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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陆启沛清楚, 在场之人也都清楚,是以至今还是看热闹居多——陆启沛眯眼瞥向魏王,拿不准他是真的愚蠢至此, 还是别有图谋。 魏王此来却是信心满满, 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听了陆启沛的话还觉得是挑衅。只当她不到黄河心不死, 亲自出殿去使人带人证入殿。 不多时,所谓的人证便上殿了, 陆启沛瞥了那人一眼, 微怔。 祁阳自然发现了她神色变化,微蹙眉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陆启沛收回目光想了想,同样轻声答道:“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我好像在陆府见过。”说完怕祁阳多心,又补了句:“陆府中也有些普通的仆从,只负责些外院杂事,是在外采买雇佣来的。” 祁阳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魏王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两分不善——他竟真找来了陆府的仆从作证,还是伪证,想来是筹谋已久了。看来对方针对的可不止是陆启沛,更是她! 魏王得意洋洋,并不将祁阳目光放在眼里,对那证人挥手说道:“说说你知道的。” 那证人面对皇帝和大官,明显有些瑟缩,听了魏王吩咐却还是磕磕绊绊说了起来:“小人张五,是陆府的仆从,负责庭院洒扫。上元前驸马曾回府一趟,寻了管家齐伯说话。小人当时正在齐伯院中打扫,扫到窗下时,亲耳听到驸马在与齐伯说什么‘火、药’,还有报仇。小人当时不懂驸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后来上元夜朝阳楼炸了,齐伯也死在了上元,小人,小人才明白……” 这只是一家之辞,不过因为张五是陆府仆从的身份,倒是为这番话添了两分重量。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座众人府上那个没有数十上百的仆从,又如何能保证每个人的忠心? 三师听罢不置可否,小皇帝倒是故作严肃的问了句:“就这样,没有其他证据?” 张五缩着脖子有些无措,偷偷抬眼去瞥魏王,被魏王狠瞪一眼才说道:“有,有火、药,陆府里还藏着火、药,小的洒扫时看到过!” 陆启沛和祁阳闻言还没开口,看了半天热闹的镇国将军先咕哝了句:“这可真是巧,一个负责洒扫的下等仆从,偏偏主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祁阳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下,想也知道魏王肯定收买过其他陆府仆从,只是陆府中稍有些地位的都不是寻常仆从。他们世代忠于陆家,又怎么可能被魏王轻易收买?就是眼前这人,也不过是因为齐伯死后陆府少了管束,才会被魏王钻了空子。 可这人身份太低,“知道”得又太多,便是最大的破绽。 陆启沛显然不慌,此时方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我寻常少回陆府,只在管家死后回去过几回。这人说上元前见过我回府,简直荒谬。至于火、药之说,我不知晓,但请陛下派人搜查。” 她神情坦荡,不见慌张,小皇帝和三师心中都有几分信服。只魏王有些恼怒,似乎认准了她有罪,不依不饶:“搜就搜,本王还不信你能做得天、衣无缝!” 他这话一出,倒是引得祁阳和陆启沛侧目,两人眼中都有些惊奇。 不过不管祁阳和陆启沛是怎样想法,魏王这般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总是需要收场的。再加上陆启沛都主动要求了,搜查也变得有必要起来。 小皇帝看过自家姑母的脸色后,点头同意了。只如今陆启沛掌管羽林,供职大理寺,两处人马魏王都不放心,最后竟是亲自领着京兆府的衙役去搜的陆府。 然而整座府邸搜完,干干净净,别说火、药了,连点过年余下的烟花爆竹都没有! 回到宫中,魏王挫败不已,看着陆启沛的目光却愈发锐利——旁人见了只怕都不会相信陆启沛曾救过魏王的命,相反还会以为这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陆启沛因魏王这过分的敌意感到不解,而魏王对上陆启沛的视线更是放话道:“别以为你藏得好本王就查不出什么,姓陆的你等着,本王早晚能抓住你的小辫子!” 鲁王看了半日的闹剧,至此终于听不下去了,摆摆手直接将人赶出了皇宫。 然而这场闹剧到底有没有在众人心中留下痕迹,谁也不知。 一场闹剧结束,祁阳和陆启沛提前回府。 今日魏王的指责问罪虽然处处都是漏洞,但祁阳在殿前的维护,仍旧情真意切,也将两人间残存的那点儿别扭隔阂彻底打破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陆启沛轻咳一声,说道:“今日多谢殿下回护。” 祁阳听到这话心里却不怎么舒服,眉头蹙了蹙就别过了脸。 两人好歹也做了几年夫妻,陆启沛如何能不懂祁阳心思,当下唇角就扬了起来。不过怕祁阳看见,又忍了下去,只偷偷往祁阳身边凑了凑,也不见她躲开。 陆启沛彻底放了心,她牵起祁阳的手握在掌心,放软了声音说道:“阿宁,你肯为我说话,便是不生我的气了,对吗?” 祁阳闻言心中五味陈杂,她回过头看向陆启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人惯是云淡风轻的性子,当初是自己对她穷追不舍,如今却让她变得这般拘谨不安。 想得越多,祁阳心中歉疚越重,望着陆启沛也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好在陆启沛对她最是了解,一见祁阳模样,便将她心思猜了个**不离十。她倒不觉有什么,眼见着祁阳还有些放不开,她索性自己凑上前,难得主动的在对方微凉的唇上吻了吻:“你不说话,那我就默认咱们讲和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