把小鬼子的第五师团打败、打跑了，他现在撤下去，岂不是白辛苦了这么长时候，把功劳全都让给五十九军了吗？

    张自忠带兵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年间的时候跟着冯老总南征北战、东挡西杀，中原大战也是参加过的，各路豪强不知道会过多少，手下更不知有几多所谓名将折戟沉沙，对于庞炳勋那点小心眼，哪能看不出来？对此张将军并不计较，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就向外走，他要去安排他的部队赶紧接管阵地。

    庞炳勋受了张自忠的冷遇，脸上有点难堪，心里却没什么恼意。一是人家此时是来救他的急的，二是他也知道张自忠这人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只要是他看不上眼的，你要让他说句软和话，那是比登天还难。谁让他庞炳勋当初做的那些事不仗义呢？陈年旧事不要再提，庞炳勋紧跟着张自忠就往外走，他也要去安排一下手下弟兄，既然五十九军的援军来了，这阵地怎么分配，双方该怎么配合，都是要他这个军团长亲自去布置的。

    “荩忱老哥！”两位将军刚一走出门外，从外面就进来一个人，迎面正好挡住二人的去路。此人一身蓝灰色军装，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只是领子上佩戴的是一颗三角状的金黄色将星，这位还是个将军。此人正是第三军团独立旅旅长，高全。

    高全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张自忠的手，“荩忱老哥，你要再晚来一步，兄弟可就再也见不着你了！”说着话，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仿佛动了真感情一般。

    “谏之。”张自忠虽然对高全投靠庞炳勋有点不高兴，可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他自是不好劝阻。正像张自忠自己说的那样，他不喜欢求人，更加不可能专门为手下某一个人，去向军委会要一个将军的晋升名额。这事儿他做不出来，庞炳勋能做出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庞炳勋仗着临沂之战劳苦功高，满世界的大嚷嚷，硬是从军委会给高全要来个少将名额，看高全领子上的领花就知道了。身为军人哪个不想升官？跟着庞炳勋能快速升官，就这点他张自忠就自问做不到，那他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挡别人仕途升迁呢？

    高全满含感情的这一声荩忱老哥，还真是让张自忠感动了。一个征战半生的将军，对于看人自信还是准确的，只是高全这家伙的表演功夫，可是具有专业水准的。一个优秀的侦察兵可不是光会射击、搏斗、放飞刀的，他还要经常化装侦察，不会表演，不会糊弄人，那怎么干侦察兵？高全的化妆表演不说达到多高的水平，最少一个专业演员级别是没跑的。张自忠再能识人，又怎么能和这种搞专业的比呢？

    高全知道张自忠不喜欢说什么客气话，这是一个实干家，当下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荩忱老哥，你的五十九军既然来了，那谏之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部独立旅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伤亡情况比较严重。荩忱老哥今天来了，就是要接防阵地的。我的部队打阵地战不行。也不怕两位长官笑话，我这支部队里面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几个月前才从吕梁山上招安的好汉，前几天四十军的其他部队也受到过我部下的sao扰之苦，军团长应该知道高全所言不虚。”

    庞炳勋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高全手下的是一帮响马！难怪他那批人怎么看怎么和一般的部队不一样！

    “荩忱老哥的五十九军和军团长的第三军团都是强兵劲旅，自是能在正面顶住日军的强攻。我准备率领我的独立旅，到敌后去搞袭扰破坏，从后方扰乱老鬼子坂垣的部署。两位长官在前，独立旅在后，我们两面夹击，定能击破鬼子第五师团！”

    “谏之，我们正面防御本来就很难顶住日军，你再把独立旅抽走，恐怕正面防御更难维持呀！”庞炳勋一听高全要领着他的独立旅出去单干，当场就急了，也不顾张自忠在场，直接就表示了反对。

    这老家伙！高全气得转身就想走，碍于张自忠在场，才强自忍耐。由于庞炳勋的嫡系部队损失严重，高全的独立旅现在已经成了第三军团的绝对主力了，这两天高全已经渐渐地不怎么听庞炳勋的命令了。

    第036章 敌后

    “我看谏之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始终在正面硬抗，终究不是解决之道。以我两部和在一起的兵力，目前也没有发动反攻的实力。与其大家都守在这里苦撑，还不如让谏之的独立旅出去碰碰运气，或许能够找到转机，此战若能反转，岂不更好？”张自忠性子耿直，打仗的时候脑子可不死板，除了他本身战斗意志过硬之外，对于战场上出奇招，并不反对，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喜峰口的大刀队夜袭战了。

