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哥——你放手！不借就不借，当谁稀罕你的破钱一样！” 说完甩开江涛的手就要跑，到底是堂兄弟江涛也不能不管，把人拽回来之后就拨通了叔叔家的电话让他们来把人带回学校去。这小孩儿一听江涛通风报信就开始激烈挣扎，无奈体型差距太大，在接近一米九的江涛面前他就跟个小鸡仔儿似的完全挣脱不开。 “我先送他回去，你先回家等着吧，处理完我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吧。” 江涛想了想也没拒绝，两人压着江海往他自个儿家走，刚走到一半儿正好撞见江海亲妈过来接他。 “作死哦快放手，壮壮啊手弄疼了吗？mama给你揉揉。” 看见自家儿子的手红了一圈儿那妇女心疼得红了眼圈儿，看向江涛的眼神儿也多了几分埋怨： “壮壮还小，有啥事儿你跟他好好说，这样在大街上动手是怎么回事儿，小孩儿也是要面子的，你越是强硬他越是反抗，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就不知道多替弟弟想想呢。” 林佳这回是开眼界了，虽说早就知道江涛他们家的那些亲戚不靠谱，可也没想到会荒唐到这种地步。 “阿姨您教训的是，下回您儿子逃课出来玩儿江涛绝不会再犯错误，肯定会好好劝，劝不动也不会再去拉，你们跑过来找不着人也没啥，小孩儿嘛谁没个犯错误的时候您说是不是。” 那妇女见着林佳说这话脸色有些不好，仗着是长辈就要教训： “你是什么人，我跟江涛说话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哦，抱歉哈，我就是一个围观群众，正好看见您儿子逃课出来试图骗钱要去某些地方消费呢，一时没忍住就多说了几句，您放心，我知错肯定改，小孩儿都是要面子的我懂，以后肯定不会乱说，看见了也不会说！” 被林佳这么一抢白那妇女脸拉得更长了，江涛倒是因为林佳为他出头而有些高兴，见自己婶子还要跟林佳吵时也不辩解直接将林佳拉倒自己身后冲着那妇女道： “婶儿，孩子有样学样呢，您也别太惯着他，您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下回我不管就是，您是他亲妈自然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来管您家务事。” 他说话也不急，只是这么大块头往那儿一摆以绝对的姿态维护林佳，那妇女就是再想找茬也吓得将心思缩回去了，因被驳了面子也不愿在这处多呆，拉着自个儿儿子的手就往家走，再没回头看江涛他们一眼。 ☆、第三十四章 家人说媒喵 江家这一家子的关系说起来也不复杂，江爸爸那辈总共就兄弟两个人，都是养儿子总要偏袒些小点儿的那个的，再加上江爸爸从小就是个拧脾气嘴巴还不讨喜，久而久之江家二老这心就越偏越厉害。那时候年轻啊，自然看不惯这种事的，江爸爸闹过了吼过了都没用，日子长了就不愿回家老在外头晃荡，这一晃荡难免会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混子，一来二去倒是被拉进了当地的黑帮，那会儿年轻气盛又啥都不懂，很是吃了几年亏，后来跟了方国良之后才慢慢好起来。随着年龄加大接触的人和事多了整个人的眼界也逐渐开阔起来，这性子才有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后期更是洗白改邪归正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如今在同辈人之中混得算是不错的。 只是他不省心老闯祸的形象已经深深植入了江家二老的脑子里了，对他们而言江爸爸就是个不学无术总给他们添麻烦的讨债鬼，怎么看都不如小儿子听话乖巧，小儿子多懂事儿啊，生的孙子也跟他们亲，不像大孙子从小就跟他爸那样总惹他们生气。这样想着心就越偏越过分，虽然二老平日里的生活费基本上是江爸爸掏，可在二儿媳妇的有意撺掇之下还是觉着大儿子不争气总给他们丢人，之前更是闹到了进医院的地步，家门不幸啊……还好他们还有一个儿子给养老。 可不能沾染上了大房的晦气。 “这些事儿先放一边，反正你爸妈现在常年住在s省一年也就回来个一两次，心里不痛快少走动就是。” 林佳说得轻巧，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是亲奶奶亲叔叔的，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呢哪里是说疏远就疏远的。 “也就过年的时候一起吃个饭罢了，平时我们都是跟mama那边的亲戚走得近，这边的，只要不亏着老人就行。” 这么多年就是江涛也看开了，虽然每次遇上了总免不得心里有些发堵，但眼不见为净，生活里没有他们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家没几个不好相处的亲戚呢。 