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站住。”前面传来一个不太坚决的声音。一盏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黑制服带大檐帽的家伙抱枪站着。原来是一个伪军，难怪没什么底气了。

    鬼子打仗的时候，经常带着伪军部队，一是能增加己方的兵力人数，另外一个就是这些伪军对于和当地协调，还是能起到鬼子们所起不到的作用的。另外，在战事实在太艰苦的时候，也能让这些家伙上去充当一下炮灰。高全这还是第一次在鬼子第五师团内部见到皇协军，颇感新奇的瞅了两眼之后，大步就走了上去。

    这个皇协军哨兵习惯性地喊出一句站住之后就傻了眼，这里可不是他以前驻扎的县城，这里到处都是皇军，要万一这位脾气不好咋办？再看看过来这位的肩章，伪军更加害怕了。

    “皇军需要休息，你的，带路。”高全不想和这个汉jian狗腿子多说那么多，直接告诉他自己的部队要睡觉，让这小子赶紧给找地方。

    伪军哨兵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哨位，还有点犹豫，毕竟他这是在站岗，擅自脱离岗位，上峰追究下来，终究是不好说清楚。高全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顾虑，一挥手，队伍里就有一个士兵站到了伪军刚才站的哨位上。部队要在这里休息，他当然不会放心把安全问题交给一个伪军，这小子就是没反应，高全也会在这里安排上自己人。

    伪军哨兵把枪背到背上，一路笑容可掬的把高全他们往里让。“太君请。那边的大宅子是我们团部，我们团长就住在那所宅子里，我们现在就到那儿去，让团长给诸位太君腾地方。太君们是累了吧？没关系，这座宅子住着舒服着呢。”这位就像一个称职的导游一样，不停地给高全介绍这座村子的历史，以及要带高全他们去的那所宅子的情况。

    “咦？侯三，你不在村口站岗，跑这儿来干啥呢？”

    刚一进大门，正好看见一位斜披着衣裳的家伙走出房间，看见应该在村口站岗的侯三回来了，不由奇怪的问了句。随后就看见侯三后面的高全和大队的皇军了。

    “太君好！”这位帽子也不带，扣子也不系，就这不三不四的举手敬了个礼。高全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奔着这小子出来的那个房门口就走了过去。

    “东风！”“碰！”“有你不碰的吗？”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噼啪麻将声，原来屋里的人在挑灯夜战，维护国粹精华，都已经是连续战斗一整夜了。高全一把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麻将四个人打，屋子里却坐了七个人，加上刚出去的那位，正好凑齐八大金刚。四个打，四个看，分工倒是挺明确的。高全过去伸手一把从桌子上堆着的一小堆钱上抓了一大把。

    “刘蝎子，你小子想找死呀？”桌上有人当时大怒，抬头正准备大骂的时候，刚好看见高全以及他肩膀上的少佐肩章，这几个小子当场全都傻了眼。

    “太君要睡觉，团长，赶紧给安排吧。”还是把高全他们给带进来的那个伪军哨兵侯三机灵，一句话就给屋子里的人解了围。

    “睡觉？唉，好好，睡觉睡觉。”屋里的人乱哄哄的起身，忙着给高全他们安排房间。

    高全也是真困了，把这间牌屋里的人赶出去，一头栽到床上，倒头就睡，至于排班站岗的事儿，自然有小蔡和金虎安排，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恢复体力。

    高全的心也真够大的，就在这强敌环俟的狼窝子里，倒在床上，三十秒之内，就熟睡了过去。这也是他对自己手下完全放心的体现。这院子里的汉jian伪军，蔡峰金虎两个人，就完全摆得平。许多人在劳累过度，熟睡之后都会打鼾。高全睡觉却是声息皆无，这和他所从事的职业有关，侦察兵到了敌后侦察，累了的话打个盹，如果鼾声如雷，离多远都能被敌人发现，还当什么侦察兵？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等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坐起来在身上一摸，手枪匕首都在，一个翻身跳下床，拉开门一看，金虎搬了把椅子，就在门外坐着，给他把风呢。对于这位称职的警卫员，高全从心里满意。

