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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三十九) 三月初二,四姐的儿子小宝儿满周岁。因忙着筹办小八与阿宝的婚事,四姐无暇再摆酒席,原本乡下人家也并不在意这些。但阿宝心下却颇觉过意不去,翻翻身上只剩些许碎银子及锦延那里得来的沉香手串及白玉簪。因白玉簪已沾了花姐儿的血,送给小娃娃总觉得不吉利;沉香手串固然是好东西,却不大好用来送周岁礼。阿宝思来想去,却又不敢出门去当掉沉香手串再采买。 到了午间,听得外头有货郎的鼓声传来,阿宝心下一喜,先扒着门缝张望一番,见那货郎已被三五个村妇围着,便放了心,忙喊桑果一同出去。 先前的那群村妇早已买好各自的东西,却不放货郎走,围着他的独轮车挑挑拣拣,叽叽喳喳。货郎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衣着甚是破旧,却很是嘴甜,甚会说话,不但哄得那些村妇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针头线脑,便是阿宝不一时也挑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孩子的玩意儿,转眼将桑果身上的银钱尽数用光。 货郎对阿宝格外殷勤,又恭维道:“小娘子好福气,年纪轻轻便生养了儿子。” 左邻的一个村妇便笑道:“你胡说个什么!人家要过几日才成亲呢!她买的玩意儿是给她jiejie家的娃儿的。” 那货郎便作势打了自己两个耳巴子,又笑嘻嘻地拿起一卷彩线递与阿宝,道:“倒要恭喜姑娘了。这个便送与姑娘作为贺礼吧。” 阿宝却不接他的彩线,道:“你小本生意,无需如此。”与桑果两个拿上采买的一堆小玩意儿转身走了。 四姐收了阿宝的礼,心中欢喜。口中却将她主仆两个嗔怪了一番,道是不该出去乱跑。 三月初六,阿宝已将嫁衣缝好,包袱等也都收拾好,只待成亲后便可跟着小八启程去江南山阴。四姐家的院子里支好了锅灶,摆好了桌椅;锅碗瓢盆,鸡鸭鱼rou等都已备齐,只待后日成亲即可。小八还在县衙并未归来,只让人捎话来,说这两日忙得很,要到明日才能回来。 是夜,桑果忙了一日,身子劳累得很,躺在床上却总也睡不着。阿宝躺在她外面,也翻来覆去好大一阵子,大约是怕惊醒桑果,干脆披衣起来,坐在床头发呆。桑果心惊,不知道阿宝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阿宝先是叹了一回气,又摸黑倒了杯凉茶喝下肚,不一时,又坐在床沿上抽抽搭搭地闷声哭了一会儿,如此折腾到半夜,阿宝这才躺倒睡下。 桑果多次想要起身劝解,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又怕阿宝觉察自己并未睡着,因此只得强忍着不动,见阿宝躺下,这才放了心,便也沉沉睡去了。 阿宝哭得厉害了,鼻子有些不通,正在难过,却听到院子里有轻轻的“咕咚”一声响,先前还以为是哪里的夜猫,随即又听到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又以为是小八叔父起夜,谁料却又听到几个人低声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阿宝一时周身发凉,忙将被子拉到头上,整个人蜷缩在被中,想想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便忙一边穿衣一边将桑果推醒。 桑果懵懵懂懂地问:“何事?” 却已是迟了。四姐夫妇住的堂屋门被人猛地踢开,随即便是四姐两口子的惊叫声及小娃娃的哭喊声。又有一个粗哑的男子喝声:“人呢?” 阿宝与桑果住的厢房窗前便有一个男子应道:“在这边。” 一群人从堂屋转往阿宝的厢房来。桑果簌簌发抖,衣服也穿不上,阿宝无奈,只得帮她系好衣带,再与她默默地拥在一处。厢房的门被“砰”地踢开,两个蒙面男子闪身入内,将阿宝两个拽下床,拎到堂屋,扔到地上。 堂屋早已被翻得一片凌乱,地上扔着一家人的衣物并小宝儿的尿布。小八叔父、四姐两口子也都跪了一地。小宝儿哭得累了,躺在四姐的怀里睡着了。 三五个蒙面人口中呼喝,翻箱倒柜,唯有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端坐不动。阿宝被拎到他的脚下,他便用手中刀子阿宝的脸勾起来,半响,似乎是极为满意地点点头,道:“小娘子,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罢!” 阿宝心中细细思索,抬眼去瞧屋子里的蒙面男子。 果然,立在首领旁边的几个蒙面人中有一个眼睛看起来极为面熟,再瞧他身上,穿着的竟还是几日前做货郎时破旧衣裳。 小八叔父颤声告饶道:“我家并不是富贵人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各位英雄若是看中什么,尽管拿走便是。只是还请各位莫要伤害我一家老小。” 首领模样的人便嘿嘿笑道:“这却由不得你了。” 小八叔父又道:“我家侄子乃是本县的捕快,你若是敢伤我家中老小,他必不会放过你。” 那首领闻言便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便是连那姓李的县令的兄弟家也被我洗劫一空,我还会怕一个小小捕快?” 言罢,使个颜色给旁边,一个蒙面人便上前来捆阿宝,阿宝挣扎,口中呼叫,小宝儿又被惊醒,哇哇大哭。首领嫌烦,拾起刀子便要往小宝儿身上砍去。四姐夫挺身去护他的儿子,那首领的刀便刺入四姐夫的肩胛处,一时血流成河。 小八叔父不知何时已为自己松了绑,手上cao了一根门闩,往那首领身上劈去,那首领一惊,抬起一脚,便将小八叔父踢飞,一声闷响,小八叔父头先着地,立时抽搐两下,再无声息,竟是生生被那首领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