林佳抹了一把江涛的脸，扯着他继续压马路去，他们不怎么逛衣服店，更多的是去菜市场买菜，或者团个电影票看电影去，两个人对彼此的脾气都挺了解，最初的懵懂羞涩过后相处起来却是难得的默契，比如林佳伸手拿爆米花儿的时候总会碰到江涛的爪子，比如林佳拿饮料喝的时候总会碰到江涛的爪子，比如林佳啥都不干……特么的还是会碰到江涛的爪子。 “再摸就剁手！” 林佳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男的是不是都跟江涛这样总把占便宜吃豆腐放在第一位，被逼得狠了索性张嘴冲江涛的爪子咬了一口，可看着这家伙脸上那可疑的笑莫名其妙的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两人约会结束后江涛回到家中，这时候掏出手机来看才发现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奶奶给他打了个电话，这对江涛而言倒是挺稀奇，看了看时间不算晚当即就给拨了过去。 “奶奶，我手机揣兜儿里呢没听见你给我打电话，啥事儿啊？” “涛涛啊，你今天欺负壮壮了？” 听到这儿江涛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硬着头皮听训时却意外地发现江奶奶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深入分析以图让江涛了解到自己的罪行有多么令人发指，而是略带了几分和蔼地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你爸妈不在这儿你一个人平时吃饭也不方便，这样，明天来你小叔家，奶奶也好久没见你了回来也不知道看看我，你这小子就是不如壮壮贴心，什么时候能把我这把老骨头看得重些。” 江涛想想倒也觉着自己的做法是有些过分，半年没回来了总得去看看奶奶和小叔他们一家的，再说他爸妈都在外地，只剩了他一个总得表示表示的。 这样想着第二天江涛就拎着水果和两瓶白酒上门儿去了，因为是去见奶奶他穿得极随意，厚羽绒服加牛仔裤，套在他高高壮壮的身子上越发衬得整个人虎背熊腰的看着都让人害怕。也不知到底怎么长的，本省很难找出他这样体型的来，整个人往那儿一摆都少有人敢上去招惹的。 “婶儿，给您一家带了点儿东西。” 江涛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二婶儿手里之后就进屋换鞋，后者难得热情的招呼他，又是递拖鞋又是拿东西的好不殷勤，只是江涛个儿高，即便低着脑袋也还是看清了她在扒拉着自己送的酒时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送的东西的确不算多有档次，可是他现在没挣钱家里给的生活费又是固定的，确实拿不出更好的来，对于二婶儿这种当面扒见面礼的习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没看到一样，走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奶奶。 “江海，奶奶呢？” 江涛问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海一句，后者头都没转一下完全把他当透明人，江涛没办法，只抬脚往奶奶的房间走去。进屋之后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大床，上头放了不少的老照片，而江奶奶这会儿正在指着这些老照片一张一张说给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听。 “小洁啊，瞧瞧，这就是涛涛小时候，这小子从小就是个皮的，一张脸就没个干净的空当！” 老人家指着照片笑得挺欢，奶奶在谈起他的时候很少露出这样开心的表情，见此江涛心情好转了不少，当即朗声叫到： “奶奶！” “哟，涛涛来啦，来来来，正说着你呢，奶奶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二婶儿的小侄女儿刘洁，跟你同岁，都上大学呢。” 江涛心里升起一丝怪异，但不好当场表现出来，只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地对着刘洁笑了笑，后者回以微笑，脸上还带着一抹羞涩，这表情他不陌生——每次林佳主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不行咯，刚看了这么一会儿照片腰就疼得厉害，来，涛涛啊，你指给小洁看看让奶奶休息会儿。” 到了这地步江涛哪里还看不出来奶奶的意思，当即阴沉了脸说到： “奶奶，我又女朋友的。” ☆、第三十五章 攥到手里喵 一时间老人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这些花花哨哨的东西！” 