    金虎正在坐着打盹，听得门响，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见是高全出来了，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旅座，你醒了？”

    “辛苦你了虎子，去屋里也睡会儿吧。”

    “我不困，刚才已经歇过了。”

    “那好，你去把伪军的头头请过来，我和他谈谈。”高全心里有了主意，他要和伪军军官好好唠唠。

    “是！”金虎答应一声，跑步去召集人了。

    第040章 伪军团长

    皇协军第六团团长赵怀德心里头砰砰乱跳，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哪辈子霉，三更半夜的在屋子里打个小麻将，也能让太君给逮着！看押他的太君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他把自己会的那几句奉承人的日本话怎么白呼，人家就是不接茬，这下赵怀德心里可是没底了，待在被关的小屋子里胡思乱想了好几个钟头，怎么想，今天这个事儿怎么凶多吉少。

    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魂不守舍的时候，屋门一开，进来一个太君拉着他就往外走！赵怀德腿肚子立马转了筋，两只脚在地上直突噜，连走路都不怎么会了，这不是要把他拉出去练了刺刀吧？

    高全端坐在伪军们打麻将的堂屋太师椅上，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伪军团长，看得刚刚把心放到肚子里的赵怀德那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伪军团长？叫什么名字？”

    “皇协军第六团团长，赵怀德！”赵怀德倒还真有几分军人气质，听高全一问，立刻立正大声地回答。说完之后，这小子愣了，这位太君的中国话，怎么说的这么顺溜？还管他叫伪军团长？听那口气，有点不太像日本人说话的样子呀？

    高全看着这小子满脸狐疑的样子，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看着我不像日本人呀？实话告诉你，我是国军第三军团独立旅的旅长，我叫高全。”

    高全的声音不大，听在赵怀德的耳朵里却比炸雷还响！他们这种伪军，最害怕的就是落到中国军队手里了，汉jian被政府军抓住，下场往往比真正的日本人还惨！赵怀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的磕响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边磕头，边喊饶命，真正的是声泪俱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搞不好，今天他的小命就得交代了！

    “好了。”高全抬手打断这家伙的真情演出，赵怀德的脑门上已经磕起了一个大包，看样子这小子是真害了怕。“我呢，本来是到鬼子后方来袭扰作战的，这你也看得出来。我现在要你给我提供一下离你这儿近的鬼子重要目标。当然了，军事的，非军事的都行。说好了呢，算是你立了功，汉jian的罪名也能减轻几分，我呢，这次就不要你的命了。”高全慢条斯理的抛出一个诱饵。他领着部队这样乱闯也不是个办法，两眼一抹黑的，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硬茬子了。

    “明白，明白。”一听有活命的机会，赵怀德的头点得比小鸡啄米都快。“离我这儿向东三里半地，是日本人第九旅团旅团部，那里只有一个大队驻扎，大人要是……”

    高全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大队？那就是一千鬼子，再加上旅团部的其他人员，没有两千也差不多！就凭自己这两百来人，就想端了鬼子旅团部？独立旅的人全加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让人家反过来给全端了倒是正经！

    “哦……！”赵怀德被高全一瞪眼，吓得把下半截话给咽了回去，可能是吃了一口凉风的缘故，连打两个咯，这一下小脸儿更白了。“对了，西北，西北两里地，那儿有日本人一个油料库，专门是给汽车、坦克加油用的，油库里只有鬼子一个加强小队的辎重兵！他们是专门负责给来往的车辆加油的。”赵怀德果然不愧是跟着鬼子混的皇协军，还真有几分急智，在这种要命的关头，硬是让他想出了一个能让对方满意的答案。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你让我们去端了鬼子的油库，果然是有反正表现。”高全这句表扬的话，差点让赵怀德哭了，这是我的想法吗？不过眼下让这位大爷满意，显然是第一要务。眼看高全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是对这一个情报还不太满意，赵怀德赶忙开动脑筋，把他知道的、听说过的关于鬼子的情报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唉，对了！鬼子骑兵第五联队的联队长，鸩香宫衡二大佐在上次的临沂战斗中负了伤，现在正在西南十五里的小河子村疗养，听说跟着他的只有一个小队的卫兵。”

