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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有点懵:“我不知道许什么,你替我吧。” 徐明海摇头:“又不是我过生日。你闭上眼睛,把希望发生的事情放在心里念一遍,再吹蜡烛就行啦!” 秋实想了想,于是闭上了眼睛。长而浓黑的睫毛落了下来,在眼皮子下面轻轻抖动着。 当徐明海把“祝你生日快乐”荒腔走板地唱到第三遍的时候,秋实终于睁开了眼。 “你这个愿可真够长的,”徐明海抓着秋实的手说,“吹蜡烛!”俩人便同时鼓起腮帮子嘟起嘴,“呼”一下,只见火苗一阵东倒西歪,终于集体熄灭。 徐明海把窗帘拉开,然后把目光转移到秋实的脸上,只见一个全部舒展开来的上扬曲线支撑着秋实的嘴角,眼睛弯弯的,像是冬夜里的月牙儿。 于是徐明海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呼道:“果子,你原来会乐啊?!” 九爷:“这怎么话儿说的?谁还不会乐啊?” 徐明海:“果子自打来那天起就没乐过,我还以为他得过小儿麻痹呢!” “没听说过!“九爷一摆手,然后笑着冲着秋实说,“以后多乐,先把自己个儿骗过去,这日子也就不苦了。” 紧接着,三个人把蛋糕切了,九爷还让秋实还拿了块大的给当妈的送了过去。等秋实回来后,关九爷看着俩孩子吃得眉飞色舞的,也拿小勺挖了一口。细品之后一皱眉头,随即眼中便流露出怜意,自言自语道:“如今的孩子,是真没吃过好东西啊……” 徐明海和秋实不明就里地看着关九爷。 “你们管这……叫好吃啊?” 俩人糊着一嘴的奶油猛点头。 “哎……”关九爷仰天长叹。 徐明海觉得九爷太不知足了,问道:“难道有比奶油蛋糕还好吃的东西?” “那是。过去北平城老饽饽铺里卖的’大小八件’、’百果花糕’、’八宝南糖’哪一样拿出来不比这好吃啊……” 关九爷吧嗒着嘴,扭身把水壶放在了炉子上开始烧水:“那时候的蛋糕啊,有油糕,槽子糕。起酥类的有桃酥、枣泥儿酥什么的。应季的点心就多了,四月开春儿吃藤萝饼、八月十五吃月饼、重阳吃花糕……” 徐明海和秋实边吃,边听着九爷嘴里这好多压根都不知道的吃食。水开了,关九爷拿礼盒里送的小勺?了一勺咖啡粉放进杯子里,热水一冲,香气四溢。 “那您最爱吃哪样?”秋实问。 “萨其马。” “啊?萨其马我知道,那玩意儿根本咬不动!”徐明海现身说法,“上次去我奶奶家吃过一回,赶上我换牙,愣是把牙硌掉了。” “过去的萨其马可不这样儿。讲究的是柔软香甜,入口即化。”九爷端起杯子,细细地喝了口冒着热气的咖啡,闭上眼回味道,“数北新桥的泰华斋做得最地道,不掉渣儿不粘牙,奶油味儿最浓。” “那地方现在还有吗?”徐明海学着九爷的样子也往自己和秋实的杯子里?咖啡、倒热水。 “没啦,什么都没啦,”关九爷睁开眼,笑道,“终究是到头一梦,万境皆空。” 徐明海这时也端起了杯子,豪气千云地就把这褐色液体倒进了嘴里,咽下去后的下一秒就发出惨叫:“啊!!!” 这动静吓得秋实一哆嗦,赶紧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 “太难喝了!”徐明海赶紧吃了两口蛋糕试图把嘴里的苦劲儿压下去,他哭丧着脸说,“这是电视广告里的那个雀巢咖啡?!这不是我感冒时候我妈给我熬的中药汤子吗?板蓝根都比这个好喝!” 关九爷在一旁捡乐儿,也不说话,只看着俩小的。 徐明海觉得自己上当了,就这玩意儿还好意思标榜自己“味道好极了”?这不是赤.裸裸地欺骗中国人民的感情吗?他看着秋实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果子,你要不也来一口吧,陪哥一个。” 秋实咬了咬嘴唇,然后英雄就义似的举起了杯子。 关九爷这时却接过了他的杯子,从另一个罐子?了几勺奶粉似的东西放了进去,还搁了一块有礼盒附送的方糖。待一切水**融后,才示意秋实喝。 秋实把这变了色的液体送到嘴边,伸出舌头来小心翼翼地尝了尝,然后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最后抬起头来说:“还挺好喝的,甜的。” “啊?”徐明海凑过来,就手把秋实剩下的半杯给喝了。咦?又滑又甜,确实还行,特别是跟刚才的中药汤子一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您往里搁什么啦?”徐明海问。 九爷一努嘴:“罐子上不写着呢嘛?咖啡伴侣。” “伴侣什么意思?”徐明海挠头。 “伴侣啊……”九爷琢磨了一下,说,“就是谁都离不开谁,一对儿。” 徐明海接着问:“黄蓉郭靖算吗?” “算。” “我爸我妈算吗?”徐明海举一反三。 “算,”关九爷点头,“合法的。” 徐明海指着秋实继续问:“那我俩算吗?” “你们现在算哥儿俩。”关九爷哈哈笑说。 “那您的伴侣呢?”秋实问。 “我的伴侣啊……不在眼么前儿。”关九爷说,“好多好多年没见着喽。” “您刚不是说谁都离不开谁才叫伴侣呢吗?”徐明海没忘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