    “好吧，既然荩忱也支持，谏之，你的独立旅就到日军后方寻机作战吧。如遇难处，记得赶紧回来。切记注意安全。”老庞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张自忠一赞成，这事就变成定局了，他还不如现在说两句好话，多关心高全两句。年轻人嘛，应该还是很容易摆平的，只要念着自己的好，知道回来就行。

    庞炳勋现在其实心里别提多恨二战区那位阎长官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支援一个团，不说是派个精锐团吧，最起码你也把你们晋绥军的正规军派过来一个团呀？就算实在舍不得，派过来一个地方保安团总行了吧？现在可好，过来的竟然是一千多号响马！庞炳勋看着高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引狼入室的感觉，可要让他就这样放弃这支部队，还真舍不得，心里这个纠结呀。

    独立旅一千多人还是目标太大，高全率领部队从阵地上一撤下来，立刻把部队进行了重新整编，每两百人为一个大队，各大队指定了正副负责人，规定了联络时间和联络方式。这就是部队主官强势的好处，随便怎么整编，手下将士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高全亲自率领第一大队自领大队长，他的副手自然就是蔡峰，警卫连长哪能不跟着长官在一起呢？王大柱担任第二大队大队长，钱四喜第三大队大队长，张二孬第四大队大队长，柳七第五大队、黄三炮第六大队、常占奎第七大队。

    高全把全团一千四百多号弟兄集合起来，开了几个简短的战前动员大会，随后又和各位正副大队长敬礼握手告别。一千多名好汉趁着夜色，向着日军第五师团的后方潜了过去。

    第一大队基本上就是以警卫连为主体的，再加上一些其他连队的士兵共同组成了这两百人。仗打到这个份上，警卫连也不能独善其身，当初的那支两百多人的警卫连，现在连一百人都凑不齐了。独立团才开始组建时的那八百名新兵，现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新兵们打仗的时候不知道躲子弹，每次战斗伤亡都很大，后加入的好汉们反而知道怎么保存自己，伤亡相对新兵来说就要少许多。部队里的这一千多人，除了高全的警卫连清一色的是身家清白的农民子弟，其他各部队基本上已经都成了好汉们的天下了。好在这些人经过多次战斗之后，对现在身上的这身军装已经有了很强的认同感，最起码是再也没人和高全提要上山占地盘的事了，他们对高全的领导地位也更加信服，甚至已经超越了他们原来的老大。

    各个大队分散之后，高全就把他的第一大队领到了一片树林子里。上次缴获的那两卡车日军军服还没用呢，出来的时候，警卫连的战士每人都带了两三套，第一大队的士兵们集体换上了崭新的鬼子军装，再把当初缴获的那辆日军装甲卡车开过来。装甲卡车只有一辆，当然要留给旅座防身代步，对于这一点，其他六个大队的正副大队长在表决时都投了赞成票。

    于是，由两百步兵、一辆装甲运输车组成的日军中队正式出现在临沂战场。大队长，高全少佐和旁边的副官金虎少尉两人坐在驾驶室里，中队长蔡峰大尉在下面和步兵队伍一起步行，福田毅，现在是高国忠少尉和他的小队则紧紧地跟在装甲卡车的旁边，随时等候大队长大人的召见。

    迎面开过来一队日军的夜间巡逻队。巡逻队二十多个人，几支手电筒乱照，远远地就发现了这支不寻常的日军中队。

    “站住！口令！你们是哪部分的？”

    前面的蔡峰还没来得及开口，日军的巡逻队已经先发问了，这下可麻烦了！就在蔡峰暗自着急，准备命令部队强行发起攻击的时候，高国忠少尉跑到了队伍最前面。

    “我们是第十一联队的，少佐负了重伤，大佐阁下要求我们中队护送少佐到野战医院去。请问这里离哪一家野战医院最近？”

    说话间，巡逻队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这里离第四野战医院最近，从这里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松下中佐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第十一联队联队长佐佐木大佐和松下院长私交很好，如果你们能够说动院长亲自动手，少佐肯定能够转危为安的。路上还要经过师团兵器勤务队，勤务队的守田大尉可是个急性子，你们最好是不要太靠近勤务队。”

    高全就坐在车上没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巡逻队的解释，这支巡逻队的领头的应该改名字，就叫泄密得了。这家伙是深恐解释不周详，连说带比划的，甚至还要亲自领路，把这支从前线下来的英雄部队亲自护送到医院去。对这样的好事儿高全当然是从心里愿意，只是自己部队里会日语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两边人走到一起，想要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万一要是走到关键的地方，被这帮家伙看破了岂不糟糕，为了少走冤枉路，而把部队置于险地，显然不是高全处事的方式。