    “听说？”高全有点不满意了，鸩香宫衡二，听这名字，就是一个出身不错的家伙，搞不好和裕仁他们家还有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更何况这老鬼子还是个骑兵联队长，把他干掉了，估计够坂垣老鬼子rou疼好一阵子的了！

    “长官，我这是真的听说。鬼子骑兵大佐到底住到哪儿，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我也只是在第二十一旅团部里头听命令的时候，听旅团长中村正雄提到过一嗓子，您要找我查证，我是真的确定不了哇。”赵怀德哭丧着脸，脑门子上还带着个青中带红的大rou包，瞧着说不出的可怜。

    “你把你手下的人都集合起来，跟着我反正了吧！”放着这样一支现成的力量不用，当然不是高全的作风。

    “长官！大人！”赵怀德又跪倒地上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这个团的弟兄老家都在东北，都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您以为我们愿意当汉jian呐？我们要是不干，家里人都得让鬼子杀了！鬼子就是怕我们战场反水，把我们全团弟兄的家小都给赶到了日占区，我们这边反正，那边家里人就都倒了霉了！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想让爹娘老婆孩子都死到日本人手里头，求求长官放我们全家，放我们全团六百弟兄他们全家一马吧！”

    高全叹了一口气，鬼子给中国人民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不管赵怀德说的是实话，还是编出来的瞎话，真心实意做汉jian的应该还是不多的。他不愿意反正，自有他的难处，自己又何必非要逼迫他呢？

    “好吧，赵怀德，我相信你说的话。现在我就要率领我的人去攻打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地方。我也不怕你去给鬼子告密。你要记住，这些地方都是你说给我听的，就算是鬼子在这些地方加强了守备，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我们。退一万步讲，我军就算是这次攻击真的不成，你也从鬼子那里得不到个好！光凭把重要情报出卖给抗日军队这一条，就够鬼子把你们全团人杀个干净的了！鬼子是什么心性，你比我还了解。好了，话已至此，也不多说了，我这就告辞。希望你今后少做几件助纣为虐的事儿，鬼子将来总是要被赶跑的，鬼子要是走了之后，你就可以想想你的出路了。”

    第041章 袭击油料库

    “长官。”高全站起来正要叫金虎把这个伪军团长带下去，赵怀德接着茬还有话说，“今天早上带你们进来的那个侯三，本名叫侯学忠，让他跟你们一起去吧，给长官们指个路了啥的，回头也不用回来了，跟着长官也能有个正当点的出身。就算是跟鬼子干仗的时候死在战场上，也比我们这些人要强。”

    见高全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疑惑，赵怀德苦笑一声，接着解释：“他家里唯一的娘前个月就已经死了，团里的弟兄们都瞒着他。他是我们团里唯一一个没牵挂的人，以前也没干过什么祸害老百姓的事儿，就让他代我们到战场上赎罪吧！”

    这真是个沉重的话题，高全已经不打算再继续了，开门走了出去，凉风一吹，沉甸甸的心绪才算得到一些缓解。

    估计是赵怀德已经把侯三家里的事告诉他了，高全再见侯三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睛有点红，脸上的神情也满是痛苦悲戚。

