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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每位贵人都会延请,皇上与叶夫人处每旬都要瞧上一次,再有就是您。” 这些不是秘密,杜若也讲得痛快。末了,她又笑道:“二殿下这般在意您的身体,可见果然爱重您非常。” 虞莞的反应出乎杜若意料。 她并未理会那奉承话,而是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太后呢?太后可有请平安脉?” “这……”杜若斟酌着言语:“太医署药味太重,恐熏着太后,故不常去。” 虞莞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她哪里听不明白,杜若把责任都推在太医署身上显然是在为尊者讳。多半是太后自己不愿让太医看诊。 “如此,就辛苦杜若姑娘为我开些方子了。” 她把这事放在心中,仿佛从未听到过。 白芍接过杜若写下的的药方,党参、麦冬、五味子。确实是一剂补气的良方。 她不着痕迹地对虞莞点了点头。 杜若适时提出了告辞,虞莞道:“白芍,替我送一送杜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花厅,虞莞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下次去康宁宫时,应当多多注意太后身体。 “梦中惊悸离世”。这是上辈子太后盖棺定论的死因。那时她小产不能下地,几方人马又连番在她床前唱念作打,纵使有心探查老人家的死因也无力。 而此时离上辈子那个命定的劫难日尚有三年…… 拾翠唤了她一声:“小姐?” 虞莞回了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来一同为我参详下万寿节的贺礼。” 白芍与杜若并排走在长信宫的廊道上,两人都未作声。 直到一路行至偏门,杜若才道:“劳烦这位姑娘送我,到这里就不必再送了。” 白芍笑着拿出一个针脚细密的荷包:“劳烦杜若女官了,以后为我们皇子妃请脉时还请多加关照才是。” 杜若接过那荷包,轻轻一掂,当中的重量远出她想象。 根本不是日常做人情时会打赏的银子。 她抬头,对上白芍盈满笑意的眸子:“杜若姑娘当知晓,人送到长信宫,话也送到这里便是。” 出了长信宫,这里说的话一分一毫都不能泄露。 杜若的手一顿。她看着白芍,读懂了她话外暗藏的警告。 即使这个侍女尚未明白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不与人言的之事,却从她举止中探明了确乎存在一个秘密。 她踌躇数刻,把荷包塞进了怀中:“杜若明白。” 第24章 择言 熙和帝的万寿节在七月二十七。这个日子的前后左右都没什么大事,是以,万寿节的筹备成了宫禁中最热闹的一件事。 即使虞莞甚少出宫门,她也察觉了宫中难得的热闹。戏班子、歌舞伶人与诵经班依次在宫中招摇过市,使得肃穆的宫闱也沾染了几分红尘烟火气。 拾翠不知又从哪探得了消息:“听说这三个班子在明意斋狭路相逢,谁也不肯让路呢。” 明意斋是宫中观瞻演出之所,平日冷清的衙门到了圣寿关头,竟比菜市口还热闹。 “最后谁赢了?” “自然是诵经班。那管事之人可是同和大师,皇帝也要敬重的得道高人。那些伶人与戏班子都是宫中豢养的,自然无法跟大师相比。” 虞莞听了这话,看来熙和帝果然是忠佛之人。 她之前挑贺礼时特意从库房中挑了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又送去寺庙中延请大师为之开光,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再加上薛晏清抄写的经书,这份贺礼堪称齐全用心,不会轻易被柳舒圆压倒风头。 这时,白芍匆匆前来,传来一道从太和殿发出的旨意。 一只修长劲瘦的右手握着一支竹刻湖笔,在雪色宣纸上笔走龙蛇,挥下徽墨字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笔尖一顿,勾成一个利落收尾。 从书房轩窗中眺望,恰可看见小湖。薛晏清抬头望去,湖光佳景依旧,只有渡舟自横,藤萝织成的秋千架上却少了个人影。 他心中说不清是怔忪还是失落,心绪不定,笔下力道也有些不稳。 又写了一张字后,薛晏清搁下了笔。 兀君正在这时前来禀报:“圣上方才下了一道口谕,通禀前朝与六宫。” “说。” 兀君道:“圣上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今朕之子如日初升,雏凤啼鸣。不若赴万寿宴之百官各自携子进宫,予朕观之,共沐圣恩。’” 薛晏清听了,停在竹笔上的手指微动:“皇子妃处可传了话?” “白芍得了消息,现下想必业已传达。”兀君回禀道。 “把今天的餐牌拿来。” “嗯?”兀君愣了半晌,方才不是在通禀圣上口谕一事? 清冷的声音接着传来,如同细雨中的丝竹:“晚上与皇子妃一同用膳。你提前安排。” 兀君这才了然,极嘹亮地回禀了一声:“是!”,使薛晏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当晚的餐牌很快被膳房的人送到薛晏清手中。 他瞧了半晌,把一道硬菜换成了蟹酿橙,又添了一道点心。 把菜单吩咐给了膳房的人后,他对兀君说:“稍过一会,请皇子妃同去小花厅用膳,就说我与她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