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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滋味复杂地闷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殿下还未用早膳。” “我不饿。”她话出口后觉得情绪表达得不够强烈,于是换了句,“我没胃口。” 无词耐心奇好地:“不若在这儿抓条鱼烤来吃?” “……你抓?” “我抓。” “你烤?” “我烤。” 卫明枝蹲在溪边垂着脑袋像是默许了。眼见无词要扎袖下水,她又喊住他:“你还是别动了,我去抓。” 她瞧见了他手上缠的那一圈细布,怪叫人可怜的。 往年她并非没有抓过鱼,这次倒也还能称得上得手应心。拾一根不短不长的枯枝,用匕首把端头削尖,便可以挽袖下水了。 卫明枝在水中扑腾好一段时间,终于在自己衣裳将要湿透之前,从溪里抓上来两条鱼。这时无词已经支好架子生好火,昨夜被她带回帐里的打火石正躺在他脚边。 “殿下先过来烤一烤。” 卫明枝把鱼扔给他,顺着话坐到火堆旁。初春早晨的气温说冷不冷,但被水一淋被风一刮还是很不好受的。 她一面烤着身子,一面观摩无词清理两条鱼。 然后鱼被他串好,架到火上来烤。 柴火“噼啪”地炸,鱼身“滋啦”地响。没多久香味就慢慢地传出来,闻得本还不大饿的卫明枝也渐渐生出几分馋意。 调味洒下,在鱼皮被烤得金黄酥脆的时候,无词把两条鱼都取了下来,递过一条给她。 卫明枝给他道声谢,吹凉那鱼皮一处,保持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有些咸了。” 无词也没什么意外地,把手里剩下的另一条鱼递给她:“那殿下再试试这条?” 卫明枝于是同他换了一条,又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这条味道刚好。” 无词颔首表示了解,卫明枝却没立即动口,转眼瞥他手里的咸鱼:“你手里那条鱼怎么办?” “我吃。” 卫明枝提醒他:“可我吃过。” “削掉那处就是了。” 这个人还真是直言不讳,怎么听都有几分嫌弃她的意思在里头。卫明枝不高兴了,也不管那鱼里的盐会不会咸死他,只自顾啃起手里的味道刚好的鱼来。 无词的手艺真是格外不错,虽然他好像时时拿捏不准咸淡的分寸,但是出自他手的面和鱼,火候和卖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卫明枝把鱼啃掉大半,心里的不高兴化掉许多,又出声:“这么咸的鱼,你不会觉得吃不下去吗?” 他此时已经把鱼全部用完,串鱼的空架子也被他轻轻搁在火堆边,闻她所问只是手指微微一动,然后便不咸不淡地道:“是咸是甜,于我而言没什么分别。” “什么意思?”是说他咸甜都不挑吗? 他凝视着不明就里的卫明枝,眸色深深,“意思是,除非味道异常浓烈,否则我是尝不出来的。” 卫明枝又怔又愕,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释。难怪他从来不挑食,还时常不想用膳,甚至连咸淡也把握不好…… “怎么会这样?” “幼时尝东西尝坏了。” “是别人逼着你尝的吗?” “嗯。” 卫明枝一瞬间失掉胃口,望着手里金黄酥脆的鱼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她索性起身把鱼架子插.在泥地上,人往溪流上游走去。 “殿下要去哪?” “摘花。” 这小溪的上游有一处深潭,潭边长满了野花,从前春猎她无意间发现这处地方还沾沾自喜了许久。 沿着溪水未行一刻钟,茂林间的深潭便隐约地出现在眼前。潭子不大,一面靠着崖壁,水是翠绿颜色,映着天空浮云和稀疏的林叶。潭边草丛地上尽是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朵,或是含羞带怯,或是飞扬热情,一眼望去不一而足。 卫明枝俯身挑了一朵颜色最显眼的花儿,几个指甲大小,转身递到一直默然无声地跟在她身后的无词眼前。 “送给你了。”她道。 可无词却没有轻易接下,盯着她白皙手掌中绯红热烈的花儿,眸色不甚明朗地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卫明枝上前一步,强硬地把花儿塞到他的衣怀里,而后一手抵住他的肩,将他逼到深潭边上。 这是一个不容人抗拒的姿势。 “意思是我喜欢你。” 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事情反正也被他悉数知晓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不合她的性子。 “那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妨再多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两世都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还是他,她揪不出原因,也只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叫他再逃掉。 “你先别讲话,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有点喜欢我。” “第二,非常喜欢我。” “如果你敢有第三个答案,我就把你丢到潭里去。” 第18章 意外 无词显而易见地被她震住了,一双秀美的眼眸里溢出些异色,更里边还似藏着什么,可卫明枝看不分明,只见他半晌没说话,她催促道:“你可以回话了。” 但他还是没吭声。 卫明枝见他模样心下凉了半截,揪着他衣襟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使力:“不说话也是第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