    一伙儿日军中夹杂一个伪军，多少有点显眼，好在高全的队伍里还有几套多余的鬼子军服，侯三换上之后，往队伍里一站，根本就看不出这个瘦啦吧唧的小个子刚才还是个伪军。

    鬼子油料库在西北两里地，骑兵联队长在西南十五里。本着先近后远的原则，高全让侯三上到头辆车上，领着大家往西北方向而去。

    有了这几辆卡车，去油料库也有了理由，可以冒充汽车没油了，去加油呀！两里地，汽车油门一加，眨眼的工夫就到地头了。

    一片铁丝网圈出来的空地，顶上搭了个顶棚，鬼子们倒是知道加油站要保持通风的原则。空地的一边，大概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摆着一大堆的油桶，看样子没个三四百桶也差不多。铁丝网扎成的大门，里外站了大概十几个鬼子，这帮家伙只有大门外面两个人手里拿着三八大盖，其他人都是空着两只手。果然是辎重兵呀。

    五辆汽车的到来，守卫油库的鬼子老早的就看见了。鬼子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鬼子撒脚就往里面跑，一转脸，钻进里头的那间木头屋子里去了。高全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鬼子看出什么破绽了？

    “站住！”大门口两个持枪鬼子抬手拦车。

    “吱！”一阵刹车声，车队停了下来。“我们来加油，怎么啦？”坐在头辆车上的高国忠把头伸出驾驶室外，满是不解的问这几个把门兵。

    “出示你们的证件！”把门的鬼子丝毫不通融，公事公办的意思很明显。

    “给你！”高国忠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扔给了其中一名鬼子，那鬼子看了看之后，却并没有还给高国忠，“请你们稍等一下，水井大佐命令，今天所有来加油的车辆，全部都要等他来了之后才能加油，半个小时之后，大佐阁下就回来了，稍等一下吧。”鬼子这番话说得到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是在战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特殊情况，大佐要求看看加油车辆也很正常，高国忠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熄了火在门口等。

    高全他们昨天晚上闹腾了一夜，还不光是第一大队，总共是七个大队呢，第五师团一晚上发生了好几起意外，鬼子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怎么能不多心呢？他下令给各个部队加强戒备之后，辎重兵联队的鬼子大佐就把他手下的这些后勤单位的工作流程全都给改了。原来都是师团的汽车直接到这个油库来加油，今天早上大佐就通知了所有有车的联队，要加油，就把油运到各自联队内，自己去加。

    大佐这是害怕他的油库这里出问题。各部队都通知到了之后，大佐就告诉这些油库守军，如果有车辆来加油的话，一概让他们等上半个小时，同时打电话告知自己，他要看看是哪个部队的汽车不听招呼，还是真的有胆大的敌人小分队来找他油库的便宜。

    高全看见的那个往里跑的鬼子，就是去给大佐报信的。大佐一听有五辆卡车，大概是一个中队的士兵，立刻就带了一个加强中队三百多鬼子急急忙忙的往油库这边赶来了。

    高全虽然是不知道有大批鬼子正在往这边赶，不过出于侦察兵对危险的敏锐意识，他还是感觉到待在这个油库旁边不是什么好事儿，再结合着刚来的时候看见那个鬼子往里面猛跑，到现在也没出来，越发的预感到事情不对头！

    “打！”既然发现事情不对，把危险处理在摇篮中，一向是一个优秀侦察兵的处事手段之一。鬼子这个油库反正是早晚要解决的，早解决晚解决都一样，反正鬼子们是不会顺利同意的，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个硬的算了！

    高全的一声打喊出口，他手里的王八盒子可也就响了，“啪！”的一下，直接先把油库门口两个拿枪的鬼子撂倒一个。头辆车是个装甲卡车，车头上装备的是有固定机枪的，本来车里面的机枪手就在戒备着呢，高全的枪一响，再加上他的那一声打喊的声音又大，头辆车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机枪手们的重机枪可就开了火了！