    巡逻队的领头少尉继续絮絮叨叨和高国忠讲着，而他眼里的这支从前线下来的英雄部队，已经悄悄地把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包围了。

    几声短促的惨叫过后，这支巡逻队就被他们糊涂的少尉领着，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兵器勤务队，这倒是个好地方，听名字就是鬼子维修武器的地方，高全决定去参观参观。

    前面是一个小村子，有日军的军车进进出出，看来这里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一座大院子外面有十几个鬼子在警戒。第一大队开过来的时候，明显引起了警戒哨兵的警惕，“你们是干什么的？请到别的地方去，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许靠近！”鬼子哨兵首先发出了警告。

    第037章 兵器勤务队

    “我们护送少佐阁下要到第二野战医院去。”高国忠马上回答了对方的疑问，哨兵虽然没有把枪端起来，可是其他的哨兵都往这边聚了，这明显不是个什么好现象。

    “野战医院？你们从那边绕过去吧，这里是兵器勤务队，无关人员是不能随便靠近的。”哨兵向村子的左边指了一下。

    “我们的战车也有一点毛病，能不能到你们这里修理一下？”高国忠一边说着，一边往哨兵靠近，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看样子好像是要给对方让一支烟。

    “不行。军械修理，是要让联队报上来的，你们还是赶紧到医院去吧。战车需要修理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之后，让联队部报上来。”哨兵已经放下了警惕，对高国忠的靠近，不仅没有制止，反而把枪背到背上，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从对方手里接烟了。

    高国忠递给对方一支香烟，“咔哒”一下，用打火机给两人都点着了火。鬼子哨兵美美的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就感到心口一疼，意识迅速消失。

    高国忠从对方胸口上拔出匕首的同时，门口的那十几个警卫已经都被第一大队的士兵们给干掉了。警卫还是那么多人，只不过人的面孔却全都变了，高国忠亲自担任警卫队长，领着他的小队暂时为第五师团兵器勤务队站岗放哨。

    高全领着一个排的战士进来的时候，守田大尉正在给一挺重机枪装支架，旁边的工作台上放着这挺重机枪的图纸。作为工作间的这间当地富户家的大堂里，正有二十几名穿着工作服的维修技师在忙活。

    守田大尉发现门口进来人了，抬头随便看了一眼，当时就怒了，“谁让你们进来的？马上给我出去！”明明看见高全的肩章是少佐，身为高级技师的守田大尉还是毫不客气地用手指向了大门的方向。

    “大尉，我的军阶是少佐，你这样对待一名上级军官，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哟？”高全一边用他的东京腔日语和守田大尉套着话，一边大步接近着大尉。

    守田大尉到底不是职业军人，对危险的预知要迟钝了许多，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出高全的恶意，只是在不停地发着脾气，直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守田先生才感觉到不对劲儿。

    “我是中国军人，我想请你到我的部队去修理枪械。”高全见这个家伙的技术好像还不错，一时动了爱才之心。

    “支那人！”守田大尉勉强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虽然他是个纯技术人员，参加部队多年，早就受到了日本军国主义的洗脑，对中国人的蔑视已经深入了骨髓。他这句话，彻底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高全可没有和鬼子讲道理的耐心，更何况眼下是在这种情况下？

    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是悍不畏死的，有两个年轻的技师看见同伴纷纷毙命之后，还是选择了屈服。部队里面有精通捆绑的高手，高全一个眼色，立刻上来四个人，两人一个，将这两名俘虏捆了个结实。

    兵器勤务队还是比较繁忙的，高全他们进去连五分钟都没过，就有一辆卡车带着几挺机枪过来送修了。好在门口的高国忠头脑灵活，对这些上门修东西和领修好东西的，一概以守田大尉今天不舒服，现在已经休息了为由阻挡了回去，但是还是有些仗着手里有上司的命令，在这儿胡搅蛮缠的。碰到这种人，高国忠还真没办法，只好一边和他们拉着家常，一边等着高全赶紧办完事儿出来。

    高全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几个鬼子在和高国忠说话，还对着停在院子里的几辆卡车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高全见那几个鬼子已经被自己的士兵给暗中包围了，也就装出鬼子军官的傲慢样子大声嚷嚷起来。

    那几个鬼子一看从屋子里出来的是一位少佐，立刻站直了身子。“报告少佐阁下，这几位想要把他们已经修好了的卡车开走。”高国忠看见高全赶紧立正报告。

    “这几辆卡车是修好了的？”

