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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将军策马到陡坡边,下马去检查几番,发现这群侍卫穿的衣服都是青州所造,他冷哼出一声,下来让人把钟华甄送回侯府。 钟华甄坐回马车之中,双手攥衣襟,忽略掉喉间那股淡淡的难受,在心底求李煦一定要好好的,他已经受过太多伤。 钟华甄双手抱腿,紧紧咬住唇,告诉自己他不会出事,绝对不会。 李煦和别人不一样,他一定是得天庇佑的。 长公主接到卢将军信时,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最后喜极而泣,抱着小七哭了半刻钟,又数落李煦是王八羔子,迟早遭报应。 小七懵懂,他头一次听到李煦的名字,还以为是种糕点。 长公主没回屋换衣服,披件披风早早出门等候钟华甄回来,守门的护卫被换下去,暗卫在两旁等候。小七年纪还小,受不了风寒,被罗嬷嬷抱在屋里。 马车被李煦派来的骑兵和卢将军遣来的侍卫护住,出现在小巷口,长公主泪珠立即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下来,侯府高挂灯笼,四周一片暗淡,宽敞的府门打开。 钟华甄的身份是隐蔽的,外边将士没人见过她,但府里有人见过她。护送的这些侍卫被钟府的人领下去,钟华甄唇色微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她眼眶微红,轻扶马车踩凳下来。 长公主连忙下台阶去看她,钟华甄不想让她担心,对她笑了一下,“母亲,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她从那次假死后就一直待在李煦身边,加上去京城恭贺新帝的时候,钟华甄已经有大半年没回来。 长公主拿帕子擦眼泪,她激动异常,嘴里连说几个好。 钟华甄不知道李煦瞒下她的事,还有些不解,不明白长公主现在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但她也没实在没力气问,钟华甄的眼眶湿润,在马车上哭过。 冷风阵阵,吹动衣角,钟华甄声音里有点鼻音,身子无力,也不太舒服,道:“外边风大,母亲,我们回去再说。” 长公主又哭又笑,没察觉到钟华甄的异常,她擦完眼泪后,拉着钟华甄一起回府,说:“母亲知道你要回来,高兴极了,已经让厨房备好汤羹热菜,你一路回来,舟车劳顿,不知道累成什么样,李煦那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可信,竟然瞒着你的身份,我都快担心死了。” 钟华甄上台阶时,脚步突然趔趄一下,她眼前发黑,看不清眼前的路,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身子不自觉往前倾。 长公主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即去扶住她。 钟华甄清醒一阵,摇轻声说:“没事,有点累。” 她路上一直在想李煦,头疼得厉害。 长公主问:“甄儿?” 钟华甄摇摇头,长公主怕她出什么问题,让人去请大夫。钟华甄在走了两步后,身子突然一晃,晕了过去。 …… 夜深人静,在一个小村庄旁有一间临近田地的茅草屋中,里面点着灯,几个受伤的骑兵坐在里面,他们都伤得不轻,有人腿上绑了东西,围着火堆取暖。 李煦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靠着枕头看老旧的帐顶。 他肚子被人砍了一刀,流血太多,被人救了回来。 刺杀李煦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李煦胆子大,手段狠,冲锋时毫不畏惧,但那地方陡,他明显处于弱势,李煦便干脆假装不敌,带着剩余的人往回跑,那些刺客以为他要逃,立即追上,被李煦埋伏在树林里,死得一个不剩。 然后他们就被这对老夫妇捡到了,开始还差点闹了误会。 这老汉以前似乎跟过威平候,见到那帮人穿的衣服熟悉,脸色便变了,以为李煦他们是哪帮贼匪,被李煦看了出来,直接告诉这对老夫妇,他们是护送人回钟府,路上莫名其妙被这堆人追杀。 那老汉惊疑,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李煦和钟华甄一起长大,不仅都答了上来,还透露几句他和钟家世子是好友的讯息,那老汉这才半信半疑,重新去检查地上那帮人的衣服。 李煦本来打算派人回去通报一声,但活着的人身上都有伤,外面还有没有埋伏也不知道,保险起见,最好不要动。 可他还是怕钟华甄担心他,只打算养一个晚上就回去。 一个老妇人给他们端汤进来,给每个人都呈碗汤来暖身体,又到李煦床前,让他等温了后再喝。 另一个拄拐杖的老汉也走进来,手里拿着李煦的香囊。 李煦眼尖要起身,又被那老妪按了下去。 她面容慈霭,对他显然是敬重,说:“这位将军,你的伤还得养了两天,别着急动。” 这里是青州,威平候的名声传得很广,这种小地方的更是将其奉之为神,这两人认为他能和钟家世子是好友,身份自然不简单。 缺角的案桌有几两银子,是李煦给的,这对老夫妇开始不想要,他便说这是借宿费,不要的话,他们也不好住,这两人就收了起来。 李煦的视线看向老汉手里那个香囊,沉声开口道:“多谢老人家提醒,但我不想别人动我的东西。” 那老汉是村里的老大夫了,虽是暴脾气,听到这话却也没生气。 他把香囊放到李煦枕边,又拄拐杖坐到一旁,说:“老朽姓蒋,村里人都称句老蒋,将军这香囊戴得是不是有几年了?里面的药不太像将军用的,药性也快散了,老朽茅草屋破旧,但也有些养身的药,便自作主张给将军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