刘洁面上也有点尴尬，她也在读书呢，上大学了谈个恋爱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刘洁读的是文科接触男生少，质量也不高，今天听姑妈说是给她介绍一个家境好长相也不错的人，他并不抵触相亲，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当看见江涛的那一刹那她承认她动了心，江涛外貌条件很好，读的又是名牌大学，家里还有钱，这样的男朋友拿到那儿都是有面子的，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刘洁就把这些条件都过了一遍，原本想着只要这边一有表示她就同意，哪知道会来了这么一出。 关键是姑妈什么都没跟她说！ “我都成年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我爸妈都同意了我也知道分寸，您就放心吧。” “我不cao心，我不cao心还有谁能管你！你爸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你也要学你爸气死我呀！” 老太太双手捏成拳头作势要去打江涛，金晃晃的圈子在她的细手腕儿上桄榔了几下，这就是她那不省心的大儿子给买的，老太太一直念叨着太细了得换根粗点儿的，她眼神儿不好，掉了都没法儿找。 “奶奶我身上骨头多，小心伤着您的手！” 江涛没硬抗而是闪身躲开了，开玩笑好么，林佳每次踢他都踢得脚脖子疼，真要让这么大把年纪的奶奶揍他还不得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他爸不得撕了他。 这边闹的动静不小二婶儿同他二叔也不好装作听不见，忙进来将老太太劝下了，江海自始至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把全屋子的都当成透明人，他现在这年纪正好中二病发，昨天逃课还被撞了个现形，现在正在冷战时期想等着家里人服软哄他呢，哪儿会纡尊降贵来搭理他们。 “涛涛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非得惹你奶奶生气，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不是。” “您说的是，只是我脑子笨闹不太清楚，您倒是给我说说我刚才哪句话没好好说惹着奶奶生气了。” “你这孩子，我好心好意劝你你还跟我顶上了，走走走，都别说了，咱们吃饭吃饭。” 被人这样颠倒黑白江涛也不介意，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总有他管不住的时候，真要句句都在意了除非他拿针缝上，否则闹心的终归是自己。总归他往后在本市呆的时间不多，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来，小洁吃，我记着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芋头烧鸡了。” 餐桌上二婶儿一直在给刘洁夹菜，附带着还说了好多小时候的趣事儿，老太太的脸色也好转不少，小叔跟江涛坐在一起聊天，内容不过是在学校的一些见闻，老江家正经算起来目前还真就江涛一个大学生，原本是一件极长脸的事儿，刚开始老太太也挺高兴的，连带着对江涛和大儿子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可正好在这时候江涛他爸生意上出了乱子本人也被连累进了医院，再加上二儿媳妇在旁边一撺掇，老太太越发觉得大儿子一家不安生还是少走动为妙，不然非让小儿子一家也搭进去不可。 当初二婶儿一直想着两家关系不好也没啥，只要把老太太扣在手里就成，大房对老人家出手极阔绰，单是每个月的赡养费就给得很大方，更别提过年过节托人带回来的补品和衣裳首饰这些了，老太太没什么心思哄哄就能把东西和钱都拿出来，所以连带着二房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只是现在倒是滋润，可老太太这几年身子骨大不如前，如果断了这条线……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他们丢掉这笔收入当真不容易。 所以二婶儿想了个主意，趁着老太太还在的时候，用老太太的影响力再培植一条线。 他们一家其实也知道，早年老大没发迹的时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虽说后来有所缓和，可在上一次老大家出问题时再次产生了裂痕，照目前来看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再修补，如今靠着老太太还能勉强维持，等到老太太一走，指望大房再接济他们基本上是瞎扯。 “你们俩小时候也见过，涛涛还有印象么？你以前还剪过小洁的辫子呢，那会儿小洁哭得哟，我劝了好久才止住，你这小子那会儿别不是看着人小姑娘长得好看想套近乎吧。” 一桌子大人冲着俩人乐，刘洁的脸有些红，小姑娘家记事儿比小子早些，对这些倒还有些印象。她自认长得比周围人都出色些，再加上家里长辈也同意，虽说江涛谈了个女朋友但谁年轻时没有过几段不同的感情呢，分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没什么难办。