    “是的少佐阁下，守田大尉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告诉我们这些卡车已经修好，可以开走了。”那几个人中有一个看样子是司机头子的家伙赶紧回答少佐阁下的问话。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这几辆卡车已经被我的部队征用了。”高全说着话，伸手做了一个向下砍的手势，这几个鬼子司机一听大急，正想再开口向这个不讲理的少佐据理力争的时候，旁边的士兵忽然就向他和他的同伴下了家伙。

    一下子又多了四辆卡车，这下子可算是有了一点机械化的味道了，“全体上车，目标，第四野战医院！”高全一声命令，第一大队全体战士全都上了车，四辆卡车，以第一辆装甲运输车为前导，大亮着车灯，浩浩荡荡的驶向医院的方向。

    步行半个小时，汽车几分钟就到了。医院在另一个村子的一栋大宅里，门口挂着一面白旗，上面有个大大的红十字，向人们说明这里就是第五师团的医院。

    前线战事激烈，第五师团的战地医院比兵器勤务队要忙碌多了，大门口人员进进出出，有汽车，也有担架，日军的伤员源源不断地被送到这里来。

    “小石头，你小心着点。”

    小石头大名叫黄磊，因为名字里有三个石头，在部队里大家都喊他小石头，就是在太原北郊跳到鬼子坦克上，拿手枪往射击孔里打的那个小石头，从那以后，小石头就入了高全的法眼，现在也是警卫连的一名排长了。

    “是！”

    小石头痛快地答应一声，和另外一名战士从卡车上抬下一副担架。这次在敌后袭扰，虽然到目前为止进展一切顺利，队伍里面还是有一名战士负了伤，虽然伤势不太重，作为伤员，抬进医院还是不成问题的。这里是医院，高全并不想表现得太过粗鲁，一进门就扔手榴弹，那样就和恐怖分子一样了，他还是想尽量表现的文明一点，这样也能显出他高大旅座格调比较高不是？

    “医院里面已经没有病床了，担架就放到院子里面吧。”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鬼子军医过来拦住了正要往里面进的担架。

    第038章 医院事件

    “八嘎！”高全从后面大步走了过去，“我的士兵在前线为帝国圣战负了伤，你竟然要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我要见你们院长！”

    军医是中尉军衔，见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少佐过来了，却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畏惧。他见过的官佐多了，中佐、大佐，就连中将都到他这里治疗过牙疼，一个少佐有什么好猖狂的？

    “我说过了，医院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病床了。你的士兵在院子里也一样能得到治疗，就算你把松下院长喊来，该没有床位还是没有床位。”中尉军医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有耐心了，如果不是看这帮人确实是才从前线下来，他才不会给这帮粗鲁的家伙好脸色呢。

    “那好，现在就请你给我的士兵治疗。”高全还是觉得，既然来了，就应该让医生给自己的兄弟治疗一下，鬼子军医也是医生，一样能治得好病，在这点上，高全倒是没有什么偏见。

    军医回头喊了两句，从里面跑过来两个护士，一个护士举着灯，那名军医直接就开始了手术。这名战士是在和鬼子巡逻队战斗时，被鬼子用刺刀扎伤了大腿，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到底是没有医院的医生治疗得彻底。

    应该说，中尉军医的技术还是很过硬的，整个手术没用十分钟，伤员的伤处就被缠上了新的绷带。手术过程干净利索，伤员也没有承受多大痛苦，这是一个样板一样完美的手术。只不过高全本来就是跳进鸡窝里的黄鼠狼，闯进羊圈里的瘸腿狼，他就是来找事儿的，哪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八嘎！你把他怎么了？”伤员经过治疗之后，已经熟睡过去了。诚心找事儿的假冒少佐张嘴就骂。

    “我们用了麻药，他已经睡过去了。少佐，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第四野战医院。安培大佐正在医院治疗眼疾，你不想被大佐看到你这幅样子吧？”安培大佐是师团副参谋长，一向是以严厉著称的，中尉军医这是用大佐警告眼前这位少佐，扰乱了安培大佐的治疗，可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你还敢用大佐来吓唬我？”高全出手如电，抬手给了军医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军医打得原地转了两圈，一跤摔倒在地。“八嘎，让你敢对我不敬！”这位打完了人，还不依不饶的冲上去，猛踹那名倒霉的军医。

    “少佐，少佐，不要打！警卫！警卫！”两名护士扑上去来拦高全，同时大声地喊着警卫。战地医院当然有警卫人员，此时那些警卫已经在往这边跑了。

    “滚开，你们不要拦着我！”高全本不想打女人，不过这两个日本娘们正好挡住了他打人的兴头。这位本身就是军人中最冷血的那个团体中的佼佼者，根本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更不用说这两个娘们还是倭寇的女人了，“咚！咚！”两脚，两名护士被踢出去老远，躺倒地上就没起来。