    “突突突！突突突！”一连串的子弹从机枪口激射而出，油库门口的十几个鬼子猝不及防，就连闪避都没地方闪，一个个惨叫着、抽搐着，纷纷倒毙在地。

    “不许下车！从边上绕！”鬼子油库这边一响枪，用不了多长时间，鬼子的大队援军就会赶来的，上车下车太耽误时间，还是直接在车上射击比较好。鬼子的油料库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这里的鬼子大部分连枪都没配，在这严禁烟火的重地，枪根本就是个危险玩意儿，万一走了火，那可就是大事儿！

    鬼子们的安全防火意识在这一刻却成了灾难的源泉，油库里的鬼子总共才二三十个了，手里有枪的只有大门口那俩，高全一枪干掉一个，另一个被头车上的机枪打成了筛子，这俩持枪鬼子连一枪没放，就去了他们的神社，剩下的人跑都来不及，哪还有人反抗啊？

    装甲车上的机枪射程该有多远？一个临时油库又能有多大？随着机枪穿过大门往里的射击，“嗵！”的一声巨响，终于有一个油桶被打爆炸了！

    第042章 刹车失灵

    油库中的油桶都是在一起堆放的，有一个爆炸，立刻引爆了旁边更多的油桶。装满燃油的铁桶虽然爆炸了，里面的那么多燃油却是不会瞬间蒸发干净的，油桶飞到半空，被高温引燃的油料带着火苗子到处抛洒，祝融之火随着无形的燃油液体四处传播，更多的油桶起火爆炸，更多的燃油顷刻间变成邪恶而又美丽的祝融之焰。不时的有一个一米多高地大油桶被炸上半空，随着“嗵！嗵！”的巨响，火苗子到处飞溅，火势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控制！

    “快走！”高全的五辆卡车离火场太近，随时都有遭受池鱼之殃的可能。见事不对，这帮肇事者发动汽车，快速的逃之夭夭。

    鬼子的辎重兵联队长带人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了油库的爆炸声。这位大佐心里猛地一沉，急忙催促他的部队快走。至于看守油库的那个小队日军，大部分被最开始的乱枪打死，小部分机灵点的，在油库的隐蔽之处找地方躲藏起来的，等油料库大范围起火爆炸之后，再想往外逃，可就晚了。大伙封锁了油料库的每个角落，逃过最初一劫的油库守卫们，在火海中挣扎呼救几下之后，就变成了场中火焰的一份子。

    三百多鬼子在联队长的带领下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油库的火已经烧到了根本就无法控制的程度，联队长派人试着接近火场外围，想要尝试灭火，哪知道一个油桶飞过来，除了又有两名鬼子负了重伤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是在枪炮声连天的战场上，坂垣中将也听到了身后的巨响。心惊rou跳的坂垣正要派人去问问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辎重兵联队的大佐联队长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坂垣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手摔了电话！那个油库可是他整个第五师团的油料总库，油库一烧，你让他的坦克装甲车怎么开？

    油库被炸是有连锁反应的，由于其巨大的声光效应，影响比第四野战医院的医患纠纷还要大。医院的事毕竟看见的人少，死了一个松下院长和几名医生，只要通知各级军事主官控制好手下士兵，就不太容易被更多的人知道。可是这个油库的爆炸，大半个师团的人都听见了，几丈高的火苗子，离得几里地都能看见。所有第五师团看见浓烟烈焰的士兵，心里都有一股不祥的情绪，以至于在战场上作战的时候，也不能集中精力，有几次攻击明明是应该占据优势的，硬生生的被五十九军给打了下来。

    坂垣中将又气又恨，当时就把那个倒霉的辎重兵联队长给撤了职，等待他的将是大本营军事法庭的严惩。中将再次通告全军，油库事件作为一次典型的安全事故，各部队一定要引以为戒，加强防火防盗意识，杜绝类似恶性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油库发生爆炸前的枪声，则被睿智的坂垣中将刻意隐瞒了下来，这件事要是安全隐患还好说，如果是被敌人侵入自己师团内部，炸毁了师团的油料库，那也实在太难堪了，第五师团会被沦为整个帝国所有师团的笑柄的。