估摸着这事儿还有几分希望，刘洁也不表态只红着脸吃饭再不露声色地注意江涛的反应，以江涛的条件配她倒是刚好的，不争一争总不甘心的，只是没想到江涛的态度极坚决，连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您说的这事儿我没印象了，哎呀一没注意都这点儿了，我还约了我女朋友看电影呢，奶奶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不用送我。”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老太太气得够呛当场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我不同意！” 老太太这是动了大怒，江涛也不敢直接拧着头走只能站在当场不坐下也不离开。 “你现在年纪还小你懂个什么！外头那些小姑娘仗着年轻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随随便便看着个好看的就答应做你女朋友，你看得清么！”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江涛脸色有些黑，不过碍于辈分还是不能跟奶奶呛声，只嘲讽性地看了小叔小婶儿一眼道： “我跟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她什么样的性子我都看不清那换个人来就更看不清了，我年纪小不懂事，记不得小时候剪过人小姑娘的辫子，只记得小时候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也考不上大学，指不定在哪儿瞎混呢。” 小时候爸妈都在忙没空管他，奶奶也不待见他，成日里除了调皮捣蛋也不会干别的什么，如果不是林佳，他现在可能连高中都读不完直接打工去了。 江奶奶还在那儿生气想继续教训，刘洁却是忍不下去了，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今天只不过是听了长辈的话来相对象，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不想再在这儿被人像白菜一样推来推去，她直接放下碗筷道别走了，二婶儿劝不住只得回来将江涛又骂了一通，说他不识抬举这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将来肯定会后悔，吧啦吧啦说一堆，江涛却是不恼，只默默听着再和和气气地提醒了一句： “奶奶跟我说了，我还在读书不能成天想这些花花哨哨的东西，我现在年纪还小不懂个什么，随随便便找来个姑娘家我也看不清么，为了不耽误人也不影响咱们两家人的感情，我想我还是郑重其事地选自己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吧。” 二婶儿被江涛这么一噎也不好再接下去，只能一边暗骂江涛不识抬举一边责怪婆婆不会说话把自己也套了进去，这顿饭就这么不了了之，主角儿走了一个戏也没法儿唱了，江涛再挨了老太太一顿骂哼着小曲儿找林佳去。 ** “你奶奶给你介绍了个对象？” 林佳听了江涛的叙述也觉得有些乐，她还没碰到过刚大一就给相亲的，因为好奇倒是问得详细了些，弄得江涛很是郁闷。 “你一点儿不生气？” 江涛有些挫败地看着林佳，他把这事儿说出来主要是不想林佳从别的渠道得知后引起误会，可真看着她一点不在意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子。” 林佳伸爪拍了拍江涛的脸蛋，很是轻松但却每个字都极认真地对江涛说到， “真到了已经需要我来怀疑你的人品问题时，你放心，咱们就到了好聚好散的时候了。” 江涛着实气不过直接拽着林佳的手啃了一口，因为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他干脆把林佳拐出去下了馆子。两人分工挺明确的倒是，出去吃一般是江涛出钱，在家吃就林佳负责买菜做饭，当然拎菜是让江涛来，两人都不会搞什么浪漫的东西，所以每天买菜的时候就成了约会的时间，很久以后当这片农贸市场已经全部拆除盖成了高楼之后，江涛还不时指着这地方给小孩儿说这是我跟你妈当年约会的地方，而不管是下一代还是下下一代，年岁长了都有些搞不懂当年这俩人为什么总来银行约会。 ** 江爸爸江mama今年倒是回来得早，不为别的，光是因着这是小辈们确定了关系的头一年，急急忙忙回来要家长见家长呢，虽然以前已经见过无数回了，可今年的意义却不同，林佳这个儿媳妇他们已经惦记了好多年，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又被儿子顺利追到手了，可不得积极些表示表示诚意么。 所以在江家过年前组织的家宴上，亲戚们惊奇地发现多了一家子人。 ☆、第三十六章 过年认人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