    接着还想去殴打那名军医的时候，医院的警卫已经跑过来了，“住手！快住手！你们是哪部分的？为什么在医院闹事？”警卫一上来就摆出了劝架的样子。从前线下来脾气暴躁的他们也见过不少，可敢于在医院当众殴打医生的，还真是不多见。

    警卫过来十来个，高全手下的士兵也不是摆设，立刻冲过来二三十把这些警卫给围在了当中。这些警卫被人群围住之后就没再出来。

    “这是一家黑心医院！他们害死了我的士兵！我们找松下院长去！”高全打出一副医疗纠纷的模样，率领着手下四五十号人杀气腾腾的往医院的病房里头就闯。医院的院子里还有不少病号呢，这些人全都吃惊地看着这些冲动的士兵，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少佐，你是哪个联队的？”一名年纪大概五六十岁挂着中佐肩章的老军医拦住了高全的去路，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大概这位就是院长松下一雄了吧。

    “是松下院长吗？我是四十二联队的。你们那位军医竟然在不给我的部下上麻药的情况下就擅自手术，我的士兵伤口疼了一路都没事，被你的军医治疗之后，人却陷入了昏迷！我要求院长立刻严惩那名不负责任的军医。”

    “不可能！我的医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松下院长一口否定，开玩笑，这种说法被落实了，不仅是医院的声誉受损，他本人还会立即被遣送回国，搞不好还会上军事法庭的，由不得松下医生不为自己的手下辩护。

    “我们知道松下院长和十一联队关系密切，对我们第二十一旅团的士兵从来就不尽心治疗。我们以后再也不来第四医院治疗了！”

    哦？原来是这样！医院里的伤员们都是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有几个激动的人冲了上去，几秒钟之后，松下院长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知道是谁，把医院的器材室给点着了，滚滚浓烟，从一间房屋快速的蔓延到另一间房屋，整座医院，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被大火给覆盖住了。这场大火直接造成医院里正在接受治疗的上百名行动不便的日军伤员死亡。

    虽然派出两个中队的日军参与救火，医院所在的那个大院还是被完全烧毁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这场大火中，第五师团的副参谋长安培大佐及医院院长松下中佐，全都不幸在这次火灾中殒命，医院的医疗设备及医护人员损失惨重。据说那个与这次火灾有牵连的少佐是第四十二联队的，而松下医生和第十一联队联队长佐佐木大佐交情深厚，第十一联队和四十二联队，甚至是两个旅团之间都一度产生了裂痕。

    离医院不远的兵器勤务队也同时发生了不幸事件，从这两起事件中，坂垣中将猜到可能是中国军队从中搞的鬼，可他还不能把这件事公诸于众。首先就是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中国军队参与了其中，其次，中将也不愿意承认有中国军队的小分队，深入到了他的师团内部，这会大大降低他的部队眼下并不太高的士气。

    但是，想让一向以强硬著称的板垣征四郎中将不明不白的咽下这口窝囊气，却也是不可能的。表面上坂垣师团长命令各后勤机关要加强自身安全防范，暗中加强了巡逻队的巡逻力度，同时派出小股部队，在自己阵地的后方开始了清查，他要揪出这支在幕后捣乱的黑手。于是，高全和独立旅的各支大队同时陷入了危机之中。

    第039章 亭子头村

    第一大队在鬼子的第四野战医院放了一把火之后，立刻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鬼子的阵地后方戒备明显加强了，就在他们刚才遇到一支巡逻队的时候，就发现那支巡逻队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个人，虽然第一大队还是没有丝毫悬念的全歼了这个巡逻队，并且没让对方有开枪的机会，自己这边却有七名战士都负了伤。

    这里是亭子头村，村口有一个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的亭子，据说当年万历皇帝曾经在这个亭子里头歇过脚。

    高全的第一大队是一路躲着鬼子的巡逻队，躲来躲去，才躲到这里的。他们遇到的那支三十人的巡逻队是最小的一支，从那以后，每次遇到的巡逻队都没有少于五十人的。到了这里之后，高全发现这个村子外头并没有太多的日军防守，就决定带领部队先到这里休息一下。毕竟现在天已经快亮了，连跑带打的都快一整夜了，战士们也都相当疲劳了，继续这样一直躲下去，除了退出日军的势力范围，否则的话，迟早会和鬼子交火，以部队现在的状态，和鬼子大打出手的话，战斗力肯定要大打折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休息好之后，才能更好地和鬼子去斗。高全领着他的部队一头就扎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