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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些小事上记性倒是不错。”坤仪没有动筷,只示意他吃,而后多看了他两眼。 这人生得也好看,虽然没有聂衍那么惊艳,但胜在气质温和,不伤人。 心里有了计较,坤仪却是什么也没说,用过膳便赏了人一大堆东西,将人送回了容华馆。 太阳落山,夜半从外头回去,一跨进主屋,就被黑暗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主子?”他不解,“您坐在这里怎么也不点灯?” 聂衍回神,瞥了一眼窗外,沉声道:“今日事务已经忙完,我在休息,不用点灯。” “哦。”夜半也没多想,将从上清司带来的护身符放在他手边,“您要的东西,是邱长老亲自施术的。” 主子何等的本事,自然是用不着这种驱妖护身符的,给谁求的不言而喻,但夜半不敢提。 聂衍盯着那符看了许久,终于是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去……算了,我去一趟吧。” “去何处?”夜半一凛,“明珠台?那还是我去吧。” 听他语气有些异样,聂衍眯眼:“明珠台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夜半摇头,“就是人多,又吵闹,主子想来是不喜欢的。”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聂衍嗤笑出声:“你在我身边跟了多少年,哪一次撒谎瞒过我了?” 夜半干笑,挠了挠头,支支吾吾。 聂衍拂袖,若无其事地取了火折子点灯:“我与明珠台没什么瓜葛,你有话只管说,还用顾忌什么不成。” 行叭,夜半想了想,干脆竹筒倒豆子:“明珠台传来消息,坤仪殿下似乎是有意将容华馆的龙鱼君招为面首。” 刚点燃的灯,灯芯突然爆了一声。 聂衍盯着烛光看了片刻,慢慢收回手:“既是殿下的决定,想必有她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呀,殿下就是冲人长得好看。”夜半撇嘴,“那龙鱼君瞧着就弱不禁风,别说在殿下身边了,就是寻常活着,瞧也是个短命的。” 聂衍起身,神色轻松地拢袖:“与我侯府何干,随他们去。” 说是这么说。夜半偷看了自家主子好几眼,总觉得他好像有心事。 生辰的第二天,原本聂衍是要休沐的,但不知为何,盛庆帝一上朝就看见了他。 “昱清侯今日可有要事?”他连忙问了一句。 聂衍神色清淡,拱手作礼:“回陛下,别无要事,臣只是见最近京中不太平,担心陛下安危,故而停休一日。” 帝王听得感动极了,这种放着休假不要也想护他圣驾安康的臣子去哪里找啊,真真是鞠躬尽瘁,忠心耿耿。 怀着这份愉悦的心情,帝王在下朝后召他去了御书房,关切地问:“近来可有去明珠台走动?” 以往问他这种话,以他的性子,多数是会敷衍了事的,但今日,昱清侯竟是破天荒地拱手答:“公主故旧甚多,似是没空见臣。” 言语里,怎么还有点委屈。 帝王觉得很稀奇:“朕瞧坤仪挺喜欢你的,怎么会不愿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臣也不知。”他垂眼。 若有所思,帝王扭头对郭寿喜道:“宫里新来了贡品的缎子,朕瞧着花样好,你去请坤仪公主进宫来挑一些。” “是。”郭寿喜领命,小跑着就去传话。 …… 坤仪进来的时候,聂衍正坐在旁侧的椅子里喝茶。她瞥了他一眼,未作多停留,便先行礼:“见过皇兄。” “免礼,坤仪你来瞧瞧,这缎子给你做喜服可好?”盛庆帝笑眯眯地招手让她过去。 扫了一眼贡缎,是上好的颜色和料子,坤仪款步上前,伸手摸了摸,满意地道:“难为皇兄百忙之中还惦记着这些。” “你可是朕唯一的胞妹,朕自然要为你多想想。”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帝王笑着问,“可有人选了?” “还在挑。”懒洋洋地揉了揉肩,坤仪勾唇,“皇兄还不知道我么,最喜欢美人,不美的人我还不想祸害。” 帝王失笑,顺着话就道:“那朕看昱清侯便是极美之人,你可要祸害他试试?” 摸着茶盏的手微顿,聂衍终于光明正大地看向那边站着的人。 她气色不太好,唇色倒是依旧明艳,衬得双眸黑得发亮,身上的黑纱似乎换了个款式,但依旧绣着泛金光的符文。 她没看他,只朝帝王道:“皇兄说笑,昱清侯可是朝中栋梁,我哪敢祸害,再说了,就算是赌约,臣妹也想挑个自己喜欢的。” “……”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聂衍眯眼,嘴角抿紧。 先前她还说喜欢他的。 盛庆帝有些意外,打量坤仪两眼,又打量那头沉默得像石头的昱清侯两眼,突然了然,叹息道:“朕是做不了你的主的,你不妨去佛堂拜拜母后,也算告知她一声。正好,昱清侯拿了新的安魂符过来,要去安置,你同他一路,朕也放心。” 坤仪皱了眉,刚想推拒,帝王却已经转身:“就这么定了,朕还要改折子,你们下去吧。” “……臣妹告退。” 拂袖跨出御书房,坤仪很纳闷,皇兄今日这么闲吗,明知道昱清侯不喜欢她,还硬要乱点鸳鸯谱。 察觉到他站到了自己身边,坤仪叹息:“侯爷若有事要忙,可以先走,不必与本宫一路,本宫必定不会与陛下告状。” --