    不提坂垣中将怎么样外松内紧的，布置追查这些恶性事件的经过。只说高全，按说他现在的这五辆卡车已经很显眼了，在油料库附近出没过，肯定被人看见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目击者都杀光的。西南十五里外的小河子村说远不远，说近可一点也不近。高全知道板垣征四郎肯定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正在搜捕自己这五台车，按说他们应该下车排成纵队在日军防区里穿行，只不过这样冒的风险同样大，距离远，时间长，难免路上露出什么破绽，坐汽车虽然冒的风险更大，可是他能抢时间呀，现在时间就是胜利。

    高全猜得一点都没错，就在油料库爆炸仅仅半个小时后，坂垣就收到装甲兵大队发来的报告，说他们在爆炸前二十分钟才去油站领过油，在油库附近见到五辆奇怪的军车，再结合医院里面目击者的描述，当第四野战医院发生sao乱之前，也有人见过一队由一辆装甲运兵车打头的五辆车组成的车队。板垣征四郎立刻意识到，这五辆车有问题，马上以师团部的名义，电告各个部队，只要发现这五辆可疑车辆，立刻扣下盘查，不听命令的，可以武力拦截。

    第一大队全体官兵乘坐五辆军车快速驶向小河子村，凉爽的春风迎面吹着，战士们虽然都没有说话，脸上荡起的微笑，却说明他们此刻的心情有多么轻松愉快。

    高全此时已经坐到第一辆装甲卡车上，他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突发事件。前面出现一队三十人左右的巡逻队，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拨这种巡逻队了，鬼子的戒备明显加强了。

    驾驶员高国忠正想像前几次一样，一加油门开过去，那支巡逻队却突然横到了路中间，当中有两个日军军曹摆着手，示意车队停车。高国忠转头看了高全一眼，征求长官的意见。

    “加速，开过去！”

    高全冷冷的声音让高国忠一愣，随即这名日籍驾驶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行驶中的汽车发出一声低吼，身子往前猛地一窜，车上的人身子惯性地往后一仰，装甲卡车发了疯一样冲向拦路的巡逻队！

    “快让开！刹车失灵了！”关键时刻，高全还不忘了把头探出车外，对着明显有点目瞪口呆的巡逻队大声嚷嚷着，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到好像真的是汽车发生了故障一样。

    路中间的那两个拦路的军曹还在发愣，旁边的士兵已经赶紧把自己的长官拉到了一边，五辆汽车一辆挨着一辆，挂着风声呼啸而过，溅起的尘土刮了鬼子巡逻队一头一脸。

    “八嘎！这帮汽车兵是怎么开车的？”其中一个军曹气得大骂。

    “刹车失灵，哪有五辆车同时失灵的？这几辆车肯定就是师团部通报的那几两肇事车！”另一名军曹脑子还挺好使，立刻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疑点。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坂垣师团长还是没把他的怀疑宣之于众，只是说这几辆卡车违反军纪，造成了车祸，要求各级巡逻队严加盘查，要求发现之后扣人扣车，如果明说这几辆车上是中国军人的话，巡逻队估计第一时间就开枪射击，也就不会要求拦车了。

    当这支巡逻队把他们的新发现报告给联队，联队报告给师团之后，坂垣中将立刻翻开地图，开始查看这支可以车队有可能去往的方向。那边没有什么重要军事设施呀？再往前走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小河子村，村子里面只有一个小队和一个负伤正在养病的骑兵大佐。骑兵大佐？鸩香宫衡二？！坂垣中将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第043章 大佐之死

    当坂垣中将的电话打到小河子村的时候，鸩香宫衡二大佐正躺在一张床上，享受着第一野战医院专门给他配的小护士温柔的按摩。

    大佐懒洋洋地从勤务兵的手里接过电话，听着听着，眼睛就眯起来了。含情脉脉的小护士还想继续过来按摩，被大佐阁下一把推得远远地，委屈的瞪着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